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恢复和打算

按摩完毕，又休息了片刻，也就到了早饭时间。以前的时候，原主的双手也只是能稍微动一动，还达不到自己吃饭的程度。岳文轩不想让人一口一口的喂饭，只能装作双手的感知恢复的更好，勉强可以自己拿着勺子吃饭。老三把一碗温度适合的玉米粥捧过来，看到老爸自己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着，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等老爸喝完半碗粥，他把一个剥好的鸡蛋拿了过来，送到老爸的嘴边说道：“爸，你再吃一个鸡蛋，补充一下营养，肯定恢复的更快。”“昨天刚吃了一个鸡蛋，怎么今天还有？”岳文轩并没有马上吃，神情严肃的说道：“你前段时间一直往黑市跑，别以为我待在家里就不知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我不再提。但你以后绝对不能再去黑市了，这段时间查的太紧，你要是被人抓住，工作肯定保不住。我恢复的这么快，四肢都已经有知觉，还能动一动，相信很快就能站起来，你可别在这个时候让我伤心。你要是真有个好歹，我肯定受不了打击，别说重新站起来，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你肯定不想看到这一天吧？”最近这段时间，对于黑市的打击力度很大，被抓之后的处罚也很严重，岳文轩担心老三在这段时间出事，也只有把后果说的严重一点，才能让他有个顾忌。虽然岳文轩说话的语气有点严厉，但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关心和关爱，却让老三的心中很是熨帖。自从老爸瘫痪在床，脾气一天比天差，动不动就是训斥，甚至大骂一通，很少有这种和颜悦色的时候。老三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老爸用这种和缓的语气和他说话了，还有点不适应。当着老爸的面，老三当然不会顶嘴，“知道了，爸，好歹我也是国家干部，怎么可能去黑市？我认识的朋友多，又舍得花钱，这颗鸡蛋是和别人调剂过来的。虽说现在的营养品稀缺了点，但我工资高，偶尔买颗鸡蛋，还能负担得起。”对于老三说的这些话，岳文轩一句都不相信。哪怕是在这个年代，也不缺有钱人，想多花点钱买营养品的人多了。但现在的副食品极度稀缺，这个时候的信息又不通畅，个人的社交网络有限，往往有钱都没地方买去。其他几个孩子值班的时候，也都会想方设法的多给他搞点营养品，但数量都有限。唯独老三值班的时候，每天都能变着法儿的给他拿出各种营养品来，一天三顿饭，顿顿少不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岳文轩也没指望老三能把他说的这句话一直记在心里，只要他能老实几天，也就够了。“最近这一个星期，你不要往家里带东西，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我提前和你说好，在这一周之内，你拿来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吃。不管你是通过什么渠道搞来的营养品或者粮食，我一律不吃，我提前和你打声招呼，到时候不要说我不体谅你的孝心。”看到老爸那严肃的神情，一向主意很正的老三不敢和老爸对视，只能含糊的说道：“这段时间的副食品很稀缺，我也不一定能调剂到，但调剂一点粗粮应该还是不愁的。我拿家里的旧衣裳和别人换，只要大方一点，有的是人愿意调剂。”岳文轩根本不听，“在这一周之内，哪怕是有人白给你，你也不能要。我只是严格要求你一周时间，怎么样，能不能办到？”“行吧，我记住了。”岳鸿民有点蔫蔫的说道。岳文轩已经打定主意，最多一周时间就恢复行动能力，到时候他自己能外出，不管是粮食还是副食品，也就都有理由往回带了。如今各家各户的日子都不好过，就算一点负担没有，也填不饱肚子。如今家里多出了他这么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孩子们都想让他吃饱，还想让他吃的有营养，就只能从自己的牙缝里节省。半年之前，老三一米八的个子差不多有一百七十斤，现在恐怕连一百四十斤都没有。他不知道老三平时都在家里吃点什么，但猜也能猜得出来。伺候他吃完饭，老三一个人去外面吃。几个孩子都不会在他的面前吃饭，他也就不知道几个孩子吃的是什么，甚至都不知道吃没吃。老三洗完了碗筷，又坐了一会儿，护工小陈这才赶到。得知岳文轩的四肢有知觉了，甚至都能小幅度的动一动，小陈也很吃惊，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嘴上不断的说着一些恭喜的话。但岳文轩的感知太敏锐了，他能察觉到小陈说话有点言不由衷。想想小陈如今的状况，他能有这样的表现，倒也不难理解。小陈今年二十一，还没有结婚，家里的负担很大，而他又没有正式工作，只能靠打零工挣点钱补贴家用。伺候岳文轩这个瘫痪在床的老人，这份工作虽然有点不太好听，但每月都能稳稳的拿到二十八块钱，对于小陈来说，已经算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从来都没听说过瘫痪在床的病人还能痊愈的例子，他以为这份工作能够长久的做下去，现在却突然出现了变故。要是岳文轩有了自理能力，甚至能够下床行走，那他这份工作也就做不下去了。岳鸿民本来就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再加上今天很开心，也就没有注意到小陈的神情变化，叮嘱了一番就赶紧去上班了。老三走了之后，家里就剩下护工小陈和岳文轩在家。小陈是个实在孩子，虽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工作范围之内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敷衍，做得很认真。照顾瘫痪在床的病人，最让护工难以接受的就是打理病人的个人卫生，按照以往的情况，饭后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就要给岳文轩换一下尿布。岳文轩已经对外宣布有了知觉，虽然不好现在就下床活动，但躺在床上小解却不需要别人照顾了。仅仅这一件事，就让小陈的工作量减少了一大部分。发现这一点之后，小陈既高兴又有些失落。小陈的工作还包括上下午各给岳文轩按摩一次，岳文轩考虑到自己还在恢复期，便没有制止他的这个行为。家里有个人时刻监视着，岳文轩想干点什么都不方便，勉强忍受了三天，岳文轩实在装不下去了。原本他打算用一星期的时间来让人们接受他能够站起来的事实，现在他临时决定有三天也差不多够了。第四天的早上，岳鸿民迷迷糊糊睁开眼来，突然间发现父亲的床头站着一个人。这个发现可把他给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原来站着的那个人竟然是老爸。这个发现，马上让刚才的惊吓变成了惊喜，他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喜的喊道：“爸，你能站起来了！你小心一点，千万别摔着！”岳文轩也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我已经偷偷的练了一晚上，现在已经能够自己走路了，就是走不了多远。走几步路还行，稍微远一点就得扶着凳子，不然走不稳。”“这已经很厉害了！这才几天时间，竟然都能自己下地走路了，恢复的可真快！”想到老爸晚上偷偷练习走路，老三又埋怨道：“爸，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你也不能一个人偷着练习走路，要是万一摔着，那可怎么得了。你现在还走不稳，身边必须得有个人照顾着，防止你摔倒。”岳鸿民快速的下床，穿上鞋子，搀扶着老爸说道：“我扶着你往前走，咱们多练一会儿，说不定没两天你就能自己走路了。”“我看你晚上睡得挺踏实，不忍心打搅你，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扶我走一走吧。”岳鸿民很有耐心的扶着岳文轩在卧室里溜达，岳文轩也装出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岳文轩突然间能下床走路了，对于整栋楼来说，这都是一个大新闻。时间不长，整栋楼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这栋楼里住的居民都是粮食系统的职工和干部，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抽出时间过来看稀奇，顺便同岳文轩道个喜，当面向他表示庆祝。能下床走路，接下来恢复的快一点，也就顺理成章了。只用了一天时间，岳文轩就能自己走路去厕所，这也代表着他有了最基本的自理能力。第二天上午，岳文轩也不和儿女们商议，等小陈来了之后，自己做主辞退了他。为了表示歉意，尽管这个月刚刚过去一半，岳文轩还是给他结算了整月的工资。这么好的一个工作就这样结束了，小陈的心中很遗憾，但同时又很感激。毕竟岳文轩多给了他十四块钱，对于他来说，这已经不是一个小数字。岳鸿民的厂子距离粮食大院很近，他一直都是在厂子里吃午饭，等吃完了午饭，如果没什么事情，他经常会抽时间来家里看一看。等他回到家，岳文轩也就不再隐瞒，把小陈被辞退的事告诉了他。没有出乎岳文轩的意料，对于他的做法，老三确实很不满意，埋怨道：“爸，你也太着急了！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虽说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但肯定不能走路太多。你一个人在家，我实在是不放心，万一走路走不稳，摔着了怎么办？”“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能不清楚吗？你就放心吧，我现在走路已经能走得很稳，就算出去遛一遭，估计都没问题。就是怕你们担心，我这才一直没出门。你放心好了，最近这几天，我就待在家里，暂时哪都不去。”岳文轩表露出想要出门的愿望，老三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劝说道：“爸，你可千万不要急着出门，你在平地上走路还有点不太稳当，哪能这么快就下楼？等你好好恢复恢复，觉得腿上有劲儿了，我陪你一起出去遛一遭。”“行啊，后天就是周日了，你小妹和老四都会回家，你提前和老大老二打声招呼，让他们也来家里一趟，咱们全家一起吃顿饭，正好一起庆祝庆祝。半年没出门，确实挺憋闷的，等吃了午饭，你们陪我出去转一遭，我也去外面放放风。要是能去大明湖边转一转就更好了，还是湖边的风景好，看着也敞亮。”岳鸿民不想违逆了老爸的意思，但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只能折中说道：“你要是想去大明湖边转一转，那也行，我骑车子驮着你过去。走过去肯定不行，虽说只有两里多地，但你刚刚恢复，不好走这么远。”岳文轩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就出去放风，现在听到老三支持他的想法，赶紧趁机说道：“我在床上躺了半年，就盼着出去透透气，实在是在屋里待不下去了，要不你现在就驮着我去大明湖边坐一坐？今天上午，我闲着没事把鱼竿找了出来，鱼食也准备好了，我还能顺便钓回鱼，要是能有点收获，那就更好了。”如今正是解放后最困难的一段时期，粮食定量一再缩减，各种副食品更是极度稀缺。岳文轩看到老三这个曾经很壮实的大小伙子饿成了麻杆，心里很不是滋味，就想着尽快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可他现在出不了门儿，就算小世界里的物资堆成了山，暂时也不能拿出来。要是他能出去一趟，不需要从小空间里往外拿物资，就凭他的钓鱼技术肯定会有收获，这也不失为一个补贴的好办法。正好还可以借这个机会让老三见识一下他的钓鱼技术，以后再往外拿东西就不用另外找借口了。“你连鱼食都准备好了，我要是不让你去，你肯定不开心。但咱可说好了，下楼的时候，你不能自己走，我背你下去。顺便再带上一个凳子，小马扎就算了，太矮，坐下的时候还得弯腰，别把你给累着。”岳鸿民想的还挺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