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人三院

白煜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古柳真人的路线在皇城内的各条主街上绕来绕去，仿佛走迷宫，又仿佛别人的女朋友逛街，若是换成一般人追踪，肯定被绕晕，可惜侦查之眼已经锁定，无论古柳真人的逃跑路线多么花里胡哨，还是瞒不过他的法眼。他直接找到了迷宫的出口，跟着古柳真人的路线出了皇城，到了码头，坐上了官船。“那是明王。”“下官拜见明王。”......以前，白煜在除妖司接案子出任务坐官船的时候，他不用搭理朝廷官员，朝廷官员也不用搭理他，仿佛成婚几十年的夫妻相看两相厌。现在，他坐官船的待遇明显不同了，所有官员连忙过来拱手作揖面带笑容跟他打招呼。这就是官场，巴结上官嘛不寒碜......当然，也未必为了巴结他，不要把每个官员都想成拍马溜须的样子，或许人家只是不想给他留下无礼印象，也没别的意思。白煜面露矜持，跟他们寒暄了几句，简简单单做了一个“演讲”，也就半个多时辰吧，他便进了船舱，免得让众位官员感受到王爵的压力。三天后，到了原州府。在这三天当中，白煜时不时使用侦查之眼查看古柳真人的路线，以免坐船坐过了头。进了原州府城。白煜随意走进一家成衣铺子，挑了一身常服换上，他这身蟒袍玉带太扎眼，从皇宫出来便直接追踪古柳真人，忘了换衣服。掌柜和店员都被吓得脸色苍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当白煜结账的时候，掌柜哭丧着脸、送瘟神般连连拱手作揖，“大爷，我叫你大爷了行不，不要钱，你还是赶快走吧，冒充王爵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本店小本生意粘不起。”铺子外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冒充王爵，还公然跑到大街上买衣服，绝对是个疯子。白煜也不解释，随手摸出二两银票放在柜台上，便转身离开，估计看他穿蟒袍玉带，却没有大蟒虚影，误以为他冒充王爵。由此看来，明王没有大蟒虚影这件事，还停留在皇城的上层圈子里，短短几天还没传到这么远的地方。得知有人冒充王爵、公然招摇过市买衣服，原州府城衙门的大人们一个个脸色铁青、鼻子都气歪了，这要是传到上面去，上面会怎么想，他们怒骂着下了死命令，立刻抓捕冒充者。白煜当然不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事实上获封王爵也才几天，只知道王爵威风八面，却还没有完全弄清楚王爵的影响力大到什么程度。他继续追踪古柳真人。最终，来到了三个偏僻的小院。没错，古柳真人一个人住了三个小院。根据侦查之眼看出来的路线可以得知，古柳真人先住进了小院，然后留下一具分身，真身住到了隔壁的小院，又留下一具分身，真身住进了隔壁的隔壁小院，已经不能说是谨慎，简直有点离谱。可惜，在侦查之眼的观测下，一切伪装和隐藏无所遁形。“嘭”的一下，白煜直接一脚踹开大门，信步走了进去，自信的信，有了【王者领域】之后，基本上没人可以杀他，除非不讲武德搞偷袭，否则他谁也不怕。看见古柳真人的真身伪装成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正在劈柴。中年汉子面露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何闯入我家？”白煜笑了笑，“我找古柳真人，请问你见过吗？”中年汉子脸色变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微微摇头，“什么古柳真人，我没见过。”过一下戏瘾就得了......白煜感觉没什么意思，“好了，古柳真人，不用装了。”中年汉子皱眉，“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似乎听到动静，隔壁院子的“邻居”走了过来，其实也就是古柳真人的分身，看样子是个老头子。他劝说道，“这位小兄弟，我们真没见过什么古柳真人，王汉是我的邻居，我看着他从小长大。”隔壁的隔壁住的“邻居”也走了过来，样子是个青年人。他恼火地看着白煜，“你该不会是个疯子吧，忽然闯进王叔叔家里想干嘛，我小时候王叔叔对我可照顾了，伱若想找王叔叔麻烦，我可不答应！”两个“分身”给“真身”作证，古柳真人还真想得出来......白煜平淡道，“老年中年青年，三个男人分别住着三个小院连一个父母妻子儿女都没有，古柳真人，你不觉得这样伪装很奇怪吗？”三人勃然色变，眸光冰冷，一起凝视着白煜。中年汉子冷笑，“你挺能耐，我隐姓埋名躲在这里你都能找到，你究竟是何人？”有些事，需要详细了解......白煜也不打算立刻出手，“明王，白煜。”“新帝昭告天下封了三个异姓王，晋南王、宁王、明王，你是明王？”中年汉子先是一惊，随之好笑，看了看他身后，“你随便冒充一个没有品阶、没有力量虚影的官员，我还姑且信了，冒充王爵，你够格吗？”白煜灵机一动，有些东XZ上没有，不懂就问，“若是我的大蟒虚影隐藏起来了呢？”中年汉子摇头，“在皇朝体系当中，文官武官勋贵妃嫔皇子宗亲，力量虚影全都无法隐藏，只有两类可以隐藏：其一便是失去身体只剩魂魄；其二皇帝的真龙倒也可以收缩隐藏。”不愧是古柳真人，懂得真多......白煜明白了，他以前在刑部当司务，有一次跟郑妍儿一起破案除妖，遇到的那个六品文官程岩便是魂魄状态，可以隐藏力量虚影；至于皇帝收缩隐藏真龙，他倒是没见过。白煜道，“实话告诉你吧，我真是明王，我的修炼体系被皇朝体系排斥，所以没有大蟒虚影。”中年汉子惊疑不定，“皇朝体系包容万象，即便旁门左道也可以被容纳，我还从未听说有什么修炼体系会被皇朝体系排斥。”角色卡便是最特殊的修炼体系......白煜道，“信不信由你，我反正说的是实话。”中年汉子沉默了片刻，问道，“谁派你来追踪我？”这个问题，白煜没有直接回答，“你已经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如实回答了你，为了公平，是不是应该我问你了？”中年汉子道，“你想知道什么？”白煜直指重点，“你和宜贵妃，也就是当今太后，什么关系？”中年汉子又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跟随老皇帝的这些年，偶尔一次机会认识了宜贵妃，有点交情。”“你没有说实话！”白煜道，“你和宜贵妃不止是有点交情那么简单吧？据我所知，老皇帝假崩那几天，宜贵妃从后宫来你住的宫殿找过你，之后，宜贵妃返回后宫，便九鸾化凤，显然宜贵妃九鸾化凤跟你有关。”“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中年汉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刚才我不信你是明王，现在我信了，一般人不可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没错，老皇帝为了后宫平衡，有意控制临幸三位贵妃的次数，从而防止三位贵妃九鸾化凤，是我帮宜贵妃九鸾化凤，打破了后宫平衡。”白煜道，“你是怎么帮她九鸾化凤的？该不会你和她有私情吧？”中年汉子奇怪，“现在我又怀疑你是不是明王了，堂堂明王该不会连后宫规则都不清楚吧？只有皇帝临幸妃子，妃子的鸾鸟之力才会上涨，若是妃子与外人发生私情，鸾鸟非但不会上涨，还会减弱，所以后宫没有哪个妃嫔敢红杏出墙，从鸾鸟之力的涨落就能知道，谁敢？”白煜道，“那你是如何做到让她九鸾化凤？”中年汉子道，“很简单，我平常的时候，以专研皇朝气运为由，向老皇帝索要一点龙气，久而久之，便积少成多，最终一起灌注给宜贵妃，让她九鸾化凤。”白煜困惑，“非亲非故，你为何帮她？”中年汉子察觉了不对劲，“这是你问我第几个问题？”白煜道，“你先回答完我所有问题，等下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不用担心我耍赖，对我而言，你已经是个死人，我没必要瞒着死人。”“你还挺自负！”中年汉子冷笑不已，“我也不怕你耍赖，等下我会抓住你，严刑拷问，不怕你不说！”白煜懒得打口水战，继续问，“你为何帮她？”中年汉子神情忧郁下来，“这就说来话长了，我本是原州府的一个传家，家有薄产，还有漂亮贤惠的妻子，老皇帝有一次微服私访原州府......”听了这么狗血的开头，白煜已经猜到了后面，直接摆手。“好了，我已经知道，老皇帝一眼看中了你漂亮的妻子，你妻子宁死不从，咬舌自尽，你为了报仇，弃笔修道，勤修苦练二十年终于有成。老皇帝招募旁门左道延续寿元的时候，你趁机混进了皇宫，向老皇帝提出‘皇朝如大树、应当修剪枝叶’的至理名言。从而诛杀庆王，进而引导三位皇子争位，最终给宜贵妃灌注龙气，使得她九鸾化凤破局，让五皇子成功逼宫，诛杀了昏君，对吧？”中年汉子看了看白煜，“你后面说的大致没错，前面说的不对，老皇帝何等美人没见过，怎么会看上我妻子？他微服私访从我家院子前路过，我家养的一条秃尾狗冲出去对他吠，跟在他身边的太监说‘秃尾犬吠不详’，仅因为这一句话，便杀了我全家，并且发海捕公文通缉我。我书也念不下去，还得躲避通缉，只能逃往深山老林，无意间闯入一座道观，拜了师门。其实，我根本没想过报仇，人家是皇帝，我怎么报仇？我只是苟且偷生地活着，在道观里默默修行。老皇帝寿命无多之时，网罗天下奇才延续寿命，不知从哪得知了这座道观，点名让我师尊入宫，我师尊已经躺在病榻上起不来，只好让我入宫。入了宫，到了老皇帝身边，看到垂垂老矣的老皇帝，我才生起了报仇的念头，再不报仇他就老死了。于是，我开始一步步谋划，就像你后面说的那样。”既然不是看中你妻子，你跟我说你妻子漂亮贤惠做什么？白煜感觉牙疼，不是他想歪，而是这个中年汉子说话方式不对。白煜道，“你也是一个可怜人，报仇本身没什么错，可你兴风作浪，害死无数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中年汉子叹息，“我也不想害死这么多人，可我没法子，皇帝拥有真龙之力，任何一个人都杀不了皇帝，连下毒都没用，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法子杀了老皇帝，反正我一个人做不到。”白煜信守承诺，“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一切，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中年汉子问，“我还是开始那个问题，谁派你来追踪我？”白煜道，“宜贵妃，也就是当今太后。”中年汉子怔了一下，随之释然而笑，“也对，灌注时需要我相助，想杀我也正常，只是她派错了人，若是派了晋南王或者除妖司那几位其中之一，我二话不说掉头就逃，派一个没有大蟒的年轻王爵来，也未免太小瞧我了。”为何小瞧你，你心里没点数？白煜问，“你还想知道什么？”中年汉子摇头，“没有了。”轰！......空气嗡鸣，中年汉子老头子青年人，一个真身两个分身，同时出手。白煜也没什么可说。百丈之内，一念为王。王者领域！他瞬间从原地消失，避开了“一真两分”的围攻。中年汉子老头子青年人全都脸色大变，知道遇到了顶级高手！然而，此时想逃已经晚了。或者说，被白煜找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百丈之内，一念为王！中年汉子老头子青年人忽然感觉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噗”的一下中年汉子被压的口中喷血，肌体血红，骨骼“咯吱”作响，魁梧身躯犹如弯弓，双脚深深陷进了地面，双膝更是颤抖，差点跪了。真身都扛不住，老头子青年人这两个分身更是瞬息崩坏，“噗噗”两声，成了两片血雾。百丈之内，一念为王！一片血花，中年汉子忽然脑袋掉了下来，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利刃划过，“嘭”的一下，魁梧的身躯倒下，震起一片尘埃。白煜在古柳真人的尸身上翻找了一下，摸出几样东西，又进屋搜了一番也找到几样东西，无非便是修道之人用的“飞剑”“符篆”等等。只是飞剑、符篆这些还没来得及用，人已经死了。百丈之内，一念为王！古柳真人的尸首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抓住，扔进了屋里。白煜转身，大步离开。也不见他点火，身后的三座小院忽然化为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