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拿捏一把

边沐被迫从“晖康”医院离职，主客观原因都比较充分，那位崔副院长所起的消极作用从来都是排第一的，边沐始终认为，他跟那位崔副院长方方面面都犯“冲”。回过头来仔细一琢磨，边沐初步认定，自己跟那位崔副院长的核心冲突最终应该落在“三观不合”上，那可是骨子里的相互不对付，这辈子也不大可能有所调和的。时过境迁，姓崔的当他的副院长，边沐精心经营自己的小诊所，河水涓流，井水暗涌，各行其道，各有各的活法，大概率，彼此也就相忘于江湖了。谁曾想，崔副院长的岳父老泰山病了，病情听着还挺蹊跷，一准是疑难杂证，甚至疑难到聂易雄都不能立即拿下来的程度，还得动用国内水准最高的超级精微修复大师鲍教授？！那得是多么稀奇、多么古怪的泌尿综合症呐？！边沐此刻还真信了：有钱有势的人，他们的世界，普通人还真搞不懂。站在医学的角度，说实话，边沐还真有些好奇。不过……那位崔副院长太tmd讨厌了，依照街面上的世俗逻辑，那……他那位岳父老泰山能好到哪儿去？！落井下石的事，边沐这辈子也干不出来，不过，隔岸观火自己绝对做得到，道德方面再自律一点，不心存“幸灾乐祸”之事，边沐也就很君子了。“聂老都感觉棘手，我算哪根葱呐！对吧！他们也太高看我了，会诊我哪够格啊！我就不过去凑热闹了。”边沐一口回绝。电话里，院办女主管那边沉默了片刻。“边大夫！明人不说暗话，你医术啥水平，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回吧……不是请你看谁谁谁的面子，纯属医学范畴的学术探讨，行不？”“真的？”在街面上混了段时间，边沐也越学越精了。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练武的有‘武痴’，嗜书如命的有‘书痴’吧？再怎么说，你也算是咱们丽津中医界的‘医痴’吧？还有，咱们医院一直有同事称你为‘药痴’，我这样类比没毛病吧？”话锋一转，那位院办女主管变相恭维了边沐几句，也算是套套近乎。“哈哈哈……你这可是说笑了，我也是瞎猜啊！叫我过去是不是你的意思啊？”“这……也可以这么说吧！崔副院长这位岳父老泰山退休前是个挺有地位的人，我爱人吧……这不马上就该年底考评了嘛！我家那口子方方面面分值都不算低，万一……我这事没给办好，那位老泰山再挑了理……所以……”“呵呵……明白了！那咱可说清楚了，我是冲着咱们的交情去的，离职那会儿，要不是你从中帮大忙，手续、遣散费什么的，他们随便动动手脚就把我治得死死的，我连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是你让我体面地离开咱们医院的，我心里一直不敢忘怀，不过……去归去，我无法保证治得了老爷子的病。”“哎呦！你只要能露个面，我就高念弥陀佛了，其它的，不敢奢求，不敢奢求！”“那我这就打车过去！”“谢谢，谢谢！省二院，住院二部，915病房，我在门口等你！”“oK!待会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崔副院长那位泰山大人比边沐想象的清癯得多，浓眉如墨，凤凰眼，眼角眉梢带着几分睿智、几分威严、几分苍劲……不用问，眼前这位退休前八成也是位叱咤一时的大人物。该院专家已经给病人搭建了两条人工排尿管路，一主一辅，绝对规范，看不出半点毛病。然而，即便如此，人工排尿的速率还是略低于尿液自成的速度，而且，尿液的颜色看着非常怪异，看得出来，理论上讲，该患者全然已经失去自然排尿的自我功能，称得上滴尿难排。边沐手抱双臂仔细观望了几眼，心下猜测，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老者体内八成已经出现多路感染了，比如说，尿路感染。眼见着众人又请来一个庸医，还那么年轻，用一种怪怪的眼神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自己，崔副院长那位老泰山渐渐变得有些愠怒。“他谁啊？！怎么这么没礼貌？你们是不是盼我早点死呢？！啊？！让他滚！”那位老泰山早就心烦已极，边沐正好给他提供了一次大发雷霆的机会。排尿困难、排便困厄，就算老百姓得了类似的病也会感觉大丢面子，大人物更是觉着自尊心严重受挫，几乎清一色脾气会变得异常暴躁。正常，不难理解！微微一笑，边沐啥话也没说，冲那位老泰山挥了下右手，转身离开了病房。那位院办女主任、崔副院长夫妇二人连忙在后面追了出来，其余医护人员、患者家属则各归本位，丝毫没有半点慌乱的意思。这一细节当时就被边沐全收在眼里。“老爷子平时人缘不怎么嘀啊！”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咋样？！有办法吗？”院办女主管赶紧追问道。“难！老人家自尊心那么强，心火极旺，旺到啥程度呢？用熊熊燃烧四个字形容的话，一点儿也不过份，所以……老爷子体内气机紊乱成啥样子了，大家都是学医的，不言自明吧？！大家伙要是真想让老爷子好起来，首先得想办法把老人家的心火降下来吧？”回话儿声音不高不低，不过，边沐说话的腔调多多少少带了几分漫不经心。“这……要不……你先开个方子，我去安排后续事宜？”那位院办女主管赶紧回应道。“开方煎药？我可声明在先啊！老爷子到底上了几岁年纪，那药力消散起来速度可是比诸位想象的还要慢很多，跟输液比起来那是没法比的，就算你们信我的，谨遵我下的医嘱，就算不久的将来，药力渐起作用，老爷子体内几处感染源能恶化到啥程度，大家心里都有数吧？怎么？一直往高了用抗生素？一直用到最顶极？还是？”有意无意地，边沐反将了眼前这三位一军。崔副院长也是正经八百医生出身，边沐说的他一听就明白，确属实情，不过，他知道边沐记他的仇，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不敢随便发言。崔副院长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别看边沐平时总端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架子，其实，眼前这位年轻江湖游医那股子外柔内刚的劲儿真要上来，他还真招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