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城市的规则
我会影响女术士施法吗？
在看着对面两个女术士的时候，蓝恩不由自主地提出了一个猜测。
“影不影响施法我不知道，但我想如果您点头，这位凯拉·梅兹会迫不及待的现在就解开腰带，把您扑倒在椅子上。”
还在加班构建拦截算法的曼妥思抽空出来吐槽一句。
然后就又被蓝恩给按在了加班位上。
相较于馋颜值的凯拉，反倒是真正被蓝恩的魔力扰动影响过的特莉丝，在这时显得更为理智。
当然，这可能跟凯拉·梅兹本就豪放的作风有关。
“不论如何，咱们先冷静一下，女士们。”
蓝恩坐在铺着羊绒的椅子上，舒服的伸了伸腰。女术士们真是会享受，这确实不可否认。
“我是艾瑞图萨委托的收债人，而你们二位则是艾瑞图萨的关系网。”
“咱们干脆点进入正题吧。早点把这摊子事了结掉。”
“哦！是的，正事！”
特莉丝不着痕迹的替凯拉把胸口盖得严实点，连连点头。
“在泰莫利亚进行的贩奴贸易，这绝对不可容忍！”
蓝恩心说我也不能忍啊！
哪个正常人看见奴隶贸易能忍啊？纯把人类当做货物、畜生一样运输、驯化，这谁看了不得高血压？
但是我来这儿是要情报的呀！
而在蓝恩询问的眼神中，两个位高权重的女性施法者，这时却全都忽略了那张俏脸的影响。
皱着眉头轻轻摇头。
“说实话......我们什么都没查到。”
凯拉·梅兹，这个不管是穿着还是行为都豪放妖艳的女术士轻声说道。
在说话的时候，她的表情不仅有没完成学院嘱咐的棘手，还有一股浓重的不甘。
蓝恩在眨眼的时间里，在大脑中过了一遍对方的资料。
被艾瑞图萨派到维吉玛，作为国王皇室顾问的女术士中。
特莉丝与凯拉都是热心于政治的人。
但与特莉丝那种真正关心国家的未来，忧心于政治对国家影响的人不同。
凯拉的热心，在于权利所能带来的快感。
也就是说，这個人有非常强的权利欲。
不动声色间，蓝恩平静的开口。
“看来，对方的准备完善到超乎想象啊......甚至超乎你们二位的想象。”
什么情况会让一个拥有强大权利欲，并且已经拥有不小的权力的人难受到不甘呢？
——她发现了自己的权力触碰不到的领域。
这种难受甚至让凯拉恨恨的捏着自己旁边的椅子把手，而对于蓝恩的肉体渴望完全被抛在脑后。
特莉丝的面色也凝重下来。
她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扶手上，前倾着身体认真地说。
“蓝恩，我不知道你的教育背景。你们猎魔人都很神秘，我们此前都以为你们是一群离群索居的野蛮人。但今天，你临时插入【心灵之语】时的流畅性，就代表你即使在术士之中，也至少是个很聪明的人。”
“请说。”蓝恩向后一靠，手掌在小腹前交叉，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虽然没受过什么教育，但是道理我还是懂那么一点的。”
带着镶钉皮手套的食指与拇指，笔画出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所以，我觉得我接下来所说的话，你应该不会存在理解障碍。”
特莉丝说话时抿着嘴，好像是要仔细斟酌接下来的言辞，降低理解的门槛。
“城市之内、国家之内是有规矩的，蓝恩。你常年待在威伦那种野外，远离人烟。所以你能看见在那里，人们互相厮杀，刀对刀、剑对剑的厮杀。直白又狂野，凶狠又无情。”
“但那只是在野外，在文明世界之外。哪里没有成体系的监督系统，没有完备的基础设施，没有强大的治安力量。”
“所以，在那里的人类，会放弃自己属性中的一部分文明性，回归到自然状态。”
特莉丝在说话时，一只手手掌竖起，放在一边。这代表了她说的野外环境。
紧接着，她又对着蓝恩竖起了另一只手掌。
“但在城市里，国家拥有着完备的监督力量与治安力量。这些力量分布的复杂程度甚至会超出专业人士的想象！”
“在城市之中，每个人都跟另一个人有关系，每个人都为别人付了工钱，每个人都在收着其他人给的工钱。而属于泰莫利亚的官方机构，则会通过他们数量巨大的会计、财务，去捕捉在金币流转的过程中的信息。”
“情报机构最主要的业务是放出间谍吗？不是。是在城市运行过程中堆积下来的财务报表跟物资报表里，寻觅出隐藏着的信息！”
“城市是有规矩的，蓝恩。”
特莉丝为了照顾这个“远离文明社会”的猎魔人，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如果有人进了货，却没有在账面上显示，就会造成财货不对账。如果这事经常在某个城市里发生，那这个城市就会失去商人的信任，进而萧条。”
“这不是某个大人物，端着高脚杯轻飘飘说上一句‘把这事办了’就能了无痕迹的！想要掩盖痕迹，需要付出成本！巨大的成本！甚至连付出成本这个行为，都需要巨大的权力作为门槛。”
蓝恩静静地听着这门中世纪水平的管理课程。
特莉丝讲话中的核心概念就是：凡做过的事，在文明世界中就必然留下痕迹。
账本、货票、金钱流动的痕迹......林林总总。
只要是干买卖，不管非法还是合法，就必须有这一套东西。
因为就算是非法组织所做的非法买卖，也需要这些东西作为分账时的凭证，用来安抚人心，证明头目的领导力，鼓励手下继续跟着自己卖命干活。
没有这套东西，也就别想着能把生意做大了，甚至连组织本身的架子都会当场散掉。
而现在，特莉丝认真地看着蓝恩那双琥珀色的猫眼，一字一顿地说着。
“但我跟凯拉，什么痕迹，都找不到！”
那双猫眼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这让特莉丝知道，对方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凯拉跟我查询了陆运的、海运的，上溯十五天的所有货运清单跟财物货票......什么痕迹都没有！”
“这份清单与货票的资料，经手的部门有码头管理、城门检查、税收核验、银行财务对接等等部门，经手人至少超过三百！这还是只算需要对资料进行核查的岗位。”
“但这份资料经过了少说三百道‘网’，却依旧没有货不对帐、钱不对账！”
“你能理解这是股什么力量吗？”
凯拉才不管蓝恩的思维能不能跟上，她恨恨的冷笑着接上。
“一个市政员工要扛着丢掉饭碗的风险去做账，得到的好处我们就按......少点，一个月的薪资算，十枚奥伦。三百人就是三千奥伦！而更重要的是......”
“这至少三千奥伦流经到至少三百个市政人员的手上，我们的金融监督部门竟然也没有丝毫察觉！呵呵......”
凯拉对着蓝恩举了举桌上的酒杯，似笑非笑。
“多亏了你啊，俊俏的猎魔人。不然我们俩还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在这座城市立住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