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病象病气

名医有时候怕见名人,其中的底层逻辑其实非常简单:怕惹麻烦、怕坏了自己的医声。边沐自然也不例外。传统民俗学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接自己去!”,大意是指人活到一定年岁,将会面临生死考验七十三岁和八十四岁,是两道不吉利的“坎”,有些人容易在那个年龄线上死亡。一上岁数,有些人就比较忌讳这两道年龄线,据边沐所知,好多地方有这样的风俗:家中老人一旦到了七十三岁、八十四岁那一年为图吉利,主动不过生日。关于这一点,民俗学是这样解释的,儒家大宗师孔子是在七十三岁那一年过世的;儒家亚圣孟子是在八十四岁那一年去世的。出于对二位儒家至圣贤师的尊崇心理,同时,也出于对旧时代国人平均寿命普遍不高的敬畏,作为一种年迈警示标志,七十三、八十四作为一种文化忌讳符号渐渐流传至今。对此,边沐自有基于中医玄理的特殊理解。当年,大一后半学期,边沐利用业余时间专门研究过类似问题,当时,边沐已经初步掌握了传统术算基本运算要领,大学校园,学术开放,边沐充分利用业余时间到邻校蹭课,有选择性地将自己的高数能力提升了几个台阶,那时候,边沐曾经多次暗中跟邻校数学系的校友比对过几回,边沐惊奇地发现,自己在高数方面的修为已经比数学系普通学生水平高出不少。惊喜之余,边沐结合传统中医学玄门那一块,同时参考现代西医医学某些公理,通过很复杂的术算推演,他深刻地意识到“人生百年,24节气犹在,每个人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健康度、年寿事实上确实存在某些周期律”,而且,那些周期律其实都是可以人为推算的。边沐打小就是个有心之人,当时就知道把那些支离破碎的想法记录成册。现如今,成天忙着其它大事,这一块始终没能进行系统、深入的研究。即便如此,跟齐尚歧、陆式远这一级名中医比起来,边沐在这方面的认知早已超出他们不知有多少,应付个癌症等绝症之下的疑难杂证早已不在话下。他为人内敛低调,时至今日,身边所有人对此一无所知罢了。那位老先生既然身为社会名流,估计几十年前就已经完美实现账务自由了,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八十四岁突患某种急症而且直接影响了脾胃……似乎应该是低概率事件。边沐猜测,那位大名人病因应该比较特殊。……一路之上,边沐暗自打定主意,甭管那位大名人具体因何致病,自己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能装糊涂就装个糊涂,绝对不可以起那种借名人扬名立万的念头。F区,6单元,303户。“到了,应该是这儿,这房子看着可是有些年头了……”想到这儿,边沐抬头朝最上面那边扫了几眼,喔!总高11层,实际住人为10层,一梯三户,老太太住3楼西户。“老旧小区改造三期工程估计也该覆盖到这一片了,估计不出明年,这里应该加装电梯了,老年人上下楼可就方便多了。”想到这儿,边沐按响了303户的门禁铃。“哎呦!边大夫吧!快请进!3层西户。”说着话,老太太在楼上把单元门给打开了。“马上到!”说罢,边沐进门沿着楼梯这就上了楼。老太太家实用面积比边沐想象的要大一些,里里外外拾掇得甚是洁净,不用问,老人家是个勤快人。“大爷没在家啊?”边沐随口说道。“唉!我儿子结婚第二年就走了,还好,总算还见着孙子的面了,说来也有好几年了……”说到这儿,老太太眼圈红了,不过,没落泪,老百姓过日子主打一个心宽,凡事必须往开了想,否则,日子只能过得更不舒坦。“不好意思!触及你家伤心事了,抱歉,抱歉!那……你儿子自己能独立自由行走吗?”不知道患者到底病得有多重,边沐只得随口先问问。“上个卫生间还行,下楼买菜、逛公园什么的就有些勉强了,虚得很,走路腿容易打晃,没精神!就这三楼吧,上下一趟,没20分钟回不来,走走歇歇的,费劲!这有两个礼拜了吧……差不多就十来天,下楼上附近公园转转的力气都没了,这不把我吓得才冒昧地半道上拦你了嘛!”老太太早就备有茶水、水果,这会儿连忙招呼边沐落座先聊几句。“这样子啊……那他这会儿在次卧吗?”“嗯!中午只吃了几口汤面条,吐了有一半吧,也不想喝水,难受啊!这会儿在他屋躺着呢!”“那行吧!咱们过去看看。”说着话,边沐起身朝次卧室走去。还行!屋子里一点怪味也没闻着,显然,老太太照顾小儿子特尽心,唉!这么大岁数了,还挺不容易的。仰面朝天在床上躺着,老太太那位小儿子看着应该正处在半醒半睡状态,脸色确实带点身患重病的“病象”,不过,似乎也没多重的“病气”。那男的脸色瞧着非常白晳,脸蛋微鼓,看着像是新近才瘦下去的,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床上躺着的那男的脸上居然浮现出几丝轻微的粉色,这一点顿时引发边沐高度关注。侧耳细听,那男的呼吸还算均匀,完全不似垂死之人的气象。老太太正准备上前叫醒她儿子,边沐连忙拦阻了一下,冲老太太轻轻摆摆手,示意她别管闲事,站旁边瞧着就成。天气渐暖,那男的左脚脚掌露在薄被外面,没穿袜子,与众不同的是,那男的脚心长有长毛,脚背上倒是干干净净的,肤色也比较白皙,依旧时相术,这种脚相主富贵,一生衣食无忧。边沐没急着唤醒那男的,上前几步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面相。双眼皮、大眼睛,上眼睑已经有些浮肿,头发尚属乌黑状,未见白发,只是长得有点长了,这种季节,早该理发了,眉毛比较浓重,未见有明显脱眉断根现象。“瞧这架势,好像没老太太早上描述得那么重啊?!而且……他这种长相气质,一看就是家里从小惯大的,稍微遇上点事就要死要活的……”想到这儿,边沐心底已经猜到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