第二百零九章 离去的时刻

郑曙保持着捏碎零号脑袋的姿势，身体一动不动。即使零号已经失去了气息很长时间，但是他却依旧持续不断地往零号的体内注入充满破坏性的精神力。没办法，要是面对的是正常的龙王，脑袋碎了必然可以确认敌人就死了，但是对于零号这种敌人来说可不确定。在刚才的战斗当中，郑曙打碎零号的脑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对方每次都能再度复活。毕竟郑曙本身也没有什么对应的检测手段，龙族里面最接近于精神类伤害的技能也只是制造个幻境，为了保险起见，就只能用这种方法尽可能的确保对方死得更“安稳”一点。这种行为在源源不断召唤出的方便面所提供的体力的支持下郑曙整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自己身上的命运丝线开始解绑才终于松手。“呼……”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喘了一阵粗气，郑曙看着自己面前零号的尸体有些发呆，按说这次战斗的烈度和时间都已经相当极限了，但是龙族世界的最终b就这么躺在了自己面前还是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进度：→查看了一眼面板上的信息，这次的收获非常之丰富，哪怕去掉之前自然累积的收集进度，这次获得的影响因子也直接超过了百分之百的进度条。进度条波动这么剧烈，基本也可以确定零号是死透了，至少在这几百年内是死透了。看了一眼这条信息出现的时间，大概是在自己捏死零号之后又过了15分钟才出现的，也就是说这家伙前面一段时间真的是在装死。散去了一直维持着的简易版尼伯龙根，郑曙看了一眼天空上的透明丝线。过去了这么久，这些丝线丝毫没有任何消散的意思，甚至就连力量也没有减少。看得出来，应该是零号使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让这些丝线形成了自循环，不需要依靠他的力量来继续维持。试探性地伸手触碰了一下，郑曙惊讶的发现这些丝线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脆弱，只是稍一触碰，整个牢笼就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这……看着这么脆弱的牢笼，郑曙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讲，零号既然选择使用这个作为困住自己的方法，那么这个东西至少有着足够的封锁和防御的能力，从到现在为止外界依旧没有进行二次攻击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牢笼的确有着和他预想一样的防御效果。既然自己触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那只能说明自己在无意中完成了能够打开这个牢笼的某种硬性条件。郑曙抓了抓头发，决定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个好事。不过这个牢笼没有被破坏也算得上是一个意外之喜，毕竟他还想找机会强化一下自己新获得的强化模板。虽然在理论上他现在已经把龙族里能够刷的“剧情”完全刷完了，但是既然有这么个机会，反正消耗的影响因子都会返还，当然要尝试一下看看持有一个世界最顶级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感觉。而这些透明丝线组成的牢笼，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成了一个特别适合的庇护所。“面板，以零号作为主体将两个模板融合，然后将这个模板强化到我的身上，直接强化满！”【警告！！！该强化模板与世界本源结合程度过高，离开该世界时必然会被剥夺所有力量。】“剥夺就剥夺吧，继续强化！”郑曙倒是显得无所谓，就他现在已经强化过的模板的情况来看，能够承认这些可以操控基础规则的模板的世界屈指可数，反正在离开的时候基本是要被剥夺的，也不差这一个。【指令已接收。】略【强化模板：命运已经融合完成】【强化模板：命运准备进行强化，已扣除相应影响因子。】进度：→感受着身体里出现的变化，郑曙的心情有些激动，这可是头一次在面板当中融合之后能够直接出现名称的强化模板，他可非常期待强化出来之后他能达到什么级别的力量……还没等他思考完，郑曙扑通一下扑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熟悉的绿色光芒从胸口当中蔓延出来，形成一个卵形将郑曙包裹了起来。…………因为郑曙战斗时间持续的太长，而且自身又触发过灵视导精神上有些疲惫，路明非已经在昂热的允许下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路明非依旧在思考郑曙的情况。他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那个看起来大方开朗的土豪郑曙，真实的身份居然是一只龙王。虽然理论上他的父母和出生过程都非常完备，但是在见识了龙王能够操纵人类记忆的能力之后，这些情报已经变得不再可信。毕竟在奥丁死亡之后，关于庞贝的虚假记忆也被加图索家族的人所发现。理论上连这么重要的人都会被人类冒充，那么像是郑曙这样的人被龙王替代自然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路明非之所以能从作战室中退出来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和郑曙的紧密关系让秘党的人对他有了防备。不只是他，包括楚子航和凯撒在内的其他人也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警惕。路明非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郑曙真的是龙王吗？他看来郑曙虽然有的时候行为会比较怪异，但是在跟他和楚子航相处的时候的友好也没有任何伪装。在路明非看来，郑曙只是一个喜欢吃美食、喜欢玩游戏，赢了会大笑，输了会骂娘的“普通人”。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这个人其实是龙王，他所有的情感包括以前的表现都是伪装的，路明非觉得自己还是无法接受。“也许……是老郑伪装的比较厉害吧。”路明非这样思考着，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梦乡。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就猛的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就在刚才他突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芬格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回到了宿舍当中。“没什么事，可能只是做噩梦罢了。”路明非随口解释了一下。“做噩梦了？没道理啊，难道你还能被噩梦吓哭了不成。”芬格尔的话让路明非愣了一下，他立刻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发现了流下的泪珠。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另一边，在零号死亡的一瞬间，夏弥和诺顿他们也立刻获得了感应。不过和路明非的悲伤不同，他们感受到的是莫大的欢喜，仿佛有什么一直压在心头的阴影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过除了这几个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相应的感应，只是依旧会用卫星紧盯着那座岛屿上的景象。…………【强化模板：命运强化完成。】郑曙是被面板上的信息刺激得醒过来的，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再次在强化过程中失去了意识。在他醒来的一瞬间，以郑曙所在的地点为圆心，澎湃的能量共鸣震荡，酝酿出不可直视的光华，坚固的大地扩散出如同水波般的涟漪，无形的力量横扫而去，就连天上的牢笼也为之颤抖，透明的丝线疯狂震荡仿佛要被撑爆了一样。“嗯……记住这件事，以后强化自带名字的模板时，要注意失去意识的情况。”郑曙眯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异常舒畅，就连连续经历苦战的精神疲劳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卧槽！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情况？”刚一睁开眼，郑曙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在他的面前是一片被破坏得东倒西歪的茂密树林，很显然，就是在被他刚才苏醒时散发的能量余波所摧毁的。但问题在于，在被他和零号的战斗折磨了一通之后，这座岛上不可能存在任何还能完整的植物才对。郑曙立刻抬头，发现天上的命运丝线依旧还在，牢笼也保持完整，说明他还是在那座无人岛上，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难不成这些植物是被我强化时散发的力量所催生出来的？”郑曙做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判断，毕竟这个强化模板的另一面被面板称之为创造。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是自己想得太过乐观了，真实的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一点——他发现了零号的骨头。没错，就是尸体完全腐烂后化作的白骨。而且周围的树木仔细看起来也非常不对劲，有些树木的表皮上甚至会出现类似于龙鳞的纹路。很明显，这是一些被龙血影响而生长出来的植物。“这……我这是沉睡了多少年？”这个念头刚在郑曙的脑海中闪过，他的面前立刻就出现了一幅幅画面，是各种带着时间的视角，有的是正在看自己手腕上的腕表，有的是玩游戏的时候无意中撇到了电脑旁边的电子钟，有的则是看日历的画面……这些足以让一个人一时休克的信息一瞬间涌入了郑曙的脑海，但是郑曙却异常轻松地瞬间处理完毕，仿佛这就是他的本能一样。来不及感叹这个模板的力量强大，郑曙看着自己获得的信息脸色阴沉了下来。十年了……从自己和零号的战斗结束后已经过了十年了。郑曙其实以前也担心过自己一次性强化时间过长而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但是这种担心在一次次的面板极速的强化速度中已经消失殆尽，结果在他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却突然又冒出来了这个问题。突然被告知自己沉睡了这么长的时间，郑曙第一反应当然是想知道和自己有关的那些人的动向。好在他现在代表的是命运，这种信息只要他想就能立刻获得。路明非因为零号临走前赠予的礼物，让身体素质达到了真正的级混血种的标准，毕业后已经成了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两大王牌之一，现在整天除了出任务就是跟零腻腻歪歪的在一起。路明非样貌和气质上的变化可以说是非常之大，如果不是和零在一起时露出的熟悉的笑容，郑曙差点以为自己找错了人。而执行部的另一位王牌就是楚子航，经过这么多年的精炼血统，他现在的血统等级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级。唯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楚子航居然已经和夏弥结婚了，看来再失去了黑王这个最大的恐惧源之后，夏弥和耶梦加德这两个人格中是夏弥占了主导。“看”着夏弥和楚子航腻在一起的表情，郑曙想想，或许也和耶梦加德本身是“色欲”有关吧。米娅拿着郑曙给她的那笔钱来到了华夏南方找了一个小城市，买了间豪华的房子住了下来，看起来过得非常开心。凯撒已经和陈墨瞳结婚，现在正在世界各地游玩，偶尔接一下执行部给出的任务。毕竟他已经被确认和龙王有着很近的关系，所以加图索家族就算再怎么头铁也不敢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他，不过这反而应了凯撒的意，因此非常乐意的交出了自己家主继承人的地位。昂热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寻找其他龙王的踪迹，除此之外，他的主要精力就是放在这座被命运之线包围的小岛上。在他沉睡的这十年当中，世界各国都想出了各种方法想要突破命运之线的牢笼。可惜，很显然，哪怕有核弹的帮助，单一的国家想要毁灭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还是有点困难，所以他们也无法破坏掉命运之线的防御。没错，郑曙在强化完命运模板之后已经知道了牢笼的破坏条件。不过很显然，在强化了白王的模板之后，利用面板的技能他就已经有了初步的灭世级的力量。所以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达成了突破命运牢笼的条件。郑曙看了一圈和自己有关人的近况，忽然挠了挠头。他发现即便是没有自己他们也在这段时间里生活得很好，按照现在自己受到的关注情况，如果现在出去和他们接触反而是破坏了他们的生活。这样看来，自己不和他们见面反而是更好的选择。郑曙自认为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圣人，但是如果举手之劳就能让自己的朋友免除一些麻烦，他也乐意这么做。想了想，在这个世界中能做的事情似乎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好像也没有在这个世界留下去的理由了。郑曙本来还打算将这座命运丝线的牢笼破坏掉，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让它就这么留着吧。郑曙倒不是怕牢笼外被各国布置的各种各样的陷阱，主要是如果他撕破了牢笼反而会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又有一大堆麻烦了。心念一动，郑曙的身形渐渐淡去，等确认自己包括热辐射和重力波之内的信息全部被遮蔽了之后，郑曙就这么平淡无奇地上前迈了一步，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一座城市的上空。看着底下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郑曙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缓缓落下。这里就是仕兰高中所在的地方，也是郑曙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从小长到大的城市。走在街道上，郑曙漫无目的地看着周围的景色。十年过去了，街道上的变化不算小，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小城市，也有一些地方从来没有改变过。像是仕兰高中这样的重点学校周围可以说是日新月异，如果不是这座高中的牌子依旧闪亮，郑曙甚至都有点认不出来了。但是曾经他经常去的小卖铺网吧一条街却没有丝毫改变，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那里的店铺关了不少，显得有些冷寂。郑曙行走的速度不算快，但是每一步都可以跨越很远的距离。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座城市再看一眼，甚至都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也许是留恋，也许只是单纯的无聊……就这样一直走到晚上，郑曙几乎将自己的这个城市留下的痕迹全部看了一遍，包括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记忆的家里。此时他也终于惊醒，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个特别熟悉的地方。不过对于郑曙来说，现在这里显得有些陌生，原本已经破旧的墙壁被重新修缮，生锈的铁门也得到了更换和保养，院子内的小楼也重新修建显得大气了很多，唯一变化比较小的大概就只有最顶上挂着的牌子了。朝阳福利院。看着被油漆重新粉刷了一遍的牌子，郑曙愣了愣。要说在这个世界上什么地方让他的印象最深刻，除了卡塞尔学院之外，大概就是这里了。毕竟他曾经付出了许多年的时光，兢兢业业地帮助这里的人，虽然当时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赚取那些在现在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影响因子。但是不得不说，郑曙觉得自己在这里付出的心血要比卡塞尔学院要多得多。此时院子里的灯光已经亮起，不再像是他印象当中的那么昏暗，反而看起来异常明亮。而且郑曙也能清楚地看到在院子里多了好几位员工的身影，看起来福利院的院长终于有闲钱可以雇一些人来帮助他了。郑曙再次挠了挠头发，他突然觉得有些惭愧，惭愧于自己的功利心。当初为了能够获取影响因子风雨无阻的天天来这里，但是在有了更好的途径之后，他不自觉地已经忘掉了这个地方。虽然从行动上来说他并不亏欠这些人，但是郑曙还是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些许的愧疚。这时他忽然想起了零号当初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没想到你居然算得上是一个好人，绝大部分的命运丝线给予你的是祝福而不是诅咒，要不是这些祝福帮你承载了大部分的压力的话，你现在可能已经站不起来了。”“好吧，看起来我可能真的欠了他们一点……”郑曙嘴上这么念叨着，脸上却露出了非常开心的笑容。就在这时，院子里的吵吵嚷嚷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发现院长将一个看起来非常肥胖的身影松出了门外。“杜先生，一直以来真的非常谢谢你，不但帮我们修缮了福利院，而且抽空还会过来做志愿者。”看起来已经非常老态的院长缓步走了出来，在他的身边是一个长得有点肥胖的男性。“院长，别这么说，我这也只是帮老郑照顾你们而已。”肥胖的男性一开口，郑曙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古怪，因为他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杜森？！”看了一眼远处至少两百斤向上的人影，回想起自己当初在高中时的高瘦身影，郑曙回忆起杜森脑袋上悬浮出来的那些绿色气泡时不由得有些尴尬：“原来当初那些影响因子是这样的意思吗？”“别这么说，你愿意帮我们就已经非常感谢了。郑曙是个好孩子，可惜……”院长到这里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很快又转换了心情，“算了，不说这些了。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你也要回家跟家里人团聚了，毕竟今天是春节呢。”“好，那我就先走了，院长，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杜森情绪也显得有些低落，点了点头，坐上了旁边停着的豪车离开了这里。“看来我在官方的信息当中是出了车祸去世了……”郑曙查看了一下“命运”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好，这样一来，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担心了。”顺手拨动了一下杜森和福利院的命运线，让他们在往后的生活中能过得更加顺利，见他们现在的生活过得也不错，郑曙也没有出去和他们相认的意思。“不过……今天居然正好是春节啊……”郑曙有些复杂的叹了口气，转身消失在了黑暗的巷子里。“看起来我好像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那么差不多也该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