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关押的原因

“你们在心灵感应的时候可以说谎吗，雷吉斯？”蓝恩看着狄拉夫黑色的瞳孔，问着雷吉斯。理发医师笑了笑，站到他身边。“心灵感应可以隐瞒，也可以想东想西、岔开注意力，但是撒谎呵，我们不是术士，我们不研究这种手段。”“很好，太好了。”蓝恩为此鼓了鼓掌。“我一直认为，如果能和平解决问题就没必要动刀动枪的。”雷吉斯的眼睛微微发亮，之后他转过头，俯视着蓝恩说：“狄拉夫也这么认为。”年轻人点了点头，鉴于雷吉斯说他们之间的心灵感应没法撒谎，那他就相信一下。“那么我们就进入正题，狄拉夫。刚才的讨论我们都没有避着你，你也清楚我们现在的困境。那干脆就把话说开了更好。”“我们受雇于阿梅尔山脉里的矮人聚居地，海恩堡。应该就是他们给你打造了这个笼子，叮叮。”说着，蓝恩用手指的关节轻轻敲了敲这个铁笼子的铁条，发出清脆的响声。让年轻人感到惊奇的是：即使从他嘴里说出了关押这个高等吸血鬼上百年的海恩堡的名字，但是狄拉夫却并没有表现出狂怒、暴躁、仇恨等等负面情绪。相反，他显得十分理性。就算是对一个长生种来说，他好像也把被关押百年的仇恨看的太淡了。“你当初到底惹了什么事，让海恩堡的矮人找来阿纳哈德把你给收拾了？他们给阿纳哈德安排了落脚点，帮助他建立学派，给他们的新学派设计装备这可着实不是笔小投入。”“请谨慎回答我，你的回答会影响我们对你采取的后续行动。”蓝恩干脆从半蹲着改成了盘坐在地上，双手在胸前搭成拱桥，静静地看着笼子里的狄拉夫。雷吉斯的眼睛又是一阵发亮，他的嘴里也在嘱咐。“我不会对我的朋友撒谎，狄拉夫。但我允许你小心措辞，因为我这位朋友可是嫉恶如仇。”沉默一会儿，雷吉斯在这个过程中偶尔微微点头，最后他双眼里的亮光隐没，结束了心灵感应。“唔这故事可不好讲。”雷吉斯愕然的看着笼子里的狄拉夫，好像他都被心灵感应里的内容给整懵了。“他到底说啥了？你别端着啊！”后面的格德按捺不住地说。雷吉斯抿了抿嘴唇，像是在脑子里斟酌怎么说。“狄拉夫，该说他是个好人？”格德瞪大了眼睛，然后眼睛在这个矿洞、铁笼、外界一片狼藉的尸体碎块之间来回扫视，眼神荒谬而愕然。那意思很明显：被这么关着还召来一堆吸血生物的，你说他是个好人？接着，雷吉斯开始说起了狄拉夫为什么会被矮人们关在这里。首先要明确的是，狄拉夫虽然是个高等吸血鬼，但他是个彻底的禁血派，滴血不沾。他在往前的漫长生命中，也确实能称得上是一个‘好人’。他曾在964年的莱里亚，为了一个小男孩不求回报的苹果，而猎杀了一头杀死小男孩的野兽。后来他还把野兽尸体放在一个猎人身旁并宣传说是这个猎人为民除害，创造了一段传奇故事。这个故事如今仍在莱里亚和利维亚境内流传。这次的起因也差不多，狄拉夫对他人的善意总是格外重视。他在百多年前，曾经路过阿梅尔山脉下的村庄，这里的一户农家无私地接待了这位旅人。他们的女儿还连夜给这位旅人洗好了衣服。第二天，狄拉夫在离开之前，依照他的性格，准备去找一份回礼用来感谢这无私的善意。靠山吃山，他身为高等吸血鬼，完整的猎取一张熊皮是很轻松的事。但是当他在山里转悠两天，带着礼物回来时，这个小小的农家已经消失了。起因似乎是因为两个村子之间抢夺灌溉水，农夫家里的男人在争执中死了，山区的农夫下手比平常农夫要狠。并且在此之后，抢夺灌溉水胜利的村子并没有停手，他们的男性趁着夜色喝个大醉，然后又一次光顾了失败者的村子。许多没了男人保护的农户，他们家里的女人在那一晚过后就疯了。包括那个给狄拉夫洗了衣服的女儿。在这个时代，激起了凶性的农夫，跟盗匪其实区别不大。税务官来时他们挤出眼泪，控诉农事艰难。而当税收完成，他们则重新开始自己‘质朴’的生活。领主对于村民的要求也仅是交税、服役，管是不会怎么管的。狄拉夫把带回来的熊皮披在已经疯了的女人身上，然后在一个晚上，放光了那边一整个村子的血。“他承认。”雷吉斯皱着眉说。“狄拉夫承认，他当时被熊熊怒火气昏头了。那个村子里除了小孩，老人、男人、女人.他全都没放过。一共四十六个人。”“那他还不如把孩子一起杀了。”格德平静的说，“那些没了大人的孩子生不如死，当然，绝大部分会在失去父母的两周内死掉。”雷吉斯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摇了摇。在狄拉夫残酷的杀戮过后，理所应当的掀起了波澜。那个时代的怪物们比现在猖獗多了。大量的人类血肉引来了各种怪物，这里面不乏猎食范围极大的怪物，最终甚至波及到了山里的海恩堡。最后，被惊着的矮人们经过调查发现，自己的领地里竟然出现了一个高等吸血鬼！他们是远古种族，他们比人类更知道高等吸血鬼有多厉害。但他们也跟人类一样，从没有过跟高等吸血鬼尝试交流的念头。于是后来，出于珍惜族人性命的考虑，他们跟刚刚分裂出猎魔人教团的阿纳哈德取得了联系。出钱出手艺，但是卖命的战斗得让猎魔人干。做足准备的阿纳哈德好好教训了狄拉夫一顿。在战斗的最后，那头冷酷的巨熊几乎是不眨眼的把狄拉夫拆成了积木似的碎片。最后被扔进这个特质合金笼子里的只有他的头颅和一半心脏，如今这个尚且残破的身体，已经是百多年来不断修复的结果了。阿纳哈德的关押将他的恢复力压制到了极其微弱的地步。雷吉斯简要的说完了狄拉夫被关押的原因。蓝恩从始至终都与狄拉夫对视着，他此时默默点了点头。而格德却以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笼子里的高等吸血鬼。“这说法真的可信吗，雷吉斯？你确定这家伙不是在脑子里给你讲故事？”“格德.”雷吉斯无奈的看着满脸狐疑的大汉。“如果我能被他这么轻易的骗过去，你当我是高等吸血鬼里的一个小卒子吗？”雷吉斯的话让格德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像是雷吉斯这样的人，就算在高等吸血鬼里也应该是比较特别的那一种。只是出于职业特性，格德还是把有所顾忌的目光投向了蓝恩。“喂，领头儿的。还是听你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