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最后的游戏

王开始解读日志：“上来第一段就是：‘今天的实验也完全没有结果，明明我已经十分了解时间停止法术了，却依然没有办法更进一步。我甚至开始怀疑，永恒是否真的存在。’”

小白：“听起来是一个大限将至的老法师在做最后的挣扎。”

妮妮咋舌：“原来精灵也会感觉到时间的宝贵啊。”

小白：“你没有那样的感觉吗？”

妮妮点头：“嗯，我一直觉得时间有的是，可以不紧不慢的过活。成为老师的学生我才被逼着开始珍惜时间。”

“你在无意识惹人讨厌这一点上，完全得到了大聪明的真传。”小白咋舌。

狼人和人类一样是短命种，而且狼人因为年轻时候体能非常强，一定程度上透支了寿命，所以除了个别特别长寿的个例之外，都比人类短命。

小白吐槽的妮妮的当儿，王继续阅读日志：“‘今天是我第一千次施展时间停止，马上三年过去了，我并没有从施展这个法术的行为上获得任何的收获。看来所谓的笨办法也不总是管用，永恒到底在哪里？’

“‘我年轻时候遇到过一个旅人，他跟我说时间和空间是一回事，还用时间停止来举例，说在时间停止的时候，我可以趁机跨越一段空间，就相当于把时间转换成了空间。当时我认为他在诡辩，还铆足了劲和他争论。’

“‘现在想来，我才是那个愚笨的人。我进行了那么多次时间停止，利用停止期间移动了那么多距离，结果什么都没有领悟到。’

“‘什么尺缩钟慢，我根本没观察到啊。’”

王读到这里，小白绷不住打断他：“什么叫尺缩钟慢？你懂吗？”

王：“我当然懂。”

小白：“那你可以施展时间停止？”

王：“不能，因为原理我是懂了，但是怎么说呢，我跟这本密码日志的作者一个感受，主要是从相对论开始，物理学进入了反直觉的领域，量子物理更是如此。别的不说，量子物理学认为物质是一种波，你能想象吗？”

小白代替大家提问：“什么叫波？”

“就是波浪啊。石头扔进水里会有涟漪吧，涟漪就是一种波。”王扭头看看伊丽莎白，抓着她肩膀拼命晃了一下，然后指着她的第二性征说，“这也算一种波，机械波。”

伊丽莎白大惊：“是肉的！我这是肉做的！”

王：“不，主要是脂肪……这不重要，我说的是刚刚那里震动，那是一种机械波。但你能想象，我、你，还有小白都是一种波，世界上所有的物体都是波吗？”

小白踹了一脚桌子腿：“按你的说法这个也是机械波啊。”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物质像是波一样，可以衍射、干涉，只要错开频率，甚至可以相安无事。举例来说，假设我和伊丽莎白的物质波频率不一样，那我们就会互相穿过。

“当然，这种情况下还有很低的几率能发生不稳定的干涉。但是大多数时候我们都相安无事。

“有很多法术就利用了这个原理，最典型的就是迷宫术，从唯物侧的角度来看，迷宫术就是让受术者错开了物质波的频率，并没有真的把受术者送去另一个位面。

“毕竟位面之间的间隙不是那么容易穿过的，能跨越间隙的都是九环法术。”

王一通滔滔不绝，小白连连点头：“啊，原来是这样啊~我懂了~所以我是波，你也是波，大波也是波，我们都在一个频率，所以能啵呦啵呦！对吗？”

王：“对！你真聪明！”

“哈哈哈，那当然。反正我放弃获得永恒了，你都搞不懂的事情我更搞不懂了。摆了！”

王皱起眉头：“我没有搞不懂，我公式都会推导，从数学上我已经理解了它们！”

妮妮：“那事实上呢？”

王：“没有理解。这玩意很反直觉，我也没办法。我甚至不知道，我老师他们是怎么在没有得到这些知识的情况下获得永恒的。没准唯心侧获得永恒比唯物侧简单。

“但是老头——我老师说，唯物其实更简单，因为知识都在这里摆着，不管谁来知识都是那么些知识。

“只要够聪明，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就会触类旁通，一下子就直达顶端。而唯心侧则跟盲人摸象似的，每个人最终想通的路径都不同。

“你就算找到了另一个旅法师的研究日志，研究几百上千年也没用，因为别人的路就只属于别人，对你一点用没有。”

小白：“所以你不够聪明？”

刚刚还滔滔不绝的王瞬间泄气了。

“呃，是的，我不够聪明，甚至我戴上了足智头环，也想不明白个中道理。尽管我公式全都懂，也知道它们是怎么推导出来的，里面的逻辑我也都……至少表面上是了解了。”王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玛丽卡出来打圆场：“还是先解读日志吧。”

王点点头，继续低头解读：“‘今天我开始脱发了，一个精灵，开始脱发，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我一直以为这一天还远。看着落在水池边的白发，我决定今天再来一次时间停止。’”

玛丽卡：“这个法师，一天只有一个九环法术位呢，在九环法师里，也是个菜鸟级别的啊。”

王：“没错，艾尔扎姆一天也不止一个九环法术。当然我猜他有一个法术位是学派专精送的。”

妮妮：“所以这本日志的主人，是个共通学派法师？”

“大概吧。”王咋舌。

共通学派法师没有专精法师那么多的法术位，但是相应的他们不需要选择对立学派，所有学派的法术都能用。

专精学派的法师一般要选择两个对立学派，王是预言学派法师，学派的特点让他只需要选择一个对立学派。

然后他对立了防护系。

王低下头，继续解读日志：“‘距离上次写日志，又过去了十天，我还是一无所获。我本来以为打造一枚恒定了时间停止法术的戒指，可以让我加深对法术的理解，但是我又错了。’

“‘戒指的附魔很成功，这枚戒指每天可以用一次时间停止，是毫无疑问的顶级魔法装备，而且每次停止的时间长达十秒！但是我依然对这个法术，对时间和空间的关系，对永恒，一无所知。’”

小白：“戒指！千万告诉我戒指他留在了塔里！”

伊丽莎白：“你怎么被王传染了，对宝贝这么感兴趣？”

“毕竟那是宝贝啊！”

王的注意力则全在手中日志上。

他继续读：“‘今天我发现，之前的一切都是徒劳的。造访我法师塔的一位陌生来客，轻而易举的使用了更加强力的时间魔法。原来我的时间停止是假的，冒牌货，它的原理只是把人类的速度加速到极致，仿佛这十秒钟时间停止了一样。’”

读到这里，王停下来咋舌：“怎么说呢，不意外就是了。”

小白：“所以那个戒指上的也是假冒的时间停止？其实只是施术者动得超级快？”

王：“应该吧。”

他继续读：“‘那个来客，对我讲了一些闻所未闻的事情，我第一反应他是在说谎，在骗我。可是……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不妨信他一次好了。’”

王突然停下来，皱着眉头看着日志。

伊丽莎白关心的问：“怎么了？”

王：“接下来几页都用来演算了，他好像在试着理解黑体辐射。但是……他缺的课程太多了，他连基本的数学工具都没有掌握。”

妮妮恍然大悟：“所以老师才让我学数学！”

王：“对啊。”

他连翻几页，再次开始读：“‘今天我已经秃顶了，精灵一般不会等到自己秃顶，就会前往米奈尔港开始人生最后的远航。我们将会回归最初的故乡，在那里长眠。没人知道故乡在哪里，只知道出海的精灵从来没有回来。’

“‘我也到时候了，不过我准备慢慢走，看看这辈子去过的地方，在那些老朋友的铜像前面放上一朵花。是时候了。此时此刻正在解读这份日记的陌生人，我把我最珍贵的宝贝放在墙后，这是我跟你最后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