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陷阱和支援

楚子航和凯撒看着眼前这座不起眼的电梯，互相对视了一眼。凯撒用言灵侦察了一下电梯内部后，两人这才警惕地登上电梯。出乎两人意料，电梯内部只有向下的按钮。没有犹豫，既然已经选择了继续前进，两人都不是中途放弃的类型。由凯撒作为侦查员时刻关注着电梯外的动静，两人在电梯中隐蔽好身形后便按下了按钮。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凯撒朝着躲在电梯上层的楚子航摇了摇头，示意并没有听到外面有人类活动的声音。随着电梯门打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看着地上的黏液以及周围的血迹，对铁门后面有什么楚子航已经心里有数了。他曾经看到过这样的情景，那是他在完成一个执行部任务时看到的。那是一个私人的死侍研究室，从孵化设备里面跑出来的死侍在屠戮了研究人员后从研究所里跑了出来，来到大街上大肆杀戮。那时他曾经在地上看过这样的黏液，而现在这里的地面上满是黏液，毫无疑问这是大批刚刚孵化的死侍用肚皮行走过的痕迹，那么这扇铁门的背后就是死侍的巢穴。楚子航打了一个战术手势，和凯撒呈现相互掩护的姿态推开了铁门。尽管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两人还是头皮发麻。这是一间摆满了工具的房子，锈迹斑斑的铁制手术台，各种锋利的切割工具，用来切断骨骼的齿轮，从空中垂下来的铁钩，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处屠宰场。令人震惊的是对面的墙壁完全由玻璃砖砌成，那面玻璃砖墙现在已经坍塌，后方的蓄水箱泄出了大量的水，以至于地面上有半尺深的积水。积水中如同幼蛇的生物还在抽动，它们刚刚长出白色的鳞片，却已经拥有锋利的骨质爪子和狰狞的肌肉。看起来这些死侍的成熟体要比外面常见的死侍显得更加强壮，只不过现在这些幼小的死侍还没来得及长大。在另一侧还没倒塌的养殖池里，一些人面鱼在透明的储水箱中游动，在楚子航他们靠近玻璃墙时，能够清晰地看到用于解剖的铁床，束缚带，以及其他的血腥解剖的工具，墙上贴着操作流程。最令人惊悚的是那些解剖后的死侍标本也放在一旁，有些是完整的死侍被掏空了内脏悬浮在福尔马林中，有些是单独的腺体或者脑部，甚至有一个怀着幼体的雌性个体被纵向剖开。“这里简直就是地狱。”凯撒显得有些不忍直视，他们本来的工作就是处理掉这些嗜血的凶兽，可是却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除了地上这些看起来像是人工孵化的异形死侍外，其他的死侍本来都是人类，只不过是在各种刺激下才会变成死侍。而现在它们被切碎了掏空了研究，活生生的躯体被电锯切开，就算是凯撒也觉得有些不忍心。楚子航沉默的走到水中，随意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精准的砍死那些扑上来的死侍胎儿。凯撒稍微落后了一点，也毫不犹豫地拔出自己的短刀淌到积水里。虽然对这些死侍的命运感到悲伤，但是他们依然不能放任这群已经逃出来的死侍幼体肆意生长。墙上的标本中就有这种蛇形死侍的成年体，按照楚子航和凯撒的估计如果积水里的这群幼体成年后全部都有那样的水准的话，一旦他们成年后冲出去将是一场难以挽回的灾难。“这些东西都是被圈养的，水箱里面有大量的鱼类和牛羊的尸骨，看起来是整只的大型动物被扔进去当它们的食物，而且里面甚至有死侍的尸体，被啃得很干净，这些东西饿起来什么都吃。”楚子航走到破碎的水箱边观察了一下。“就像我们曾经看到的那群鬼齿龙蝰一样。”凯撒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摆了摆手，示意楚子航不必多说。从刚才开始水箱底部那满是骨头和腐烂的有机质就不断地飘出臭味儿，他差点把昨天晚上吃的便当给吐出来。楚子航检查了一遍周围的实验室后表情有些凝重，严肃的气氛甚至让正在观察储水箱的凯撒都注意到了异常。“怎么了？”“底下这些死侍在长大后算上蛇尾应该能找到三到五米长，三四百公斤重。”楚子航指着旁边摆着的蛇形死侍的标本，“龙血虽然能够让人高速变异，但是身高体重却不会轻易改变，这些死侍的‘原材料’也只是一米多高的人类，能长到这么大，显然需要摄入大量的食物来补充体重。”“没错。”凯撒有些疑惑，“水箱里的这些骨骼不就证明了他们需要大量的食物吗？”“最重要的问题是：既然箱子里已经出现了那么多的食物残骸，那么那些已经成年的个体去哪里了？从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发现的全都是未成年的幼体，唯一的成年个体还是那个摆在墙上的标本。”楚子航表情严肃。凯撒被他这么一说，也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更何况地上这些死侍看起来很像是卵生生物，我非常怀疑这群家伙其实算是第二代。”楚子航用刀挑起一只被切成两节却依旧还在挣扎的幼体。“嘶……”凯撒这时也已经猜到了这恐怖的事情，“那群由人类转化的第一代死侍，以及那些吃了这么多食物后长大的成年个体在这里都没有发现它们的痕迹。”“不，其实我们已经发现他们的痕迹了。”楚子航将目光转向那座已经倒塌的水箱。凯撒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构筑这座水箱的玻璃墙厚达一米，而且用的还是特殊的强化玻璃，普通的生物别说将其摧毁了，没有工具辅助的情况下就算是想在上面留下痕迹都很困难。而现在如此厚实的玻璃墙壁却已经倒塌，在水箱外层甚至还能看到大块的没有被水冲走的玻璃碎片。结合水箱内部完全没有任何玻璃碎片的痕迹来看，这座水箱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轰碎的。“那么，那群逃出去的死侍到底去了哪里？”凯撒不由的打了个寒战。这么大群的死侍如果跑到东京里面，万一它们因为饿了而肆意捕猎的话，凯撒简直无法想象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恐怖场景。这时旁边的楚子航朝他招了招手，凯撒过去之后发现在他面前有一个圆形的金属桶，看起来像是用来装石油的那种。对视了一眼，楚子航微闭眼睛默默地吟诵龙文，不一会儿他身体周围的温度便急剧上升。君焰发射的高温气流和冲击波撞在金属桶上，凯撒顶着反弹的气浪撑到桶前检查，全金属桶身的正上方已经被烧出了一个开口，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那是一个畸变到一半的人体颜色苍白，还保有双腿，他似乎被注射了某种麻醉药物，深深地沉睡在大量液体之中。因为刚才君焰的灼烧，现在金属桶内部的液体已经开始沸腾，这只死侍已经开始有苏醒的征兆。凯撒对着他的后脑连射几枪，黑色的血液流到周围的液体里，这名死侍死在了睡梦中。“还记得之前我们在铁穹神殿里看到的那艘潜水艇吗？”楚子航突然开口询问。凯撒稍微回忆了一下，立刻发现当初那群黑衣警卫所看守的货物里有很大一部分便是这种样式的金属桶。“蛇岐八家在暗地里居然还干这样的实验……那么现在那些死侍到底去哪里了？”“不一定是蛇岐八家干的。”楚子航摇了摇头，否决了凯撒的想法，“当初我们进来参观的时候也有这种金属桶的身影，如果真的是蛇岐八家在圈养死侍，至少我们参观的时候他们应该把这些金属桶藏起来才对。”凯撒的眉头也舒展开：“没错，如果我是负责人的话，哪怕有一丁点泄露信息的可能性也不会放过，至少将所有的金属罐子藏起来，这件事情还是做得到的。”说到这里，凯撒忽然又陷入了迷惑：“但是我们也看到了那群黑衣警卫在帮忙搬运这些金属桶，这说明至少在蛇岐八家的内部有人在下达命令收集这些东西。也就是说，有‘官方’的力量参与其中。”“这几天里城市里的死侍杀人事件有点太多了，哪怕有进化药的影响，但绝大部分的死侍在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异化……”楚子航若有所思，“所以有人特意放出了这群死侍，并将其投放到城市的各个位置来拖住蛇岐八家的精力。”两人对视了一眼，继续朝着实验室的深处探索。等他们找到一扇安全门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这里的血腥味浓郁的甚至有些呛鼻。凯撒展开言灵听了听，对着楚子航摇了摇头示意里面没有活动的生物。于是他们立刻按照预先演练好的队形，凯撒轻巧地贴到墙边蓄势待发，楚子航大踏一步走上前去打开了安全门，露出了后面掩盖的事物。门后显露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实验室，里面的构造非常符合常人对于高端实验室的设想，但是现在这里已经化为了人间炼狱。人类的尸体四处散落着，他们的身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咬痕，瘦弱的小身躯上并无多少肌肉，看起来很有可能是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一个“人”就这么站在成群的尸体当中，他穿着一身华丽的和服，听到身后的响动，他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戴着能剧面具的脸。“真是令我感到惊讶，没想到最先发现我的居然是本部的两位专员，我还以为会是蛇岐八家的那群家伙。”王将笑嘻嘻的开口，露出了被炭粉染黑的牙齿。楚子航默默地后退一步，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的尸体。从上面的痕迹来看，他们的遇害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不但流淌在地上的血液已经完全凝固，就连尸体上都已经度过了僵直期开始出现腐烂的痕迹。哪怕这间实验室里有非常完备的通风系统，那股尸体腐烂的味道依旧呛鼻。再加上外界黑帮以及死侍闹事的时间进行推断，楚子航可以这里发生的袭击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看对面这家伙的样子，就像是一直等在这里一样，且不说普通混血种这么多天没有任何进食是否才能存留战斗力，正常人在完成袭击之后应该不会特意等在这里。楚子航暗中提高了警惕，而旁边的凯撒也心领神会地主动向前进行交涉：“你是谁？”“在下，猛鬼众首领：王将。”王将做了一个夸张的行礼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正在舞台上表演戏剧一样，“这次，是为了给两位送上祝福！”“什么鬼东西，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凯撒抬枪瞄准了对方，言灵的范围已经开到了最大，生怕对方有什么暗中的埋伏。王将丝毫没有自己被枪瞄准的样子，看起来反而显得异常兴奋：“我的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进化！这次有点可惜，只有你们两位来到了这里。不过正好，我已经找到了他，很快我就能多一个‘祭品’。”“该死！路明非！”楚子航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凯撒眼睛一瞪，毫不犹豫的连续开枪射击，出乎他意料的是，对面的王将并没有躲闪，每一枪都非常精准地打在了对方的身上。眼见王将缓缓的倒下，凯撒没有任何惊喜，反而惊怒地扑向楚子航：“趴下！”话音未落，冲天的火焰从这个地下研究所开始爆开，源氏重工的大楼都在震动着，冲击波击碎了地下室的承重柱，而炸弹也在不同的楼层中同时引爆，楼体晃动着化为废墟。整栋大楼在剧烈地爆炸中化为尘埃，火焰与爆炸的响声席卷了半个东京。随着最后一轮爆炸结束，滚滚浓烟当中源氏重工的废墟终于平静了下来，只留下残留的火焰还在继续燃烧。不停地有哭喊声从废墟中传来，那是在爆炸和倒塌中幸存的蛇岐八家的员工。而在大楼附近的位置，一些离得比较近的人也被爆炸的余波所波及，现在正躺在地上哀嚎。一些刚完成任务的执行局成员看着眼前的一幕，除了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之外，也不由得一个机灵，立刻跑到还在冒着浓烟的废墟当中挖掘救援残存的人。远处已经传来了救护车和警车的响声，不时有人停下脚步，对着冒起的浓烟议论纷纷。地下室中。由于爆炸是从这里开始的，此处的受损也最为严重，原本号称最先进的水道清理系统的铁穹神殿已经完全损毁，不时地有火花从断裂的管线当中冒出。楚子航和凯撒所在的那间实验室里，因为承重的墙体和柱子被爆炸摧毁，现在已经完全坍塌，只留下几片因为大块的钢筋混凝土而隔开的狭窄角落。在一块看起来比周围更加规整的角落内，凯撒和楚子航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楚子航身上的鳞片正在缓缓消退，刚刚那一瞬间他进入了三度暴血的状态，不过面对这种在密闭空间内的剧烈爆炸，就算是三度暴血的楚子航也不可能将他们两个救下来。他们到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这里面另一个娇小的身影。“好久不见啊，师兄。”娇小的人影蹲在楚子航的身边，用手戳了戳他的脸。楚子航没有去管对方的动作，刚才一瞬间的爆发透支了他的体力，就连原本因为血统失控而无法熄灭的黄金瞳也缓缓褪去，露出了他原来稍微有些褐色的眼睛。注1不过旁边的凯撒倒是没有消耗太多的体力，惊魂未定的大喘了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他看向蹲在楚子航旁边的人影，眼睛里满是好奇：“我记得……你是夏弥？”“真是荣幸啊。”夏弥笑眯眯的朝凯撒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没想到学生会的会长也知道我的名字。”“学生会会关注每一个加入学校的精英，你的血统等级是a，而且言灵级别也很高，所以学生会在你入学的那一刻就对你进行了关注。”凯撒稍微解释了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在刚才，当爆炸的冲击波突破了楚子航的君焰即将把他们轰死的时候，夏弥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使用自己的言灵：风王之瞳结合楚子航的君焰，制造了巨大的火龙卷为他们开辟了一条逃生的道路。可以说，如果不是夏弥的突然出现，楚子航和凯撒今天就要丧命于此了。“我是被校长派过来的啊。”夏弥继续戳着躺在地上的楚子航的脸，“当和你们的联络在日本断开之后，校长就立刻出发来到日本了，同时他也让我和另一个人一起偷偷的潜入日本，除了辅助校长调查事情外，也是为了寻找你们的踪迹。”楚子航这时终于也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拍开夏弥不断戳在自己脸上的手指，他挣扎着爬起来依靠在废墟上半坐着。“你是怎么发现我们行踪的？”这是楚子航最关心的问题，他们的行踪如果这么容易被人发现的话，那么他就要思考这次的爆炸是不是蛇岐八家提前给他们设下的陷阱。“啊，当然是通过师兄你身上的监控器来找到你们的位置，虽然辉夜姬掐断了日本和卡塞尔学院的网络联络，但是它无法强制隔离从日本发射的信号。不过没想到你们居然一直缩在地下，害得我又花了好多时间才找到具体的位置。”夏弥朝着楚子航和凯撒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背包。那看起来像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士背包，不过在夏弥拉开拉链之后露出了里面不断发送信号的天线，和这台信号发射器黑盒子一样的本体。就像她说的那样，现在辉夜姬和eva的网络战争依旧处于持续的状态，虽然辉夜姬能够断掉网络通讯，但是像夏弥这样使用设备发射的信号却很难割断。eva就是用卫星接收了夏弥背包中信号发射器所发射的信号，来和潜入到日本的几人进行通讯。同时，这台信号发射器也有接收信号的功能，夏弥就是利用它搜索埋藏在楚子航牙齿中的追踪器的信号来追踪他们的位置。“你身上居然还有定位器？”凯撒有些惊奇地上下打量着楚子航，似乎在想追踪器到底埋在他身上的哪个位置。楚子航皱了皱眉头也有些好奇，每次他深度爆血的时候身体的构造都会发生大幅度的改变，理论上不可能有追踪器能够这么长时间而没有被他发现。“我也问过施耐德教授，但是教授没有告诉我机器的具体位置，不过在查询了你的体检报告后莪倒是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夏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子航的下颚，“师兄，你当初应该在学校里做过植牙手术对吧？”楚子航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也大概明白了追踪器的植入方式。“嘶……学校里的那群家伙居然还会这么干？”凯撒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幸好我的牙齿还不错，以后这方面的手术绝对不会在学校里做了。”稍微闲聊了一会儿，楚子航的体力终于恢复了大部分，他扶着旁边的废墟站起身，检查了一下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凯撒转头看向旁边的夏弥，在他看来对方既然能过来救援自己两人，应该也有着逃脱的办法。可惜夏弥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我也没什么办法，能把你们从爆炸中救下来就已经拼尽全力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我身上也带了一个信号发射器，只能等另一位跟我一起来的本部学员救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