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95:过去与现在的对抗

“那个,就是卡莲希望爱织带着卡莲求来的护身符哦,这也是为了9月初的那个短途赛事嘛~!”

“短途?”

“嗯哼~…就是那个g1级的短途锦标赛。”

“可是我并不考虑短途赛……”

“重点是护身符哦!护身符!姐姐要拒绝卡莲的护身符吗?”

“…我应该说过的,机伶,不要这样轻易叫我姐姐……”

面对可爱室友那泪眼汪汪的注视,爱慕织姬总归是难以硬下心来,尤其是今天的她还自认出现异常。

就像是被什么侵蚀得‘软弱’起来,今天的她便是不止一次地,升起些有悖于往常风格的渴望。

令她好似短暂的回到了那三四岁的时候。

那时候的自己,什么都不懂,就连自己这条命是牺牲了妹妹才得以保留也不知道。

自顾自地浪费着生命,浪费着时间,想要交更多的朋友,还会主动找那些同龄小孩儿过家家。

那副样子…简直就像那个成田路。

放在那些人的口中,就叫活泼外向吧?

真的是…没眼看!

这便是爱慕织姬对过往的态度。

所谓往事,本该尘封于记忆深处,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消磁,逐渐失真,直至对源能又或是科技的触及令其重新鲜明,重新被人所掌握。

但在那之前,她便总是忍不住地想起。

于是那记忆便始终鲜明。

鲜明到让她想要训斥那时的自己。

【分明还有其他的选择,何苦于逼迫自己?】

“……”

想着那总是能够折磨自己的画面,还会不自觉地联想起那怒意升腾的话语。

其他的选择?

哪来的其他选择?!

摆在自己面前的唯有胜利,将那荣光献予那孩子。

为此,哪怕是这许多校内许多人的午睡时间当中,她也仍会准时出现在耐力训练场的沙土跑道前。

将那小小的御守塞在运动服下,拉上拉链,深吸一口气……爱慕织姬注视着那真正冷清下来的训练场,心头想着,这才是她所熟悉的环境与氛围。

但今日似乎总是有些异常状况,就像此刻,她在眼前的光屏上刚设置好训练的倒计时,再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迈步时——

她又双耳微动,下意识地扭头,便见那栗红发马娘自邻道呼啸而过。

还带着令她下意识闪避,但实际上哪怕不躲也不会被击中的沉重橡胶轮胎。

可哪怕知晓这一点,那也完全是不避不行的气势。

令她有些怔然地落在原地,任由一旁悬浮的秒表数值不断朝前。

那是那个美浦波旁?

即便是不好八卦的她也多少有些印象。

毕竟在上一年,对方还是她需要研究的对手,有着如日中天的人气。

却又在之后与训练员之间的矛盾中,悍然做出了修养的选择。

令无数粉丝遗憾,更令无数渴望与她比试的马娘们五味杂陈。

或有窃喜,想着路上少了个强敌。

或有遗憾,也是因为路上少了个强敌。

或有悲哀,兔死狐悲地想着自己将来或也有这时候。

或有庆幸,认定赛马娘的生涯找个顺心的训练员远比比赛胜利更重要,否之还是先停较好……

如此的想法不一而足。

但最终,她只是休息了半年便已归来,以并未更换担当训练员,仅仅是有个代理训练员的‘半自动马娘’姿态。

对此,拒绝了训练员们的申请,一直独走的爱慕织姬,当然不会和一般马娘那样心怀忐忑或窃喜。

她所在乎的,仅仅是自己是否会多一份障碍。

没错,。

不同于许多被中央特雷森那‘相亲相爱大家庭’的氛围影响,真正会去想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马娘们,爱慕织姬对竞赛的看待态度,一直都很务实。

或者说功利。

只要赢就好了,其他人怎么样都和自己无关。

无血无泪的跑步机器——在这方面,爱慕织姬做得远比美浦波旁要彻底得多。

跑步于她而言并非享受,而是任务。

既是任务,自然功利、自然务实。

连训练也是为任务所作的准备,而作为一位殉道者,她又有着苦行僧般的自我压迫。

本着一份‘赎罪’般的姿态行动,便连‘折磨’自己也能从中得到些好似能减轻些罪孽的宽恕。

她便是这样过了许多年,堪称一心一意般从无杂念。

而到了现在,望着那美浦波旁跑远时的姿态,她却简单生出了几分的念头。

“……”

比起之前那对雪糕、对蜂蜜特饮的渴望,这次的想法似乎要正常许多,令她哪怕意识到了,脸上也没有太大的惊疑。

只是沉默着,看向自己脚下的腿。

再回头看向那同样系缚于身,用于某种大型战车负重轮的橡胶车胎。

略作沉吟后,她还是决定迈出步伐。

与此同时,那跑在前面的美浦波旁,也已经听到了耳边麦克风的通知:

“好,那家伙跑起来了!你问题怎么样?波旁君,能坚持几圈?”

高扬而又轻佻的女声,无疑是那位被周围警惕以‘一肚子坏水儿’的爱丽速子,也是与她同一个队的队友。

在风声的包裹下,波旁回答:“检索过往记录:确认为四圈。”

“四圈?行!两年赛制的趋于成品确实强,那么你就保持这个步频速度,被她超越也不用变,反正她超越不了多久还是会落后于你的。”

“根据茶座的情报,她在耐力这方面的表现还不错,但也远不如你。”

“检测逻辑异常:她的训练强度远比我高。”

“倘若只要埋头努力就能看到成长的话……还要专业知识做什么?还要训练员做什么?

“思维不要和她一样死啊,波旁君~!”

“了解。”

“对,就以这个势头,给那没有训练员却又麻烦咱们训练员的野丫头,带去一点小小的自律震撼。”

“让她好好意识到,连效率都谈不上的训练毫无意义,她除了自我满足外,什么都没做。”

按着耳边麦克风的爱丽速子如此微笑着说着,以那足以令茶座脸上浮出古怪的熟悉。

像是看到了些训练员的影子。

而那令她愈加关注起来的爱慕织姬小姐,也同样有几分熟悉的黑暗。

她忽然有种荒唐的既视感,就像在那赛场以前,她所一直注视着的训练员,始终都在心头进行着某种对抗。

那份对抗她一直看不真切,只希望他能对赛场上的自己短暂展露出真实的自己。

而现在,她似乎看到了那种对抗以极微妙的方式重现着。

在眼下的速子,与那只在通话中的爱慕织姬小姐之间。

而当她被那样荒唐的既视感所吸引注意时,对方却又忽然敲下麦克风扭头看来:

“别老看着这边,茶座,爱慕织姬她妹有在继续跑么?”

问起这话时,她的脸色挂着几分愉快,好似这对她而言也是一场值得一试,颇具价值的实验。

“确认一下,咱们可还需要更持续感染那家伙的内啡肽和多巴胺。”

“为了修正她那蠢笨的姐姐,她可要好好加把劲啊!”

沿着蜿蜒的小路,奥默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