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再见,再往
“受伤了?”楚牧目光微凝,目光瞬间定格于徐远胸膛处,法袍可见破损裂痕,亦清晰可见渗出的血痕。楚牧正打量之际,尚且狐疑的徐远,本来的狐疑之色却在这一刹那尽皆散去,紧接着,楚牧所在之方位,一股汹涌的灵气波动轰然迸发!灵气若潮水,席卷而过!纵使楚牧隐匿身形,可此刻,他终究是事实存在于这一片竹林之中,如浪潮般的灵气波动,虽难对他造成威胁,却也清晰将他的存在显露而出。见此情形,徐远神色骤变,连忙躬身一拜:“不知是何方前辈驾临,晚辈瀚海盟客卿徐远……”话还未说完,徐远便只感觉一股劲风于身前炸响,他下意识警惕,可未待他有丝毫反应,便只感觉周身精气神恍若彻底凝固。难动用丝毫的同时,伴随着一只手掌搭在他肩膀之上,一股恐怖的气息便肆无忌惮的探入他躯体之中,于他胸膛创伤之处流转,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那一股恐怖的受制于人之感,亦随之消散。徐远大惊失色,可当看清来人面貌之时,却也是如释重负,喜色难掩。“牧哥!”楚牧问:“这伤势,什么情况?”闻此言,徐远愣了愣,连连摆手:“没啥事,小问题,过些天就好了……”“是嘛?”楚牧目光微凝,看向徐远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些矛盾,与人斗法……”徐远解释着。随即,他便立马转移着话题:“牧哥你这次到瀚海,是因为那天宫遗迹嘛?”见此,楚牧皱了皱眉,最终也没再追问。“只是一些琐事,处理完就会离开瀚海。”楚牧落座石亭,随手端起酒壶,满上两杯灵酒,抬酒示意,两人碰杯一饮而尽。“你这边如何?”酒杯放下,楚牧话锋突转。“还能如何,不就是家族基业这点事嘛!”徐远长吐一口气,似也有几分唏嘘:“不瞒牧哥你,当年也只想给咱家留一份基业,也没想太多以后怎么样……”“这基业一立下,很多事,就身不由己了……”“好在这些年瀚海修仙界,也没啥大乱子,外海那边,暂时也牵扯不到这里来……”说到这,徐远突然问道:“对了,牧哥,先前外海动乱,外面都在传,说是你失踪了,后面又传你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我先前通过真解阁联系你,也一直没有下文……”楚牧摇了摇头,这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徐远那创伤之处,心头也有了几分明悟。“牧哥?”见楚牧出神,徐远试探性询问。“已经无恙了。”“外面的传言,哪里能信!”楚牧笑了笑,端起酒杯,两人推杯交盏,一番寒暄,或忆往昔,或畅谈以后。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徐远在说,楚牧默默听着。这瀚海修仙界,这苍林徐家……虽只是小小一筑基家族,但显然,也是徐远的一生心血所在,血脉传承所在。当初一同踏入修仙界的两人,无疑已是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楚牧依旧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唯有仙道那更高峰,而徐远,立下了一份家族基业,曾经的少年,如今已为一族之老祖,后代子嗣,都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了。至今日,他尚且还清楚记得,当年从那南山小镇而出,纵使他有灵辉伴身,也不免有几分彷徨。毕竟,异域他乡,初来乍到,他还只是稍稍熟悉一些,却揭开了一个他都难以想象的仙道世界,而那一个仙道世界,于那时的他而言,全然不见丝毫美好,唯有人命如草芥的残酷。被迫离开,又是一处陌生之地……酒不醉人,人自醉。也不知何时,这石亭之中,便只剩下徐远一人自饮自酌。本在他对面端坐的楚牧,已是不见踪迹,唯剩下一枚储物符凭空悬浮,淡淡灵光闪烁。夜色正好,竹林荡漾。晚风拂过,醉意似又更浓郁了几分……海天一线,幽暗无边,那一艘灰白非洲再现于天穹,于云间穿梭。楚牧立于船首,注视着越来越远的苍林群岛,眸中的几分复杂,似也愈发浓郁。他似乎……也并非孑然一身。事关他的一切,必然将直接影响到与他相关联之人。如那一座真传宫,那真解阁,这苍林徐家……他稍有异动,这些与他相关联之人,必然就会受到直接或间接的影响。真解阁,真传宫或许还好一些,再怎么变,他也终究是长生真传,这个身份尚在,那在长生宗的秩序体系之中,就不会受到太大的波及。而苍林徐家,显然就有所不同了……许久,楚牧似才稍稍回过神来,幽幽一叹,转身回到船舱。海图之上,既定的目的地已非是无边无际的海域,而是再度跨越大楚,至那遥远的西南之地。虽是路途波折,但终究,也能多几分保险。这茫茫海域,虽非长生宗之地,但却为与长生宗敌对之地。那就更别说,玄蛇一族,可是与蛟龙之族勾结到了一起。而当年,在那霸州城,他可是将陈家给彻底得罪!严格而言,瀚海陈家失去瀚海之名,被掀翻了数万载的霸权,被迫依附于蛟龙陈家苟延残喘,他楚牧,才是罪魁祸首。毕竟,当年瀚海陈家在霸州城布下的那惊天谋划,若没有他捣乱,一旦功成,几乎就是将祸乱瀚海修仙界的各方势力首脑一网打尽!若真到了那一步,纵使是长生宗,估计也只能干看着,毕竟,在明面上,长生宗与瀚海陈家,可并没有撕破脸皮,再者,长生宗在西南,在东北,可都是大动干戈,也不可能再于南疆动兵,三线作战!在这茫茫瀚海,他的存在,一旦被察觉,这般深仇雪恨,他的下场,自然是可想而知。而在西南,异域他乡,各国纷争的祸端之地,才是避免被关注的最佳闭关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