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老侯

气温渐降，加上又劳累了一天，边沐就觉着有些身乏体困，坐那儿琢磨了一会儿，想着出去找家老字号吃点水盆羊肉。“四季云湾”周边的吃食多少有点吃腻了，边沐打算走得远点，换个地方换换胃口。小妹边悦已经流露出一些“学情滑坡”的迹象，请托齐悦薇、苏琳雯关照是一码事，边沐自己实地探查则是另外一码事，于是，边沐打开手机调出软件查看了半天，最后选定边悦就读的大学南校门附近一家名为“鼎沸人生”的羊汤馆，新老字号，羊肉的品质有保证。……闹市区，又是网红名店，边沐到那儿的时候，还得领号排队等一阵子。两层楼的建筑格局，隔着落地大玻璃看得很清楚，楼上楼下已经坐满了形形色色的食客，低头瞧了一眼刚从排号机抽取的纸质号牌，边沐前面还有9位食客等着吃饭呢。生意真好！店门前有块挺大的空地，四周摆满了各家店铺的塑料提示牌，中心意思就一条：不准停车！几个刚步入中年的男男女女这会儿正在一边踢毽子，在他们周围，几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生正在认真地练习跳绳，中考体育成绩日见重要，家长们自然不敢大意，吃过晚饭，一边消消食，一边督促着孩子们再练一会儿。不远处，两三位大爷正聚一块儿在空地抽陀螺，皮鞭响亮，哨声呼啸，烟火气搞得挺浓，边沐站旁边瞧着心里很是受用。身为医者，无非就是尽最大努力让天下人尽可能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想着自己已经有能力为都市繁荣添砖加瓦了，边沐心底还挺自豪的。夜风阴寒，边沐忘系围巾了，冷风顺着后脖梗“嗖……嗖……嗖……”直往里面猛灌，边沐连忙将夹克衫拉链往上拉了拉，振动双臂活动了几下腿脚。心念闪动，边沐伸胳膊抬腿地一招一式试着打起了“四季拳”，时间隔得有点久，好多招式都忘光了，一边回忆，边沐出拳弹腿的速度可就上去了……“好！四季拳！高家独门绝技！边大夫威武！”忽然，不远处有人喝了声彩头。眼角余光中，边沐就瞧着一个身材跟自己差不多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正观摩自己练拳呢，那人双手插裤兜，一只脚斜立在地，嘴上叼着一支烟，感觉有些流里流气的。没搭理那人，边沐玩了几式高旋飞踢猛招，感觉身子暖和多了，这才收招罢式。“怎么？不认得了？我！邵总亲外甥，老侯！”说着话，那男的慢步朝边沐走了过来。“哎呦！大晚上的，光线不好，刚才还真没认出来，侯先生！久违了！”说着话，边沐冲那人行了个抱拳礼。没想到，侯先生停下脚步，双脚并立，正经八百地还了一记抱拳礼。“哦！看这架式，侯先生平时也玩传武？对‘四季拳’还挺熟的。”边沐笑着问了问。“嗨！跟你没法比，我就瞎练，上初中那会儿跟着体工队的一位姓高的老师玩过几天，高鹞子的功夫，真不白给，这几年忙着挣钱，早撂下了，刚才见你来那么一通，我一下子仿佛又回到初中那段岁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你这是……”“喔！诊所周边吃腻了，过这边换换胃口，没想到，这么多人，待会儿就轮到我了。”“嗨！你是有身份的人，哪能在这儿着风受冻的，不像话！走！我门熟！”说着话，那位侯先生引领着边沐朝饭馆后门走去。“你咋在哪儿都有熟人啊？”边沐笑着问道。“嗨！不是我吹啊！整座丽津城，不敢说全是，至少有六七成的鲜羊肉、鲜牛肉都从我那儿进货呢！刚才给一家才送了点牛肉，远远地看着像你，过来打声招呼，我也没吃呢，正好，热气腾腾，暖暖胃！”老白家羊汤馆的后厨远比边沐想象的要干净、讲究的多，边沐猜测老白家应该是西北人氏。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厨师好象是个头儿，见老侯带朋友进门，话不多说，招呼一个二十出头的卷发小伙给二人拾掇了一个特座。没过多一会儿，一位大眼睛姑娘已经开始给二人上菜了，两大碗水盆羊肉，海碗，典型的西北风，粉丝绵软而不失晶亮，羊汤清白透亮且极富质感，肉烂汤鲜，果然上品！刚出火炉的白面饼，酥脆厚实，甜味辣椒酱、糖蒜、两碟酱得烂烂乎乎的牛肉片、黄白条一小碟，嘿！齐活！谢过那个大眼睛姑娘，边沐端起大碗先啜了几口羊汤。“嗯！美得很！哈哈哈……”边沐学着西北人的口吻夸赞了两句。“那是！老白家在西北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店家，牛得很！”回应两句，老侯伸左手拿起一个白饼，轻轻一搓再一拧巴，好嘛！白面饼已经张开大嘴了，右手拿起筷子夹起几块肥厚的牛肉往里填充了一下，糖蒜、辣椒酱、黄瓜条……一并填充进去，老侯这可是正宗吃法。边沐出右手试着模仿了一下，白面饼轻轻搓动了几下，愣是没张嘴。哈哈哈……二人都开心地放心大笑。半碗羊汤下肚，边沐感觉自己跟老侯关系近乎了不少。“我得开车，喝不了，你来点竹叶青不？”“不了！改天我回请你再喝。”“真的？那我太荣幸了！秘方一事你那边有啥进展没？”突然，老侯旧事重提。微微愣了一下，边沐笑了笑，没回话儿。这时候，刚才那个大眼睛姑娘拎着一个铜质大饭筒之类的东西，里面放着一个大号长柄铜勺子，也不说话，那姑娘径直走到饭桌前给边沐单独又添了几块半肥半瘦的羊肉片子，再浇上热汤。老侯连忙摆摆手，说他够吃了。“我也够吃了，多有打扰，你快忙你的吧！”边沐连忙起身跟那姑娘客气了几句。“你是贵客，别客气！以后常来啊！”客气了两句，那姑娘拎着铜筒走了。趁着这工夫，边沐脑子转了转。“平时诊所挺忙的，哪顾得上那事，说实话，江湖传闻，多数都挺虚的，在那事上耽误工夫，不划算！不过，有个老外倒是跟我提过一嘴。”说着话，边沐把自己会同黄伯喜跟丹尼尔先生会谈的事简单说了说。听完这话，老侯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点着一支烟抽了几口，半天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