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1.搜查与澄清

前来调查的这两位同志，一位名叫卢俊章，他是打办的副主任；另一位名叫李保雄，他是卢俊章手下的得力干将。卢俊章也神情郑重的说道：“魏大爷，谢谢您的理解和配合，我们也是因为接到了举报，才不得不前来调查。如果岳文轩同志是被人诬陷，我们这次前来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如果他真有问题，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只能按照规定执行。但我们可以向您保证，一定会如实调查，绝对不会带着情绪工作。如果岳同志没做过违反规定的事情，我们也一定会还他清白。”“我相信你们，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老魏说道。“听说岳文轩同志的钓鱼技术很厉害，据说每次去大明湖钓鱼都不会空手而归，都会带回几条大鱼来，情况是这样的吗？”卢俊章问出第一个问题。“确实如此，关于这一点，我了解的最清楚了。我也是退休在家的闲人，偶尔也会去湖边钓鱼，有的时候也会和岳主任做个伴。他钓鱼的技术确实很厉害，一般一个来小时就能钓上来两三条鱼，而且多数的时候都是大鱼。我一般不愿意和他一起去钓鱼，原因就是他这个人太热心也太大方，每次都会把大部分收获都分给我，他自己却只留下一两条鱼。本来我不愿意沾这个光，毕竟他们家也有一大家子人需要他补贴，能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哪有嫌多的时候。但他一定要这么做，理由还挺充分，说是：如果家里缺了吃的，随时都能来湖里钓鱼，让我不用担心。后来我见推脱不了，也就很少再和他一起出去了。但他这个人就是太热心，担心我一个老头子吃不好喝不好，总是三天两头的给我送条鱼，要是我不收，他还跟我急。”魏大爷如实讲述，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岳主任钓鱼的技术这么高，一家人吃不了这么多鱼，确实也有可能，您就没和他调剂过吗？”卢俊章再次问道。“一次都没有！我倒是有过这样的心思，但他早就放出话来：如果邻居们有人想吃鱼，跟他说一声，他直接赠送，但谁家想调剂的话，就不要找他开口了，他是党员干部，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既然岳主任不愿意招惹这些麻烦，我当然不会让他为难。”魏大爷的回答让两位调查人员深感意外。李保雄问道：“其他邻居有没有人找他调剂？你听说过相关消息吗？”“没有听说过，据我所知，应该没有。岳主任是个很讲原则的人，既然他特意放出话来，当然就不会在做这样的事。再说了，岳主任在我们这栋楼的威信一向比较高，我同他的关系算是比较亲近的，都不会这么办，其他人就更不会了。”接下来，两个人又问了其他一些细节，魏大爷也都如实回答。从魏大爷这里没得到什么对岳文轩不利的证据，两个人对于岳文轩的性格和为人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两个人肯定不能只问魏大爷一个人，从他这里离开之后，还要走访其他人。接下来走访的几家，他们的回答基本上和魏大爷相仿，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岳文轩的坏话。他们走访的最后一家是岳文轩的对门邻居，也就是牛老太太一家。现在还是上班时间，牛奋强不在，家里只有牛老太太和牛嫂子两个人。对于两位调查人员的问题，她们两个也都如实给予了回答。回答了所有问题，牛老太太是个直脾气的人，气愤的说道：“岳主任这么好的人，竟然也有人诬告，这个举报的人太不是东西了，肯定没安好心。我猜这个人不是犯了红眼病就是故意发坏，你们应该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举报的人，他肯定有问题！”屋里的人正说着话，岳文轩终于回来了。他已经有几天没去大明湖畔钓鱼了，今天又去转了一遭，顺便带回来几条鱼。正主终于回家了，卢俊章对老太太说道：“大娘，您的意见，我们都记下来了。您也别着急，我们两个对岳主任没什么成见，听了你们这些邻居的话，反而对他特别有好感。请您放心，我们两个一定会如实调查，绝对不会冤枉了岳主任。至于那个举报人的问题，回去之后，我们也会如实向领导反映，相信领导会作出处理的。”两个人来到岳文轩的门外，尽管门是开着的，他们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看到两个陌生人站在家门口，岳文轩有些惊讶，不知道他们的来意，但还是礼貌的把两人请了进来。进门之后，卢俊章首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又拿出工作证来让岳文轩查看。确认完二人的身份，岳文轩道：“既然你们是打办的同志，来我这里肯定是因为工作，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谢谢您能理解我们的工作，也希望您能配合。我们打办接到了两封关于您的举报信，如果是在其他时候，涉及到您这样的离休老同志，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我们一般不会轻信，也不会对您展开调查。但您知道，现在正是特殊时期，按照规定，接到举报信之后必须要进行调查。来您这里之前，我们已经走访了您的一些邻居，不瞒您说，大家对您都是一致好评。但走访只是第一步，我们的工作有严格的程序，希望能得到您的理解和配合。”岳文轩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给举报了，而且还是一连写了两封举报信，可见这个人对自己的恨意有多深。这个人会是谁呢？他很快就想到了楼上的老对头钱德礼。原身的性格虽然过于刚直了一点，但在为人处事上也是可圈可点的，同邻居们相处一向都很热情和真挚。就算不经意中得罪了某个人，也不至于让对方如此痛恨。在工作当中，同原身有过争执和矛盾的人当然不在少数，但矛盾最深的还是钱德礼，而且也只有钱德礼和岳文轩是邻居。虽然锁定了嫌疑人，岳文轩当然要查上一查，免得冤枉了他。钱德礼就住在楼上，距离太近了，他坐在原地不动，就能把他们家的情况查个一清二楚。他只是稍微一探查，就找到了证据。钱德礼写举报信的两份草稿一直都没丢，就在他的抽屉里锁着。他并不确定打办一定会来调查岳文轩，如果一直听不到动静，他的计划是多写几封，他会考虑多投递几个相关部门。找到了确切的证据，知道举报信就是钱德礼写的，岳文轩也就踏实了。只要知道了是谁在陷害他，岳文轩有的是办法反击。当然了，在反击之前，首先要证明他的清白。岳文轩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目光严肃的看向卢俊章。原本他给两人的感觉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干部，看上去很和蔼，当他的神情严肃下来，身上的气质马上就不一样了。明明还是刚才那个人，此时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的眼神很锐利，让人不敢直视。身上似乎多了一种气势，让两个办案人员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就像是面对领导，心口沉重的喘不上气来。岳文轩不知道这两个办案人员和钱德礼有没有关系，在不了解内情的前提下，当然要表现出自己强硬的一面。两个办案人员心中打鼓，都有些后悔接下了这个案子。他们觉得眼前的这位退休干部肯定不是普通人，就凭他身上的这股子吓人的劲儿，也不是一般人的身上能有的，说不定还有着什么秘密兼职。直到两个人额头冒汗，岳文轩这才开口说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接下来要做得就是搜查对不对？”“还请您理解，这是领导交代下来的任务，按照程序，我们必须搜查，尽管我们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也得这么做。”卢俊章顶着压力说道。“我能理解，毕竟这是你们的工作，但不能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场。这样吧，你让这位年轻的小同志跑一趟，让他把一楼的老魏喊上来，也让他在旁边做个见证。我把对门的牛婶子也喊过来，你们搜查的时候，让他俩在旁边监督一下，我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岳文轩这么做也是出于谨慎，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这两个人有什么栽赃陷害的举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邻居们现场见证一下搜查的结果。他此时就在现场，家里就算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他也能及时收进空间里。况且他一向谨慎，家里就没有不能见人的东西，就算他不在场，办案人员也不可能找到所谓的证据。两个办案人员搜查结束，有两个邻居作为见证，也方便在事后为他解释和宣传一下。出了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有一些风言风语，有了这两位邻居帮他解释，也就不用他亲自出面辟谣了。岳文轩提出来的要求很合理，卢俊章当然不会不同意。年轻的小同志跑了一趟，很快就把一楼的老魏和对门的牛老太太给喊了过来。两人一进门，老魏就很不高兴的说道：“你们这两位同志，怎么能这么办案？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想对一位高级离休干部展开搜查，我级别低，不知道你们合不合程序，但我觉得不应该这么做。”这个年代办案，程序相对简单，还没有后世那么多要求，两个人的程序自然是合法的。就算办案的程序不合法，岳文轩也不打算拒绝，毕竟只有搜查过后，才能还他一个真真正正的清白。岳文轩很平静的说道：“老魏，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让他们搜吧。我要是不让他们搜上一搜，今天的事情传出去。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我都是离休的人了，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我可不想整天被人指指点点的说三道四。”如果岳文轩不愿意让两人搜查，不管是老魏还是丁老太太肯定会帮着说话。毕竟他们并不清楚岳文轩家里的真正情况，尽管他们不觉得岳文轩有什么问题，但在他们想来，偶尔和人调剂一下也是难免的事情。要是岳文轩家里的东西多了点，一旦搜出来，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如果岳文轩慌慌张张的，他们会帮着打掩护，绝对不能让岳文轩这么好的人受人陷害。现在看到岳文轩表现的这么镇定，而且主动让办人员搜查，说明岳文轩心里有底，那他们心里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争得岳文轩的同意之后，两个办案人员分别进行搜查，老魏和牛老太太各自跟在一人的身后，眼睛都不眨的严格监督。岳文轩更是主动配合，把那些锁着的抽屉和橱柜都提前打开，不给搜查人员设置任何障碍。两个办案人员搜查的很细致，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搜查完毕。结果当然不出所有人的意料，岳文轩的家里并没有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粮食并不多，而且都是当月发放的，副食品几乎没有，也都是最近供应的那一点。搜查结束，老魏一脸气愤的说道：“早就跟你们说了，岳主任作风正派，肯定是有人诬陷，结果你们还要搜查，还不是做了无用功！”卢俊章能说什么，只能更加诚恳的道歉：“我们也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没办法，我们只能按照程序走一遍流程。要是不进行搜查，岳主任这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嫌疑。现在就不一样了，有两位邻居的现场见证，又有我们两个办案人员出具证明，岳主任的身上不会有一点嫌疑，咱们都能给他作证。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我们会给岳主任做个澄清，可以把走访过的那几位邻居都喊过来，把结果和他们说清楚，免得有人误会。也麻烦魏大爷和牛大娘帮着宣传解释一下，不要让人误会了岳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