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大象无形

利用休息日，依着边沐的本意，只是把柳向阳约出来吃顿饭，二人在技术方面好好沟通、磨合一下，希望可以促进一下“数医”工程的研发进度。事有凑巧，齐悦薇特意帮着借了一个挺前沿的“AI级听诊器”，有具体实物，边沐跟柳向阳沟通起来自然就更具象一些，好多逻辑节点也好衔接一些。边沐渐渐意识到，柳向阳表面看着普普通通的，对跨界概念、理念、具体操作……领悟力还是蛮强的，这一点，纪晓芳还真比不了，看来，之前，自己多少有点低估人家的实力了。时至今日，聂易雄到底长啥样，边沐一直未能与之谋面，不过……通过聂家宝贝孙女聂亚雯，边沐对聂老前辈的医术实际水平、施治理念、脾气秉性……多多少少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今儿听柳向阳提及聂易雄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边沐突然意识到聂易雄距离超一流医学大师似乎还差那么点火候。传统中医又称国医，是传统国学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站在某一特定逻辑观照的话……好多国学特有的法则同样也适用于传统中医医学。比如说，大象无形！《道德经》第四十一章有这么一段文字：“……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颣；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其中：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两句，边沐理解得还算深刻，所谓大意希声，大象无形是指：宏大的音律听上去往往声响稀薄，宏大的气势景象似乎没有一定之形。一直以来，边沐认为，中医至高境界可能有许多种描述，至少，高明的中医大师表面看上去，应该有点大象无形，不着痕迹的意思。在边沐心目中，聂易雄是自己眼下有可能接触到了医道水准最为高超的前辈，在他的想象里，老爷子应该是那种样子：鹤发童颜、道骨仙风、慈眉善目，眼神如海而荧光乍现……含蓄而深沉的大人物气象。今天听柳向阳那么一番描述，跟自己平素想象的还是有些距离的。边沐猜测，聂易雄所掌握的医术似乎还停留在“至道有形”的境界，距离进一步的高绝境界似乎还差着点呢！边沐推测，于中医六技以及外八技而言，聂易雄应该还停留在有棱有角、有病必治、治则痊愈的阶段。而在柳向阳眼中，边沐他自己则呈现出“目光柔和、温善如水”的心苗样貌，柳向阳文化程度有限，口头表达能力也非常一般，有些东西他是无法准确描述的，那……自己眼下所处的医境状态跟聂老前辈比起来……似乎自己更有可能触及当代中医医学、药学的天花板顶极档。想到这儿，隐隐约约的，一股自信的温润之气自心底慢慢浮起，极是舒畅！“自打进城以来，还就数这顿饭吃得极富含金量，看来……以后只要得空，得把柳向阳约出来好好聊聊，这主儿表面看着其貌不扬的，其实还是有些内涵的……”想到这儿，一时高兴，边沐招呼一位年轻女服务员再上两瓶红酒，一个大号水果拼盘，红酒不必开瓶，他和柳向阳一人一瓶，带回去慢慢喝。饭罢，柳向阳坚持将吃剩的饭菜、水果拼盘打包带回去，边沐笑了笑自然也就随他了。结账出来，二人互致道别，柳向阳回公寓继续学习消化边沐“布置”的学习任务，边沐则穿过马路，斜挎着双肩背包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宁国寺药材批发市场。……午饭钟点过去也就一个小时左右，有些店铺、摊位虽说都开着张，店里、摊前也有人守着，不过，半躺着歇息的人居多，一时间，宁国寺药材批发市场显得比平时安静多了。边沐喜静，见此情景，正合心意，反正也没啥杂事缠身，背着手轻轻托着点双肩背包底部，慢条斯理地闲逛了一阵子。“欣遇药材店”，店名起得比较得体，引发边沐格外瞄了几眼，门面虽不是很大，里里外外拾掇得十分整洁，隔着落地大玻璃窗看过去，里面除了批发零售各种中草药之外，同时也售卖煎药砂锅、火罐、针灸器具……之类的医疗器材。店里只见着一男一女两位顾客，男的看着有个六七十岁，衣着整洁，样式管乎中式唐装，手里夹带着一个玉质烟嘴，上面插着一根香烟，这会儿已经抽了三分之一的样子，老头手上又是戒指又是手串的，浑身上下透着粗浅的国学之风。这会儿那个老头正陪着店主人坐在角落里茶座上喝着茶，喜笑晏宴的，看着心情不错。店主人三十来岁，是位女士，身材高挑，打扮得有些时髦，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白净，怎么看怎么像是位从事教育方面的职员，不象个做生意的。不远处，一位四十出头的矮个子女士正躬身在几个麻袋里挑选着药材。边沐信步迈过挺高的门槛，径直走到医用器材货架那边扫看了几眼。转悠了半天，没找着自己要的东西，边沐转身这就准备离去。“这位先生，你这是准备买点啥啊？我这儿没有也可以帮你从朋友那儿调货的，而且……价钱肯定比你直接上他们家划算。”女店东很会做生意，起身走到边沐身旁招徕了几句生意经。“老式的那种瓦罐，广口，肚子不大不小，专门用来熬粥用的，灰色的，黑色的都行，不过，必须是老式砂制，陶罐、瓷质的我可不要，搪瓷的也不行。”边沐笑着回复道。“哦……那玩意儿十几年前就没人要了，尤其现在的年轻人，吃东西都点外卖，谁还要那玩意儿啊！不好意思，帮不到你了，那边有上好的药材，不看看？”“是吗？我要的东西确实有些稀缺，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就算了，多有打扰！”说罢，边沐这就打算抬腿走人。这时候，那位老者把边沐叫住了。“小伙子！别着急着走啊！说不定我能帮你搞到几个。”那位抽烟老者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