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人之心,太复杂了。
<\/b>“第一世,吾真灵未醒,浑浑噩噩之下,随大势而倾覆,心灵污浊,真灵暗淡。”“第二世,真灵依旧未醒,心灵污浊愈盛,蝎魂演化无穷妖魔邪祟,屠戮世间,吾再度化为枯骨。”“第三世,得前辈之宝庇佑,觉醒真灵记忆,但已沉沦两世,终究难挡无边黑暗,再度沉沦。”“第四世……”“第五世……”“第六世……吾是谁?吾为何会出现在此?”“第七世……圣兽降世,吾当为圣族先驱,荡平世界罪恶……”“第八世……”“第九世……”“第十世……哈哈哈……天宫嫡传,竟沉沦至为敌先驱,自我沉沦!何其可笑,何其可悲!”“第十一世,世间尽污浊,吾愿化身曙光,照亮世间黑暗!苦撑三百载,沉沦……”“第十二世……”“第三十八世……”净魂阁中,楚牧缓缓放下这一枚通体淡蓝晶莹的玉简。玉简为天痕晶石制成,所谓天之痕亦可铭刻,其信息承载记录的完美,自然是不言而喻。而在枚天痕玉简之中,则是记录着一位天宫金丹修士的净魂历程。天痕晶石的特性,几乎是完美将这净魂历程复刻烙印于其中。一次又一次的沉沦,那铺天盖地的绝望,乃至这位修士每一丝一缕的心绪变化……皆是无比之清晰。修士未留下真名,只留下了“赤岭真人”这一道号。其入黄沙漠海,孕育蝎卵,那个时代,正如他所预测的那般,这黄沙漠海虽也是无垠,但这沙尾蝎,却也没有现如今这般无穷无尽,这位赤岭真人,足足耗时近一载,才将蝎卵孕育成熟。入净魂山后,又耗时三载春秋,才勾动心灵的那一抹污浊,以必死之志,将这一抹污浊与自我心灵,放逐到了千秋一梦之中。而这所谓的千秋一梦,则就是无边虚幻的轮回。与所谓的心魔,也并无太大区别。是在于心灵最深处的沉沦与坚守。而所谓的每一世,则就是指一次次沉沦,又一次次坚守。毕竟,人之心,何其复杂。且,还是在自身的心灵世界,在于……主场!于人而言,可以输无数次,但只要赢一次,在自己的心灵主场,自然便可将污浊邪祟尽皆驱散净化。而于源于天衍圣兽的那一抹分神污浊而言,却是要将人一次次沉沦,直至最终的心灵尽皆污浊,于天衍圣兽的那一抹分神污浊而言,输一次,那就是前功尽弃,是注定被驱散净化的命运。只不过,虽是有这般优势,但有一点,却也极其清晰。人之心,太复杂了。或者说,人自知事理开始,所接触的事情,太多太多,也太复杂太复杂。修为越高,修行的岁月越长,便必然越复杂。故而,谁也不会知道,自己会堕入何等的心灵世界。有可能是儿时的记忆,化为孩童时的自身,皆为自身,又如何能察觉这个自身,只是虚假的心灵幻境?真灵不醒,都不知道自身的使命为何,又谈何驱散净化污秽?也有可能,是某个记忆深刻的地方,亦或者某一段记忆,都是自己曾经亲身所经历,也都是自身之演化……也就是所谓的………沉沦!而源于天衍圣兽的那一抹污浊,显然不同。非是它的心灵幻境,它本身就是外来者,使命本能自然清晰。一方在明,一方在暗。一方早有预谋,一方浑浑噩噩的沉沦。故而,虽是主场优势,也是最致命的破绽。而且,每一次沉沦,都会让修士真灵暗淡几分,到最后,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我不知我,彻彻底底的沉沦于心灵幻境,从此,彻彻底底的沉沦。而那一抹污浊,则是彻底侵蚀心灵世界,同时也是彻彻底底的反客为主,鸠占鹊巢。那一座大殿之中,数十万尊牌位,其中亦是有相当一部分,已是彻彻底底的沉沦。只不过,神魂与肉体分离,纵使沉沦,也仅仅只是神魂的沉沦,只是神魂被鸠占鹊巢。在这方囚笼之地,某种意义上而言,那数十万尊牌位,那不计其数的沉沦,也就相当于一个另类的囚笼。毕竟,若是净化成功,那就是泯灭了天衍圣兽的一缕分魂,若是净化失败,彻底沉沦,那就等于是以本心拉扯蝎魂沉沦,也算是是削弱了天衍圣兽的一分力量。成与败,于个人而言,是关乎性命的大事。但若是于此地,于天宫而言,成与败显然也并没有太重要,毕竟,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都已达成。重重思绪流转,楚牧缓缓将这一枚天痕玉简置归木架,环视周边,木架林立,每一枚玉简,皆为天痕晶石制成。楚牧稍稍沉吟,一步迈出,一枚又一枚的玉简翻阅,一个个不同的心之沉沦,无尽之绝望之间的坚守,亦是相继无比清晰的纳入感知。如此,转眼便是数月时间过去。净魂阁九层,数千枚天痕玉简,尽数翻阅。直至最后一枚天痕玉简放下,楚牧这才于净魂阁中走出。数月时间,也正如他猜测的那般,漠海天地的试炼者,也皆是入了此方净魂山,皆为一净魂者。区别只是在于人与妖。是人,则是为“天宫弟子”,是妖,则是以“妖庭将士”的名义至此。天宫弟子则无任何束缚,随心所欲。而“妖庭将士”,则是被单独安排在了净魂山西南的几处山脉之中,进出都受到限制。若是要翻阅净魂阁的玉简,那更是需要提前申请,需要天宫修士审核批复之后,才能勉强获得一枚天痕玉简窥之一二,而且还有着极其严苛的时间限制。远古之时,人与妖的隔阂,甚至可以说是仇恨,纵使在这净魂山,在这人,妖两族共同的使命之地,同样也体现得无比之清晰。似乎也不难看出,远古之时,人与妖之间无数载的血战,究竟积累了多么恐怖的深仇大恨…………<\/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