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庆祝和归国

客人们围着岳文轩问东问西，岳文轩一直陪着大家热热闹闹的聊了一个小时，这才满足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岳文轩终于脱出身来，抬头对老妈说道：“妈，我在路上买好了菜，难得今天聚的这么齐，让大家都在咱们家好好吃一顿，也算是一起庆祝一下。”要是搁在以前，在朋友家里吃顿饭不算什么事，但现在供应这么困难，一般人轻易不会在别人家吃饭。杨主任赶紧说道：“刚才陪你聊了一个小时，不是已经庆祝了嘛，这就行了。等会儿老邱就要回来了，我得回去给他做饭，你们一家子自己庆祝就好了，我们就不在这里添乱了。”“我也得回去做饭了。”沙鹏飞的后妈李海燕也站起身来告辞，“难得鹏飞来家里一次，今天我得做点好的，让他们爷俩喝上两杯，就不陪你们说话了。”岳文轩赶紧说道：“都别走，我是用侨汇券买的东西，米面粮油菜都有，什么都不缺，正好够咱们所有人大吃一顿。自从去年供应越来越困难，咱们都有多长时间没在一起聚一聚了，难得有这个机会，千万别和我客气。”几家人的关系，不管是上一辈还是下一辈，都很融洽，杨主任也不再坚持，看了儿子一眼，说道：“你们几个年轻人想留下来就留下吧，文轩获得了这么大的荣誉，确实也需要好好庆祝一下。我们做长辈的就算了，家里还有其他人，怎么也得回去做饭。”看到杨主任的态度坚决，岳文轩不再强求，“那这样，等会儿邱伯伯和沙伯伯回来之后，直接来我们家。今天我们爷几个肯定要好好喝上几杯，要是少了他们两个长辈就不圆满了。”杨主任倒是没有拒绝，很干脆的说道：“行，老邱回来之后，我就让他来这边。”“你沙伯伯今天有事，可能要回来晚一会儿，你们就别等他了，他一回来我就让他来你家。”有杨主任带头，李海燕也答应了下来。虽然家里客人多，但岳家祖孙三代一共三位女主人共同忙活，做饭的速度很快。岳振华有心事，想要亲口问问儿子这件事的过程，下班之后一点都没耽搁，就往家里赶。刚进走廊就听到从家里传出来的热闹的欢笑声，马上猜到家里肯定来了不少客人。进屋之后，他看到家里的客人是岳文轩的几个好友，也不和他们客气，直接问儿子：“你获奖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提前和我说上一声？我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这件事儿，今天开会的时候，好多人问起来，把我弄得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看了报纸之后，才知道你获了大奖，给国家争得了荣誉。”岳文轩一下班就跑回家，就是担心老爸会心生埋怨，赶紧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岳振华也就是随口问一问，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听了儿子的解释，更不会深究，继续问道：“你获奖之后是不是还得去米国领奖？什么时候走，定了吗？”“大约月底之前出发，具体的时间会由外事部门来安排，行程方面的一系列事情也会由他们做主，我只要做好配合就行了。”米国和苏国不同，不是同一个阵营，岳振华对儿子去米国有点担心，特意叮嘱了一番。有关儿子获奖的事情，经过一天的发酵，岳振华已经把所有细节都了解了一遍，现在见了面，反而不需要继续询问。倒是儿子的这几个朋友，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了，顺便问了问他们的近况。几个人正说着话，邱首长和沙首长先后走了进来。沙军首长今天有重要工作，原本要晚回来一会儿，但因为听说了岳文轩的事情，特意加快了工作效率，想要回来当面问一问岳文轩。两位长辈坐下之后，又是一通询问，岳文轩并没有不耐烦，每一个问题都给予了耐心且详细的回答。尽管两位首长对科学界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对于这个奖项的重量却很清楚，自然是不吝夸赞和表扬。有关奖项的话题聊完之后，正好饭菜也上了桌。岳文轩猜到家里的客人可能会很多，特意多准备了几样食材，今天的几个主菜分别是：西湖醋鱼、油焖大虾、梅菜扣肉、锅塌豆腐。岳振华最爱吃的红焖羊肉更是必不可少，整整炖了一大盆，是今天最重要的一道菜。饭菜上桌之后，满屋子的香气弥漫，就连两个首长的肚子都不由自主的咕咕叫了起来。现在正是最困难的时候，哪怕在场众人的生活条件还算好，可也都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吃到过这么丰盛的美味佳肴了。就连岳振华都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他都有小一个月没吃羊肉了。儿子孝顺，知道他喜欢吃羊肉，最长十天半个月，总会想办法赶给他弄一块儿来解解馋。本来儿子前几天回家的时候，还给他拿来二斤羊肉，可他手下的一个基层军官生活困难，老娘生了病，急需补充一下营养，就被他拿去送了人。他知道儿子向来心胸宽大，就算知道他把羊肉送了人，肯定也不会责怪，可他还是不愿意告诉他。只要儿子没问，他也不会主动去说，免得让儿子担心。家里的生活条件虽然不能和以前相比，但比起家属区的其他人家，已经是云泥之别。看到别人家里每天吃糠咽菜，而且还吃不饱，岳振华真的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家里的富足生活，尽管这些都是儿子孝顺的，而且还都是通过正规渠道得来的，可他仍然还是吃的不安心。他没有能力帮助更多的人，但自己稍微的节衣缩食，帮一帮身边的朋友和战友，他还是能做到的。原本他还担心儿子不乐意，毕竟这些都是儿子资助的，但儿子明明知道，却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这才让他放下心来。今天是最近几年里，除了儿子结婚之外最高兴的一天，岳振华难得大方一回，把家里收藏的几瓶茅台酒都拿了出来。岳振华开心，其他人同样很高兴，再加上在座的没有外人，不管是说话还是喝酒都很随意，不知不觉就把拿出来的五瓶茅台酒都给喝光了。三个长辈喝起酒来一点节制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副不醉不归的样子，反倒是几个小辈担心自己的老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想尽办法让他们少喝点。在几位晚辈的阻挠下，喝完了第五瓶酒，今天这场气氛热烈的聚会，终于算是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关于岳文轩获得拉斯克医学奖的宣传，不但没有停息，反而有逐步扩大的趋势。幸亏这个时代的媒体只有报纸和广播电台，而且数量都不多，就算每家媒体都来采访岳文轩，也耽误不了岳文轩多长时间。前几天之内，岳文轩主要是接受媒体采访，等媒体采访结束之后，接下来就是各级领导对他的接见。幸亏他的职业是医生，医院里还有很多病人等着他这个主治医生治疗，不能放任不管。所以上面的各种安排不会占满他的一天时间，怎么也要给他预留出半天，让他有时间为病房里的病人诊治。这种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出国领奖，尽管国内的宣传还是没有停止，但他踏出国门之后，大后方的喧嚣已经不会影响到他。岳文轩原本计划最多耽误一周时间就回国，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出国之后，他要听从外事部门的安排。领奖之后，他接受外事部门的安排，参加了几次高校间的学术交流活动，在几大高校做了三次演讲，又全程参加了世界消化学会的年度学术交流会议。他在国外整整停留了一个月时间，直到十一月初，这才踏上归国的旅途。岳文轩获奖的那段时间是国内宣传的高潮期，等他回到国内，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关于他获奖的消息已经平息下来。从华沙小轿车上下来，岳文轩挥手和司机告别。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享受外事部门专车接送的待遇了，至少也应该是短时间内的最后一次。他获奖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国家对他的宣传也已经全面结束，他觉得自己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再和外事部门打交道。今天正好是周日，家属院的人特别多，一路上遇到的邻居们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大家知道岳文轩这是刚刚回国，都想和岳文轩多聊上几句。但岳文轩着急回家，他这次一走就是一个月，有点不放心正怀着孕的爱人，也就没心思和邻居们多聊，简单应付一两句就继续往前走。岳文轩走到家门口，房门是敞开的，高嫂子正抱着孩子陪着林知希说话。林知希一抬头正好看到微笑着站在门口的岳文轩，心中顿时惊喜无限，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竟然涌了出来。“你回来了？”林知希站起身来，向门口迎去。岳文轩放下手中的行李箱，也不顾高嫂子就在旁边看着，轻轻给了老婆一个拥抱，“我回来了。你怎么样，最近没有孕吐吧？”被丈夫轻轻拥在怀里，林知希的心里说不出来的安宁。她偷偷擦了擦眼泪，想到高嫂子就在旁边看着，林知希赶紧从丈夫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说道：“我身体好着呢，一直都没有孕吐的反应，胃口特别好，什么都能吃，你放心好了。你在国外怎么样？不是说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回来，怎么待了一个月？”“我原本计划领完奖之后就回来，结果外事部门给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动，又是同各大高校做学术交流，又是参加国际医学会议，结果就耽误了一个月时间。要不是我一再的要求回国，恐怕还得在国外继续滞留一段时间。”高嫂子在旁边说道：“别人出了国都盼着能在国外多待一段时间，你可倒好，竟然想方设法的要求早点回来。难道国外不好吗？你是留学回来的人，怎么还这么想家？”“我还是觉得待在国内更安心，同国外的那些同行交流一下学术问题还行，其他就没什么共同语言了。况且知希刚刚怀孕，我一直放心不下，就想着早点回来。”岳文轩不想在国外滞留太长时间，除了不放心妻子的身体之外，更多的还是意识思想方面的顾虑。他这次出国并不是个人行为，而是外事部门的安排，况且又获得了这么重大的荣誉，就算到了几年之后，应该也不会有人拿这件事当成他的把柄。但他还是觉得谨慎一点的好，最好不要在国外滞留太长时间。滞留的时间太长，那么接触到的国外的各方面的人员就多，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往后的这些年，显然并不适合同国外的这些同行有更多的学术交流，那么少接触点人是最好的选择。在这段时间之内，免不了要同一些医学界的同行们打交道，谨慎起见，他甚至都没有给这些人留下联系方式。就连同他联系密切的海德维希教授，他都郑重的提出要求，不要单方面和他联系，尤其是不能写信。为了让他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岳文轩甚至没有避讳的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他听。海德维希在国内待过一段时间，对华国的国情有比较深的了解，为了不给自己的救命恩人添麻烦，很郑重的答应下来。高嫂子和林知希都对国外的各方面情况很好奇，围着岳文轩问了很多问题，岳文轩都耐心地给予回答。满足两人的好奇心之后，他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说道：“这才一个月没见，二妞越长越漂亮了，就是头发不太好，应该是营养不充分，这方面你还得注意一下。”“她的情况算是好的了，至少还能吃上母乳。现在我们妇产科的新生儿，好多都没有母乳喝，看着就让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