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5:全能者的缺陷自然令人安心

‘你不觉得奇怪么?’

‘当然,两天的假期并不适合旅游出行,千明的选择与鲁道夫的随行都很违和,但联想七夕这样的日子……’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不觉得她们出现在这儿很奇怪么?’

‘天门之城也曾是千明与鲁道夫奔行过的战场……啊,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提醒我,这就像是老夫老妻常有的纪念洄游?’

‘唉…’

‘你是在叹气么?小羊先生。’奥默抬眼瞥了眼头顶。

在旁人眼中,那上面空无一物。

但在他的视野里,那儿总是有着一两只小小的jio,时不时晃荡着。

这也代表会有一只造型很特别的小黑羊一直站他脑袋上。

当然,偶尔也会在肩上,乃至于悬浮于半空。

而值得一提的是,那小黑羊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从心底泛起时,更如自己昔日的心声一般:

‘或许?我其实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要叹气。’

‘这并不奇怪,仅仅几天的时日,还不足以让你认识这个世界、社会,还有自己。’

‘但我清楚我是你的映照。’

‘水中的月影所承袭的只是光而已,羊先生。’

‘光?’

‘对,光。’

奥默回首,望向远处那些已然尽数落座的女孩们。

在那之中,有着一位虽是妙龄却总给人以老成稳重且威严的女性。

任谁看来,她都如炽阳般映照四野,但他远远地看着对方,却是淡道:‘而就连那份月光,也不过是由月稀释的日光。’

说罢,他便对那女性微微颔首,以应对三冠马娘作为源能修行者的敏锐。

皇帝的威仪并不仅限于赛道与办公室,身为象征家的未来家主,自小被执行以精英教育的鲁道夫象征,那要求事事完美的区间便是连源能修行也囊括其中。

‘所以我不是你的映照?’

‘不,你当然是,但也仅仅是那一部分,就像水面映照的月形也并非月球的全部。’

奥默平静道:‘那往往只是一面,乃至一小部分。’

‘因为我没有一并复制你全部的记忆与知识?’

‘并非如此,事实上,多利先生大抵不会愿意放任自己抽出的隐患逍遥自在,祂没有处理你,便证明你只是‘光’。’

‘善意、理性,有着不至于成为隐患,也不至于令阿黛尔小姐伤心的一面,至少,不会让我升起要与祂敌对,或是危及阿黛尔小姐的想法……’

“只是在罗德岛的论坛搜集的资料中,都有提及了对方的自由自在,祂或许不会操心这么多,但我的推论却导向这样的结果。”奥默说着,扭头看向那已经办理好手续,朝他划出一道光屏的柜台。

在那光屏上验证完人面识别,他便准备回到那一席的座位,同时继续以心灵感应道:

‘换成你的话,会怎么看?想想你是否是祂借以‘影响’、‘干涉’我今后道路的媒介。’

‘如果是这样的,那我刚才的叹气是否意味着你走歪了?’

‘你还记得自己在之前也曾叹息么?’

‘直至现在,我也还觉得你该对神明有所尊敬。’

‘你可以保持——’

奥默这般‘说’着,主动切断了这般无声的对话方式。

不难听出对方是要他反思什么,但考虑对方是个不论是记忆还是思想都不够成熟的残缺人格,甚至可能还会出现崩溃再成型的现象,这突然的搭话也只能算作意义不大的小插曲。

意见参考的价值……或许是有吧?

想想鲁道夫与千明,想想空小姐与切列尼娜……这两组人,后者姑且还有和网络同事线下见面的理由,前者的出现可谓奇巧。

这过于奇特的巧合,并不能成为三方同组的理由——遇都遇上了,干脆一起玩?——这种说法就算是由千明提出,而鲁道夫无所谓,还要看空小姐与切列尼娜是否配合呢。

且就算是排开这两位不谈,他旁边的茜也不是喜欢凑无关热闹的人。

但结果……

“几位的饮品都点好了,我有错过什么话题么?”

六人的组合相对而坐自然是一边三人,这便必然代表着会有两人被拆开,再看奥默刚回来的事实,显然——坐在那最外侧的空座,也就是切列尼娜身边的奥默,便是望着正对面的茜,也望向茜旁边的千明、鲁道夫。

最后,则是旁边的切列尼娜,与她身旁那位金发红瞳的兔耳女孩。

企鹅物流的核心员工皆是同出一个世界的穿越者,而就像德克萨斯有着可被称作狼女的狼种特征外,空小姐那不似道具,会随心晃动的狭长双耳,毋庸置疑地证明着她是‘兔子’的事实。

按对方的家乡话,大抵叫cautus。

对应着这边的拉丁语,意为:警觉的,谨慎的。

这倒确实符合兔类群体的大致特征,也契合着那从见面开始,就时常以那酒红色的双眼盯着自己的空小姐。

那审视、观察之意对奥默而言实在是再明显不过,即便对方也有试着掩饰也一样。

以对同事的态度而言,空小姐显然算是有些反应过度。

令奥默不由费解于对方是当真生性警觉,还是与当初的切利尼娜一样,有着某种审核新同事的传统?

考虑对方的职业,明星偶像习惯警觉些总是好的,毕竟他们也确实难免遇上些狂热粉丝,若不幸遇上过什么事而有过阴影的话,便更是情有可原。

作为企鹅物流这种常态快递员,紧急状况变镖师,突发状况就是暴恐分子的公司员工,空小姐过去的生活大抵也是不缺刺激。

不过委实说,虽然时不时看来的目光很是锐利,但空小姐接人待物的态度却是足够友善且温和。

甚至会对林顿直称姓氏,令奥默不由怀疑她在招呼时或许只是在呼喊代号。

毕竟奥默和切列尼娜一样,都很敷衍地将自己的姓氏当做了代号。

当然,这样做其实是有个好处找补的——那就是奥默的事务所确实就叫林顿事务所。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宣传招牌,虽然会让企鹅骂骂咧咧。

而现在,倒是兔子女性笑脸盈盈。

“不见得是有趣的话题哦,哪怕是这样林顿也想知道么?”

这话不免令奥默莞尔。

“有趣的人只需表现谈话的兴致便不乏趣味,我相信各位都是具备那样的幽默感。”

“诶?”

空小姐显然没料到奥默的这番回应,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千明赶忙摆手,目光微妙地看向一旁的老友:“呃,你先等等……”

“你这样说的话鲁道夫可是要得意忘形的。”

“唉,千明对老友的恶劣认知也很令人扼腕呢。”

空:“……”

德克萨斯:“……”

“这是在说谐音?”茜扭头问奥默。

“你一个极东人问我?”柏德人诧异反问。

虽然大家明显都懂极东语,但茜的行为还是太怪了些。

当然,更奇特大抵是冷不丁来这么一句的鲁道夫。

足以令一旁的老友扶额,在她因为没有想要的反应而稍微有些尴尬的时候,转而板着脸道:

“喂,鲁道夫。”

“嗯?”

“你的冷笑话总是又烂又冷,劝你还是别和人说了,弄不好可是会得罪人的。”

“啊?是这样吗?”也不知是打击过大还是习惯了被千明指指点点,被如此直球了的鲁道夫脸上并无震惊与悲伤,只是愣了一下。

旋即看向奥默:“可是林顿训练员说我的冷笑话反而让人安心。”

“嗯?你竟能说出这种话?”

这下震惊的,便是千明了,便连其他人脸上也都有着相似的不解。

而那青年却是毫不犹豫地承认道:

“对啊,我相信,对许多人而言,这样的会长才更令他们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