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父亲惊人的社会关系

岳文轩作为岳汉章的亲儿子，虽然因为年龄小，还没有怎么介入家族的社会交往，但他从别人口中也能听到这些人对父亲的评价。不管是外人的评价还是祖母的评价，都特别认可父亲的社交能力，显然父亲在社交方面确实有些特长。父亲特别擅长社交，也是让岳文轩特别欣慰且愿意看到的一件事。对他来说，父亲有没有突出的商业能力并不重要，毕竟有他在家里就不可能缺了钱。但一个家族如果只有钱却没有足够的社会影响力，显然是不行的，岳文轩自己虽然有这个能力，但他又不想委屈自己和那些看不上的人虚以委蛇。恰好他父亲在社交方面很擅长，又能享受其中，在岳文轩看来，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岳文轩的父亲，今年也不过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有了岳文轩这个当儿子的提供的巨额财富作为底气，想来他在社交上更会如鱼得水。知道岳文轩很快就能收入二十万大洋的巨额财富，而他又有这个孝心，老太太和谭炳贞也就都接受了岳文轩的这份心意，把一万大洋的庄票收了下来。谭炳贞并没有把这些庄票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而是递给了岳汉章，“汉章，你前段时间不是还为了入股银行的事情发愁吗？现在不就有了。”岳汉章却没有伸手接，讪讪说道：“这是文轩给你的家用，还是你自己留下吧。最多半月二十天，百草堂就能把文轩师傅给的那些药材全部卖掉，只这一项，百草堂就有八九万大洋的收入。不管是拿来入股银行，还是其他一应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就都够了。”老太太趁机提议：“既然家里有了钱，也该把祖宅修缮修缮了。最近这几年，祖宅都是哪破修哪儿，一直都没有做大的翻新，已经有点不像样子了，来了客人，看到咱家的祖宅一副破败样，没得让人笑话。既然家里有了余钱，还是大修一下吧，这是咱们岳家的脸面，这笔钱不能省。”岳汉章也早就有了这个心思，既然老太太提了出来，他便答应道：“都听您的，我会尽快把这件事安排下去。我估摸着有个八九千大洋，应该就能把祖宅修饰一新了。就是时间上可能要久一点，翻修是个细致活，没有两个月，肯定完不成。”老太太道：“慢工出细活，时间久一点不怕，但活儿一定要干好，你要找个稳妥的人负责这件事。”说到花钱的事，岳文轩也赶紧趁机提要求：“爸，现在咱家不缺钱了，还是给家里添几辆汽车吧。以前家里就只有一辆轿车，用起来捉襟见肘的，根本就不够用。买一辆小汽车也用不了几个钱，不如再添个三五辆，就算家里人一起出门也足够用了。”“到底是有钱了，说话的口气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么贵的小汽车，一张嘴就是添置三五辆，你看咱们吴州有几户人家有三五辆小汽车？你要是这么个花钱法，那么一大笔钱放在你手里，我还真的是不放心。”岳汉章虽说也算是富豪阶层，但手里能用的钱一直都是紧巴巴的，早就养成了精打细算的习惯，暂时还无法和岳文轩的消费观念同步。岳文轩耐心说道：“父亲，咱家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马上就要进入巨商富贾的行列，你不能总是以老眼光看待问题。就算添置三千大洋一辆的小汽车，买五辆的话也不过一万五千大洋，至于其他的费用，更是可以忽略不计。我手里这么多钱留着也没用，这笔钱可以由我来出。”他这次重生不是五六十年代的国内，而是民国时期，还是世家大族出身，花钱自然无需有什么顾忌。此前家里只有一辆小轿车，基本上都被父亲占用，他这个大少爷出入，交通工具也只能是自行车或者黄包车。这个年代的自行车也算是小开的标配，一辆新车的价格大约在一百三十到一百五十元左右。岳文轩的几个同学就特别喜欢骑着自行车出入，原身也有这个爱好。但岳文轩却是个喜欢享受的，既然有钱买小轿车，他当然不会委屈自己骑自行车。这个年代的小汽车，价格还是很贵的。此时最便宜的汽车是“佩佩奥斯汀”，也就是小型柯士甸房车。这种小型车类似于最早的夏利，车价为大洋1100块。一般富商添置一辆汽车，除了汽车的花费之外，汽油费和聘请司机的费用也是需要慎重考虑的。此时的汽油费每加仑为四角八分，司机的月薪一般为二十元。像吴州、魔都这些地方的人工费用比较高，如果是经济欠发达地区，聘请司机的费用还能低几元。价格更高一些的小汽车是同期的道奇轿车，价格在一千六到两千银圆。像岳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出入乘坐的小汽车关系到脸面问题，当然要买最好的。那价格就比较高了，一辆新车的价格大约在两千七到三千大洋。岳文轩张口就要买三五辆，也是故意把要求夸大一些，这样的话，就算岳汉章这个一家之主把他的要求折中一下，哪怕再添置两辆小轿车，也勉强够用了。岳汉章这个一家之主还是很注重脸面的，既然家里有了钱，这笔钱当然不能让儿子自己出，想了想说道：“家里只有一辆小汽车，确实不够用，但也没必要添置太多。像你说的添置三五辆，那也太浪费了，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最多添置两辆也就够了，其中一辆专门留给你用，另外一辆作为机动。你祖母和你母亲基本上不出门，你大姐也很少出去，有一辆作为机动，也就足够用了。”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岳文轩马上顺从地说道：“都听父亲的，还是您考虑的周全。”谭炳贞继续刚才的话题，“汉章，以前一直听你说起陈光甫这个人和他的魔都商业储蓄银行，听你说了这么多，我觉得你的判断很对，这个魔都商业储蓄银行确实很有潜力。虽说现在的规模还很小，但创办的几位股东在政商两界有很大的影响力，而且陈光甫这个管理人也特别有能力。正是因为现在的规模还很小，才更有投资价值，要是刚创办的规模就很大，你那位朋友也未必能想起你。”其他人听了谭炳贞的话没往心里去，但却让岳文轩来了兴趣。“母亲，你说的这个陈光甫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学成归国的那个陈光甫吗？”岳文轩直接问道。谭炳贞只知道这个人是美国留学归来，但具体毕业于哪个学校，她就不清楚了，她了解的这些信息也是听丈夫说起才知道的。岳汉章接话道：“你说的没错，陈光甫确实毕业于沃顿商学院，你难道也听说过他？”“我的一位老师和他是同学，对他特别推崇，说他是国内少有的金融业大才，曾经和我们说过一些有关陈光甫的趣事。据说他现在是去年刚刚成立的魔都商业储蓄银行的总经理，在他的经营之下，这家小银行发展的很快，有很多人都看好这家银行的未来发展。”岳文轩对于民国时期的金融业发展资料，曾经认真研究过，尤其是大名鼎鼎的魔都商业储蓄银行，更是了如指掌。这一家银行创立于一九一五年，初建时很不起眼，曾被人讥为“小小银行”、“小魔都银行”和“平民银行”。说其小，是因为其规模太小，起始只有八万元资本金；并且人数也少，从总经理到普通行员仅七人。然而仅仅十年，这家“小小银行”就与浙.江兴业银行、浙.江实业银行并驾齐驱，跻身江浙财团“南三行”之列。至全面抗战前夕，该行的存款额一度位居全国私营银行之首，还在上.海宁.波路50号建起了一幢七层大厦，在全国各地设立了88处分支机构。一家“小小银行”迅速发展成为“南三行”的龙头，这当中离不开创建人之一——陈光甫的功劳。陈光甫，江苏镇江人，1881年出生，早年入读私塾，后去一家报关行当学徒。其间刻苦学习英文，后入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陈光甫回国后投身银行业，先后任江苏银行总经理、江苏银行监督。1915年，三十四岁的陈光甫与庄得之等人，共同创建魔都商业储蓄银行，任总经理。确定这些信息之后，岳文轩继续说道：“父亲，你能和我详细的讲一讲陈光甫这个人和他创立的魔都商业储蓄银行吗？我对他和他创立的这家银行很感兴趣。”岳汉章这段时间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入股魔都商业银行，让他犹豫的原因有两方面，一是家里的资金紧张，想要抽出一万大洋来，有些困难；第二则是他对银行业的发展了解不多，不敢轻易投资。现在儿子问起这件事，他也乐意讲一讲，正好也听听儿子怎么说。儿子还年轻，岳汉章当然不会听取儿子的意见，但多一个人帮着分析一下，怎么也不是坏事。接下来，岳汉章便把自己了解的相关情况详细的讲述了一遍。魔都商业储蓄银行成立初期，股本只有八万元，其中常州富商庄得之出资两万元，任董事长，陈光甫自己之出资五千元，任总经理。这个庄得之的能量很大，他是盛宣怀姨太太庄夫人的兄弟。盛宣怀又是什么人呢？他是此时的国内首富，前几个月刚刚去世，他的遗产统计约为一千三百多万两白银！他的四女儿出嫁，嫁妆单子中仅仅现银一项，就高达一百万银元。但银行一经开业，陈光甫的好友，当时中行魔都分行负责人张公权即代表中行存入七万元。有了国字头的中行的背书，也就有了一定的信任度，接下来的业务发展很迅速。经过一年的迅猛发展，魔都商业储蓄银行准备再次增资，总股本准备由八万元扩大到二十万银元。银行的这一次增资，有一部分新增股份已经确定。由于和陈光甫的私人情谊，孔翔锡代表国.父出资一万元。而由于和盛宣怀的私人关系，宋氏家族家主宋耀如也准备出资五千元。不要说魔都商业储蓄银行还有未来二十年的迅猛发展，未来可获取的投资收益极其惊人。就算这是一笔赔钱的生意，能通过这次投资结识到银行的几位重要股东，这一点付出也是值得的。此时银行的股东当中最有影响力的当然是董事长庄得之，但在将来，自然是孔翔锡的影响力更大。未来这家银行能够发展成私营银行之首，除了总经理陈光甫的功劳之外，和孔翔锡肯定也有很大的关系。宋耀如当然也不是一般人，他是民国最牛岳父，也就是孔翔锡的岳父。只不过此时他的寿命已经不长，未来他手里的股份会由儿子颂子玟继承。听完父亲的讲述，岳文轩再次问道：“父亲，听你这么一说，我更觉得这个魔都商业储蓄银行极具投资价值，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岳汉章想了想说道：“我一直都很看好陈光甫这个人和魔都商业储蓄银行的未来发展，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当然想投资。但此前咱们家的经济状况有点紧张，毕竟刚刚付给你大伯父和二伯父各一万元，要是再抽出一万大洋用于投资，家里的生意恐怕就很难运转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再过半月二十天，百草堂马上就有八九万大洋的进账，投资自然不成问题。这两天我就和翔锡联系一下，以前打算入股一万，现在有了这么多闲钱，我准备干脆入股两万大洋，这样正好占股百分之十，和董事长庄得之的股份一样。我对银行业毕竟没什么了解，投资太少就没什么话语权，股份多一点，说话也能有点分量。”“父亲，你能入股魔都商业储蓄银行，我还以为是咱们吴州的哪位富商牵线，难道你和孔翔锡认识不成？”父亲要入股多少，岳文轩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父亲和孔翔锡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