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突厥大军

第五百三十九章突厥大军汤予回到了营中,并且买来许多上好的酒菜。酒是分给陌刀队的士卒的,他和他们仅仅相处了月余的时间,但已经开始在心里喜欢上这些活力四溢,总是充满着朝气和热情的小伙子们。汤予同他们还算不上熟悉,可过了今晚,他和他们将成为生死与共的兄弟。请一百个人喝酒,需要很多的钱,凭每个月的俸禄远远不够。买酒菜的钱是汤予在郾城杀了团头时得来的不义之财,那些钱有一部分花在了自己和阿秀流浪的路上,有一部分让阿秀接济给了遇到的穷苦人,剩下的都在这里。小伙子们围着汤予坐好,从开始时的叽叽喳喳,到后来一个个闷着头喝酒,谁也不再说话。月色笼罩,星辰闪烁在漆黑的天空,夜风轻轻拂过,带走了一天的疲惫,却带来了深深的思念。每个人心里都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当然还有爱人……忽然不知是谁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歌声先低后高,豪迈磅礴,激昂慷慨。起初只是一人吟唱,渐渐的便有无数人附和。此歌名曰《秦风·无衣》是《诗经》中的一首古诗,写的是秦国军民同仇敌忾,共御外侮。虽距今千年,但现在听来,汤予仍不禁热血沸腾,眼角有些湿润……早上太阳照常升起,淡淡的阳光洒满大地,像是被金色的锦缎覆盖。和煦的微风吹过,带走了夜的沉静,留下了新的希望。军营中人来人往,却静的出奇。每个人的脸上充满着紧张、焦虑和压力。当然,同样还有坚韧与勇气!军鼓响起,将士们做好准备,整装待发。他们拿着刀枪,披着铠甲,排着整齐的队伍,跨出营门,向远方走去。等待着他们的是死亡与荣誉……随着将军们的一声令下,阵型摆开,最前方的是弓弩手,然后是排矛手、盾牌手、刀斧手……一行行一列列,错落有致,像鱼鳞一般。这就是唐军最有名的鱼鳞阵,和偃月阵、雁行阵一样,都是进可攻,退可守的阵法。汤予和他的陌刀队位于阵型的后方,他们身后不远,就是薛仁贵的中军大帐。四下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等待着敌人的到来,等待着自己的命运。突然脚下的大地为之颤抖,紧接着远处一片乌云自天边席卷而来。随着乌云越来越近,汤予才看出那不是乌云,而是一望无际的马队。马群奔腾,每一匹战马鬃毛飘扬,与风共舞,仿佛千万条黑色绸带在空气中翻滚。汤予闯荡江湖以来,可以说身经百战,他杀过许多人,其中有好人也有坏人。但今天汤予第一次上战场,那种心灵上的震撼,是之前任何一场高手之间的对决都无法比拟的。突厥人的马队在百步之外停下,铺天盖地,密密麻麻,仿佛数不清的蚂蚁。汤予握刀的手沁出了汗水,恐惧和紧张使他觉得呼吸变得困难。那么多的人,别说去杀、去砍,即使他们一齐撒泼尿,也会聚成河流,把对手淹死。一匹黑马从敌方阵营里蹿了出来,马上的人身材不算高,却异常魁梧,肩膀宽的像是一堵墙。他披散着头发,穿着突厥人的圆领对襟战袍,手中的马刀闪着耀眼的寒光。突厥大汉勒住缰绳,高喊道:“薛仁贵出来!”汤予闻听吃了一惊,觉得突厥大汉的声音十分熟悉,可是距离太远,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突厥大汉又大喊道:“我是突厥太子布特,吉默大可汗的儿子!薛仁贵快出来受死!”汤予吃惊更甚,原来他居然是突厥的布特太子。数年前在天下第一赌局,汤予和他赌过一场,想不到竟又会在此地见到他。薛仁贵纵马来到阵前,说道:“老夫就是薛仁贵!娃娃,你乱喊乱叫个什么。”布特上下打量薛仁贵几眼,不屑的说道:“你是薛仁贵?本太子早知道你的大名,听说你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本领大得很,想不到只是个平常无奇,土埋了大半截的糟老头子。”薛仁贵冷笑一声,说道:“布特太子,你率军侵犯我大唐疆土,意欲何为?”布特说道:“大唐疆土?这里本是西域诸国,后被我突厥征服,此地也尽归突厥所有,怎么成了你们大唐的地方?”薛仁贵说道:“二十年前,右屯卫将军苏定方率军攻灭西突厥沙钵罗可汗,在此设立毗沙都护府,并与西突厥残余各部订下盟约,双方永结盟好,相不攻扰。现在你们背弃誓言,率兵来犯,是何道理?”布特把嘴一撇,说道:“本太子懒得和你废口舌,今日我东西突厥合兵一处,有雄兵十万!你若识相快快投降,我饶你不死。否则,将你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薛仁贵哈哈大笑,说道:“好大的口气,你们突厥屡败于大唐,若不是太宗皇帝和当今天子宅心仁厚,不忍心将你们亡国灭种,不然的话突厥早已烟消云散,哪还留你来此撒野……”布特把手里的战刀一指,怒道:“废话少说,薛仁贵,你敢和我一战吗?”薛仁贵刚要说话,他旁边忽的杀出一骑,马上之人边挺铁枪刺向布特,边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你何需大帅出手!”薛仁贵定睛一看,是自己帐下的仁勇校尉刘涛。刘涛年方二十,生得虎背熊腰,颇有勇力。他早想建功立业,正愁没有机会,今日恰巧遇到突厥太子布特。刘涛心中暗道:若是能将突厥的太子手到擒来,岂不是天大的一件功劳。所以未等薛仁贵发话,他自己便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