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秋月宝镜

欧阳子夜无所谓，在边沐的生活里，他完全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黄伯喜不行，老爷子对自己越来越礼敬有加，事先早就约好了，不好让老人家久等的。于是，边沐取出手机给黄伯喜打了个电话。“您先订餐位吧，我这会儿在外边给欧阳老师配点‘药引子’，东西有点旧，得花点钱，事后，他得给咱报销吧？”电话里，边沐跟黄伯喜打了个招呼。“报啊！那还用说嘛！没有上限，你先垫着呗！”电话里，黄伯喜笑着回应道。“您对他的事还真够上心的，那我接茬找着，您二位要是先到一步，先坐着喝点果茶，一定得是果茶啊！”“嗯！不急！你慢慢找！”说罢，黄伯喜把手机挂断了。不起眼的角落里，边沐在几幅赝品字画下面翻出一面铜镜，汉代仿品，圆形，厚重得很，镜面厚度把控得相当内行，镜鼻做得古意森森，镜钮严格遵照汉代规范，所有细节处理得相当到位，没有刻意做旧，长年搁在灰尘堆里已经有那么点意思了。双手拿起那面仿汉铜镜仔细端详了半天，边沐不由朝那位男店东打量了几眼，整个店里几乎可称得上一尘不染，店东本人浑身上下拾掇得十分洁净，一看就是个相当精明强干的商人，那……为什么这个角落里显得有些久不清理的样子？！“哦……或许这也是一种做旧的新方法，抑或……也是一种营销手段？让所谓的假内行过来自认为捡了个大漏？有可能！这一行水深得很，一点不亚于我们中医行。”边沐心下暗忖道。那位店东不动声色地安安静静吃着饺子，似乎并没有特意关注边沐似的。“老板！这面汉镜得多少钱？”边沐高声问了问。“朋友搁我这儿寄卖的，你要看得上，给500吧！他也不容易，不能亏本给你了。”那位男老板笑着回应了几句。成天跟“花田鬼市”杨大爷厮混在一起，于古玩行，边沐也不算太外行，说实话，他的心理价位至少得1000块钱，这可是正经八百的铜镜，虽说是现代工艺制品，仿这件旧物的那个工匠绝非等闲之辈。边沐多少已经有点“神观”特殊才能，这面铜镜刚一上手他就觉出这玩意不同寻常，500块钱就能拿走，他顿时觉着有些意外。“不好意思！我能用布子把表面擦拭一下不？我啥也不懂，提这要求会不会坏了你们的什么规矩？”边沐笑着客气道。“别人还真不行，不过，你是贵客，请便！”店东这会儿也吃得差不多了，一边回话，一边开始收拾杯盘饭盒了。“多谢信任！”说罢，边沐在旁边找来一块抹布，半湿半干的，就手轻轻擦拭了几下。铜镜背面有暗记，“夔阳月鉴”，镜背暗影处也做有旧记，两句汉诗，五言，十个字，大意是“秋月照万物，九州竟不同”的意思，汉隶体，每个字都很见功夫。“就是它了，给500有点亏心，商量一下，给个差不多的价赶紧走人吧！”想到这儿，边沐将那块抹布放回原处，将仿汉铜镜拿在手上走到男老板所在柜台边。“500也就是个料钱，工钱可能都还没算进去呢，你那边稍微加点，不能让你那位朋友寒心不是。”边沐笑着说道。铜镜被边沐轻轻搁在柜台上，那位男老板轻轻扶正了一下，笑着回应道：“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你刚才一进门我就认出你了，边大夫是吧？呵呵……高仿旧镜，工艺确实值钱，不过，他跟我交情莫逆，他定的底价就是500，真没少要你的，没别的意思，你平时为人我们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没别的，略表敬意而已。”“谢谢二位高看我一眼，这二年，手工费都挺贵的，要不……二位心意我也领，钱也不能给得太少了，公公道道，算1000吧！我拿着也是送人，算是药引子。”“哦……边大夫果然不是一般大夫，1000那是开玩笑了，我那朋友日子过得也不大顺，加200吧！你那儿一天人满为患的，收入到底比我们高多了，就这吧！我给你打包一下。”“图个吉利，800吧！你落100，以后咱们仨也好再见面不是？”“那……也行！恭敬不如从命，你敞亮，我们也不能太小气了。”说罢，男老板找来一个相当精致的木盒子给边沐精心打装了一下。嚯！这么一拾掇，别说送欧阳子夜那种灰色人物了，就算这会儿拎着这玩意儿敬送聂易雄那也拿得出手，想到这儿，边沐打算跟眼前这位男老板交个朋友。“方便加个联系方式不？”付完账，边沐笑着说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欣喜之余，那位男老板赶紧取来手机将边沐的联系方式加到他手机上。男老板姓饶，本地人，一直挺仰慕边沐的。客套一番，边沐辞别饶老板，匆忙出了书墨巷，打车直奔“甘陕滋味”风味饭店。该饭店比边沐想象的要大得多，二楼303包间，边沐一路打听着走进门的时候，黄伯喜和欧阳子夜坐那儿已经喝过好几壶果茶了。“真是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一下，让两位老师久等了。”说着话，边沐就手将手中的无纺布袋子搁在餐桌上。黄伯喜盯着那个袋子观望了两眼，以目示意看了看边沐。边沐会意地笑了笑，表示就是桌上那玩意儿，特意给欧阳子夜找的，所以才珊珊来迟。这下子，黄伯喜心头一松，脸上顿时浮现出颇为欣喜的神色，大声招呼了两声，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位年轻服务生，黄伯喜开始点菜了。欧阳子夜比边沐想象的还要糟糕，距离上次会面，整个人至少又消瘦了十几斤，更麻烦的是，他头顶上的头发变得稀疏了许多，眼见着脱发症状已经相当明显了。双眼无神，见边沐进门，欧阳子夜也只是礼节性笑了笑，随口打了个招呼，眼神里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欣喜的神色。看样子，欧阳子夜还真是病得不轻。反正欧阳子夜也没胃口，大家都挺忙的，谁还有心思跟他磨叽啊。想到这儿，边沐笑着冲欧阳子夜说道：“欧阳老师，我最近有些从医心得，咱们要不要探讨一下？”“你现在是大名医了，什么探讨不探讨的，直接指教一二也就是了。”好嘛！欧阳子夜显然心情糟糕透了，说起话来也是少气无力的。边沐自然没跟他一般见识，笑着取过那个无纺布子打开，将那个古意森森的木盒子拿了出来。直到此刻，欧阳子夜两眼这才难得一见地显露出几分很光亮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