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神魂俱灭，百姓皆苦（大章）
方易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如同是野兽咆哮一般的声音，让人听了这一句，都感觉到胆颤魂散。
尤其是此时那些参与到了当日镇压民怨的御林军侍卫和统领们，此番都是双腿颤抖，生怕方易在此时暴起，将他们就地斩杀。
“保护陛下。”越来越多的人，都是朝着承平帝和云无极聚集而去，防止方易一旦出手，他们还有反应的机会和时间。
“无妨。”承平帝摆了摆手，倒也并没有将方易放在心上。
不过一个区区五品，哪怕是三道齐修的五品，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宋之问，道无涯都在此间，哪怕是蛊王出手，他尚且有转圜的余地，当然不会惧怕方易此时的陡然暴起。
此时的承平帝只是冷眼旁观，看着现在方易的变化。
……
方易的肚子开始迅速的鼓了起来，越来越胀大。
修炼武道之人，对这样的情况，可谓是再熟悉不过，尤其是春桃，当初在太原王家，春桃要救下方易之时，施展的就是这等手段。
自爆。
武修将自己的精气血全部浓缩，而后瞬间引爆身躯，这等爆破带来的威力是极为可怕的，这是武修最强大的手段，可以杀掉比自己实力更强大的高手。
当然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或者是叫做自杀式的打法。
武修自爆之后，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都会当场身死，哪怕那些没有当场身死的，也命不久矣。
基本上就没有可以完好无损的，春桃当初之所以可以救命，是因为春桃只完成了前期的工作，没有爆炸出来。
一旦爆炸出来，就是要引爆自己的肉身，肉身也会在瞬间爆炸成为肉末，武修之中，除了可以不死不灭八品武修之外，没有人敢这么玩。
在方易的肚子开始变得如同九月怀胎的孕妇那么大的时候，封印之链在此时终于是开始被方易撑大，撑得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只听“咔嚓、咔嚓”的声响，在此时不断的响起，不多时，那些封印之链，在此时尽数崩裂，彻底消散于无形。
与此同时，方易周身的才气，也是在他文宫之中汇聚，文曲星光大作，照耀着方易如同汪洋一般的贮存在他文宫之中的才气。
方易的神魂，此时也是离体而出，神游在半空之中。
……
“方易小友，你这是何苦……”赵无极此时顿生一股无力感，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无力回天。
“易儿。”洛神侯虎目含泪，此时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恍惚间，洛神侯似乎看到了方易的父亲，那个浓眉大眼，一脸质朴的汉子。
“兄弟，俺搭救你，不为别的，就为我这个小兔崽子。”那个质朴汉子的话语，至今仍旧回响在洛神侯的耳边：“兄弟，等你发达了，就把我这小兔崽子接到你那里去，当个仆人也好，好过在这苦寒之地，成为蛮人的牲畜。”
“洛恒许诺，方大哥，若我洛恒能活着回去，等到他日青衣成年，我就将易儿接过去和青衣完婚。”洛神侯当时的回答掷地有声。
此时，洛神侯看着方易眼中的决然，突然间记忆重叠，就好像是看到了当初方易父亲身上的影子一般。
自己当初答应了要照顾好方易，但是现在却食言了。
方易哈哈狂笑，眼中热泪滚滚，道：“诸位对方易的恩情，方易没齿难忘，却只能下辈子来还了，方易今日，却要荡涤这大离朝廷的罪恶，杀几个狗官，还京城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了。”
说着，方易身子猛地飞向了那御林军的统领，那御林军统领也是七品天人境的强者，此番他不疾不徐，一拳朝着方易轰出。
方易不躲不避，而后硬生生扛住了那御林军统领的一拳，而后身子再度紧紧的贴住了那御林军统领。
“给我爆！”方易脸色狰狞的抱紧了那御林军的统领，而后冷冷的吐出这么三个字来。
“砰轰！！！”只听一声惊天巨响，方易的身子炸成了粉碎，血肉横飞，尸骨无存。
但是这等爆炸的力量却是极为可怕的，方易爆炸的力量所到之处，所有侍卫都被尽数斩杀，一个不留。
那御林军的统领，作为七品天人境的高手，也难逃一死，他身子此时看上去完好无损，但是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方易的自爆之力，炸成了粉碎。
他强撑着站着身子，但是下一刻，便是轰然倒下，他发出厚重的呼吸声，然后从口鼻之中，不断的开始往外溢出着鲜血，不多时，地面都被那御林军统领的鲜血染红。
死了，自爆的力量可以瞬间将之秒杀，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那御林军统领已然身死，而方易也是尸骨无存。
“夫君！！”
“姑爷！”
“易儿！”
“方易小友！”
一时之间，众人齐声呼喊着，但是这世间，已经没有了方易了。
“不对，他还没死。”此时，宋之问看了一眼道无涯，而后开口道：“他是道门五品金丹境的高手，神魂坚固，方才他虽然破碎了肉身，但是神魂方才已经神游出来，他神魂并未毁灭，自然不曾身死。”
道无涯微微点头：“道门有神游之境，神魂可以出窍游历，肉身虽灭，神魂不灭，便不算身死。”
承平帝并不在意，甚至那忠心耿耿的御林军统领死了，承平帝却也连看都不曾看过去一眼。
仿佛是死了一个蝼蚁一般。
此时，城门外的蛊王，脸上也是涌现出了更加浓厚的兴趣，却也没有插手城中之事，只是饶有兴致的在看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承平帝也看向了方易刚才身死道消的地方，一道灵魂体正在缓缓凝聚而成。
刚才宋之问说的的确没错，方易的神魂没有毁灭，而是依旧立在半空之中。m.
神魂不灭，意味着方易没死。
但是此时，方易依旧没有停手。
他的神魂，缓缓凝聚，而后化为现实。
“杀了一个御林军统领，只是为了给陆婆婆报仇，但是死了一个，还会出现更多。”方易此时再度开口道。
“你想要做什么？？”云无极此时看向了方易的神魂，开口问道。
“我有一首诗词，赠予大离。”方易此时哈哈大笑，而后开口道。
他周身炸裂，文宫碎裂，才气无处安放，此时那浩瀚如同银河一般的才气，此时尽数都汇聚在方易身前。
方易又要作诗？？
一时之间，所有人百感交际，有人惶恐，有人期待，有人兴奋。
惶恐是方易素来有惊世诗才，他的诗词，若是好的，倒也还好，可以助人流芳千古，之前他做的许多诗词，都是千古名句，尤其是当初他做的《别马大儒》，更是让马弈铭的名字，响彻整个大离。
但是他作的诗词，若是不好，那也是很可怕的，可以让人遗臭万年。
就比如说那句“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的这句对联，足以让那京城府尹遗臭万年。
他将成为佞臣的代名词，将来享受世代唾骂，永世不得翻身。
这就是儒道文人最恶心人的一点。
此番，方易要作一首诗词，赠予他们，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方易到底是会作好诗词，还是坏诗词了。
这几乎都是个不用想的问题。
承平帝和云无极都皱了皱眉头，但是此时，已经阻止不了了。
但是在场的文官却是又兴奋又恐惧，自从方易横空出世之后，诗词之道大兴，这对于儒道而言，是大好事。
千古诗词会引动文曲星光的洒下，甚至会惊动四圣英魂，从而天降才气，天下文人都可以从此分一杯羹。
但是现在，方易铁定是要作一首唾骂他们的诗词了，但是他们却也无法反驳。
“《山坡羊潼关怀古》”方易此时周身才气滚滚，发出震耳欲聋的爆裂的轰鸣声。
在才气的加持下，方易吐出每一个字，都响彻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像是一首词？”宋之问此时诧异的看向了方易，旋即又摇了摇头：“不，这是一首曲子。”
不错，这正是日后流传千古的绝代名曲《山坡羊潼关怀古》！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方易曼声轻吟，他身上的才气在天空之中飘散，而后化为层峦叠嶂的山峰，奔腾不息的黄河，还有那一条接山联河的古道。
这里就是潼关，北地之中，镇守北蛮的一处关键的关隘。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看着天空中，方易的才气汇聚而成的一幅画面之时，都是感觉到了仿佛身临其境，就好像是在潼关前站着一般。
“望西都，意踌躇。”方易继续念着，此句是在表述着他的心境，站在此地，回望京城，心中踌躇。
天上，文曲星此时陡然变大，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简直要与天上的大日争辉。
在场的所有文人都感觉到文曲星照拂，让人浑身都暖洋洋的。
文曲星动，这是文曲星动。
时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方易终于再度作出了可以惊动文曲星动的诗词。
之前，方易除却是作出了那首《水调歌头》惊动了文曲星动之外，就再也没有作过这等诗词了。
也主要是方易之后做的诗词，大多都是战诗词，战诗词对于绝大多数儒道修士而言，作用不大，而且战诗词也无法引动文曲星动，无法让世人享受到文曲星洒下星光，帮助他们增长才气的好处。
此番，终于再度引动文曲星动。
……
与此同时，儒圣宫，大先生再度从沉睡中惊醒。
四圣雕塑抖动个不停。
“那小子，又作出了惊圣诗词？？”大先生无奈一笑，一黑一白的眼球此时不停转动，于是在他眼中，便是山河流转。
流转片刻，大先生猛地收回了目光，脸上一脸沉郁：“竟然要扼杀我人族未来的圣人！！简直是狼子野心！”
“四圣，弟子要出关。”大先生此时站起身，对着四圣雕塑开口道。
四圣雕塑剧烈摇晃，抖动个不停。
周圣雕塑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姜圣摇头，不同意，李圣也是摇头，不同意。
只剩下了夫子，夫子沉吟片刻，并未给出答案，夫子的雕像没有动，没有给出反对亦或者是支持。
大先生身怀四圣宝物，镇守儒圣宫，是天下儒道，天下文脉的守护之神，大先生不可擅自离开儒圣宫，这是规矩，从古至今的规矩。
所以四圣之中，两位圣人都对此反对。
“弟子恳求出关，一些人狼子野心，要扼杀我人族未来的圣人，四圣，此时若弟子再不出去，人族未来百年，依旧无圣！！”大先生此时心急如焚，四圣之中，两人都反对他出关，他也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再度开口说明原因。
沉默片刻，周圣再度点了点头，而这一次，姜圣雕塑不再动弹，李圣也没有反应，夫子依旧是那样，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三圣都没有明确表态，意味着并不反对，而周圣选择了支持，那就意味着大先生可以按照周圣的指示行事。
“去城东门。”大先生朝着四圣雕像鞠了一躬，而后迅速离开。
眨眼间，便是来到了京城东门，也刚好听到了方易念出的下阙的词曲。
……
“伤心前朝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在刹那间，方易周身全部的才气，瞬间凝聚成了当初大乾大兴土木，修建大乾皇宫的场景，而后大离将之取代，建立大离王朝的繁盛景象。
但是紧接着，大乾王朝修建的那些宫阙万间，全部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一旦改朝换代，改换门庭，那些豪华的宫阙，在一刹那间，都会化为乌有，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此句有借古讽今之意，也有含沙射影的效果。
方易周身的才气震荡，眨眼间化为强大的利剑，天上文曲星摇晃，爆发出可怕的星光，这一次，那些星光没有照在其他地方，而是照在了方易才气凝聚出来的那把利剑之上，利剑得到文曲星光的加持，瞬间开始变得强大而又可怕，形成了一把直冲云霄的长剑。
方易此时目光带着寒意，而后再度开口道：“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长剑嘶鸣，眨眼间朝着京城东门砸下，城门上的尸体，此时一个个掉落，平整的躺在地上，如同是安详的睡去。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之中，京城东门瞬间爆裂开来，而后开始迅速皲裂，最终轰然倒塌，化为虚无。
“竖子！！”承平帝目眦尽裂，须发飞扬，今日这方易，是要他的命啊。
其他跟随的百官，也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方易，不知道方易这是在做什么。
“国师，快出手，诛杀此獠。”云无极此时也是猛地转身，开口对着道无涯说道。
道无涯是八品太虚，方易不过五品金丹，国师出手，可以瞬间秒杀方易，不能再让方易这个神魂在此时兴风作浪了。
“有我在，你们出不了手。”就在此时，大先生的身影自虚空之中浮现，他脚下踩着书本，眼睛之中黑白眼球正在巡视山河。
“大先生！”看到大先生出现的瞬间，所有人都是躬身行礼。
无论是宋之问，赵无极，还有其他文官，就连云无极，承平帝，道无涯此时都是朝着大先生行礼。
大先生是大儒之师，天下儒道弟子的守护神，也是他们大离文脉的守护神，之前蛊王降临，他们这些人并不害怕，一方面是因为蛊王只是降临了部分神魂，并不算强，另外很关键的一点，还是因为他们有制衡蛊王的手段，那就是大先生。
蛊王是当今天下第一顶级战力，但是大先生是儒道的半个圣人，大先生同样有儒道圣人的战力。
最多，蛊王和大先生是五五开的局面。
若是蛊王敢来大离，想要凭借着一己之力，将大离灭亡，大先生势必就会出手。
“大先生！”见过了礼节之后，宋之问皱了皱眉，开口道：“大先生，你镇守儒圣宫，超然物外，不理俗事，怎可轻易离开儒圣宫，不怕四圣降临责怪吗？”
“我此行出来，四圣首肯。”大先生淡淡的回了一句。
宋之问登时闭了嘴，就连云无极也不敢多说什么，也不再说什么让道无涯出手的话了。
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只有方易一个人的声音，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方易还是这么一句话，刚才摧毁了京城东门的那把长剑，此时再度由滚滚的才气支撑，凝聚在了一起，长剑此时凌空飞去，而后猛地朝着皇宫所在的地方斩去。
“竖子敢尔！！”承平帝此时大惊失色，怒到了极致，这方易竟然真的敢，他想要将皇宫变成尘土？？
“丧心病狂，丧心病狂。”此时，一个个官员武将都是感觉到头皮发麻，这个方易，疯了，彻底疯了。
就连大先生也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方易。
“砰轰！！”那巨大的长剑，砸在皇宫之中，将皇宫的大地都震的尽数皲裂，一些宫殿，此时摇摇晃晃，几乎要倒塌。
但也就是在此时，皇宫之中，猛地传出一声龙吟。
然后，全京城的百姓，都看到了他们此生永远难以相忘的一幕。
一道金色的小龙，悲鸣着，从那皇宫之下爬出，飞向天空。
“哇”的一声，承平帝周身，突然间涌动出了更为可怕的黑气，他张口喷出一口精血，气息萎靡。
“那是龙运。”道无涯此时眼神微微一眯，似乎知道了方易想要干什么。
但是与此同时，方易刚才凝聚出来的才气长剑，也是在此时消散。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方易此时悲天悯人，而后立在半空中，望着全城的百姓。
《山坡羊潼关怀古》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前朝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此时此刻，天上的文曲星光全部洒在了方易身上，一股股可怕的才气浇灌在了方易体内，可惜，现在的方易，只是一道神魂体，无法吸收那可怕的才气，只能任凭那些才气钻进到了自己体内，而后再度消散，升腾在半空中。
四圣英魂也早早被惊动，在念完着最后一句诗之后，四圣英魂也化为了海量的才气，想要冲进方易体内，但是却也失败了，才气汇聚在方易面前，无处可去。
“才气，与我无用了，方易今日，将才气分给你们。”方易抬头望着文曲星光，而后淡淡开口道：“才气加持，早日成圣。”
说着，洛青衣率先感受到了文曲星灌体的快感，一道精纯可怕的才气，此时荡涤着她的周身。
此外，云溪，赵无极，赵喆，夏宇，还有远在江南学宫的王惊蛰，姬月痕，姜白衣等人，全部都是猛地感受到了文曲星光在对着他们照耀，一道道可怕的才气冲进他们的身体之中。
而同样在现场的很多文官，却不曾受到文曲星光的一点照耀，也没有得到任何才气灌体的效果
方易要平分自己的才气，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做完了这一切，方易看了一眼承平帝，又看了一眼云无极，哈哈大笑着，开口道：“陛下，太子殿下，今日，方易再送给你们最后一个礼物。”
承平帝此时精神已经萎靡到了极点，云无极此时也是有些心累的厉害，这个该死的方易，他这是要拆了这大离王朝才甘心啊。
方易此时目光决然，而后他的神魂，突然间冲天而起，下一刻，他的身子便是猛地冲向了天空之中的那条金龙。
承平帝此时目眦尽裂，开口咆哮着：“住手！！”
但是为时已晚，方易这最后一个礼物，就是那龙运。
方易的神魂张开大口，猛地朝着那金龙吞去，金龙受此惊吓，突然间开始变得狂躁了起来，而后发出可怕的咆哮，想要反过来将方易张口吞下。
但是最终，方易还是吞下了金龙。
那金龙爆发出可怕的光芒，在方易的神魂体内四处撞击，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天空中“砰轰”一声，方易的神魂体开始迅速皲裂，而后一寸寸的，化为飞灰，而那金龙，也随着方易的神魂体破碎，化为一道道碎片，随风一吹，散落天下各地。
方易的神魂彻底消亡，再也不复存在，他的肉身自爆，才气分给了天下人，现在神魂也亡了。
承平帝张口喷出一大口血，本来养好了的乌青的头发，此时瞬间变白，皱纹爬满了他的脸，他仰天栽倒，失去了意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