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府兵

243、府兵

十日之后，瀛南县征兵处，满脸虬髯的男子威武的站出，冲着征召的官员开口尽述“吾乃灜南城新民孙承宗，久闻咱东番国营饭最好，兵勇们赚钱甚毒，特意从瀛中赶了回来，恳请上官收录。”

敦实的军官闻言狂笑，过了许久才渐渐止住，紧跟着爽朗的开口回复“够实在，我喜欢。小六子，赶紧给他做好履历，将他的资料放入咱们的队伍。孙兄弟，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跟我任魁当兵，虽然能鱼肉管够饷银供足，可训练却是极为辛苦，你可……”

任魁爽朗的性格本就讨喜，后补的言语也没有尽说好处。存心试探的孙承宗对此相当满意，不等他说完便满口应下，随后更是往他身边一杵，摆出一幅追随的态度。初得官位的任魁为此大喜，不光亲自带他们领衣住宿，还给了孙承宗一个什长的小官，管着同屋十人的训练和行驻。

淡蓝色的立领中衣，深蓝色的对开护甲，略带前沿的帽盔，纳底的黑牛皮快靴，孙承宗一身府兵行头更显威武，胸口那多出根横线的银色绣鹰，也让他的队友们无比羡慕。话题由此而起，却补孙承宗引导成诉苦。

出身倭国的孙日清，自小便饱尝战乱之苦，若非三年前被东番虏获，现在也难知饱足。由他延续的话题共鸣处处，卑南出身的孔云松更是泪涌如柱。

数年前的瀛南大战历历在目，他的父兄尽在那场大战中亡故。他们皆因头人那一声声保家追随奋战，却不知归附东番之后少了诸多饥苦。占婆出身的解树强，对此生出同感。低种姓出身的他也曾给贵姓忽悠，亲手阻挡送上门的幸福，就连他那给贵姓搞残的兄长都没能劝阻。

默默的静听，不时的安抚，同屋的情谊，在这深谈中渐渐显出。虽然大伙来自天南海北，却有共同的目标奔向幸福。阻挡他到来的就是敌人，仇恨都给那些过往的贵族留住。孙承宗慢慢明白，帮百姓们翻身，就是东番连年征战的根骨。他们只所以不断壮大，皆因这世间有太多不平之处。

晚饭的钟声响起，集合的哨音冲进各屋。孙承宗他们列队整齐，走进就餐的大屋。好在队友们多是新民营出身，对这单人独份的就餐熟门熟路。让孙承宗避免了许多尴尬，顺妥的带着足量的两荤三素，和队友们坐到一处。

精米管饱，咸汤管足，豆炣海鱼和焖烧鸡块也味道十足，糟炒蕨菜带着清爽的豆芽、豆腐，处处都显出烹饪的精妙之处。老于事故的孙承宗深信这是头餐才有的规格，老马识途的队友们却告诉他东番从无这出。

随后的生活证明了老马的经验，也展现了府兵训练的辛苦。每日卯时集结，就得全副武装的奔出。紧跟着的十圈跑操，足足得有二十里路。好不容易巴望来的丰富早饭，和那半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虚渡。队列、挥斩、端枪、对战，军营里总有忙碌且疲惫的上午和下午。直到晚间聚集一处，尽情倾听传道的宣讲，还有那有趣的说书，在睡梦中慢慢回味，身在这东番的好处。

孙承宗渐渐明白，这群白丁队友识字的内幕，一切源于宣讲中的板字和人手一套的经书。东番的军旅艰辛且丰富，成串纯正的友情在此成熟。孙承宗慢慢喜欢上军营，自己的情感也缓缓付出。

林统收到府兵满员的消息，脚印便及各处。各营的设施细细察验，稍有缺陷即刻补足。圣子的形象渐渐丰满，他身后的玄衣劲旅，更是让无数的府兵羡慕。十人便能胜过整队，百人就能让全营社服。玄衣的威名为此大涨，那耀眼的黑衣让府兵们动力十足。

“出刀”王刚放声大吼，闫子望战刀前出。五营的木刀直指府阵，千人的勇武随之爆出。进击、格挡、增援，三人战阵配合的敛熟，逼的府兵小队只余下乱的输出。突破、拦阻，玄衣军慢慢的将府兵压服，王刚那狠戾的目光随之扫过，府兵们愧疚处处。林统的声音紧跟着响起，那是和煦的安抚与真情的鼓舞。愧疚的府兵们为此颓势尽除，空旷的校场响起了热烈的欢呼。

“你已经不适合掌兵，现在就赶去西都，陆成会给你安排新的去处，记住这有助于你以后的进步”林统冰冷的声音响起，王刚仍满脸不服。林统却没有丝毫的解释，只管用那冰冷的目光，紧盯着王刚眼内的狠戾不停吞吐。王刚的凶顽慢慢社服，双手抱拳悻悻的退出，林统的面孔却渐渐冷酷。

于此同时，王海龙的营盘，败阵的因由被一条条剖出。王海龙只是冷冷的看着，静静的听着，直到这热闹的讨论彻底平熄，他才缓缓的开口“你们说的都对，可你们却突略了军魂。哪怕给你们同等的老兵，就凭这小小的数倍差距，也无法战胜玄衣军。

弥补这数量差距的，是大将军的威势，也是他溶入军人心中的军魂。只要他站在后方，无数的兵将就有誓死的决心。你们和我都无法做到，所以永远也无法战胜玄衣军。我希望你等谨记，不要试图挑战大将军，也不要忘了你们自己的本份。”

王刚却并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哪怕归途还是满腹的怨语。这些传到林统的耳里，面孔变的更加阴冷，却为定下的巡视强忍着怒意。中南、瀛洲慢慢走过，林统的怒火渐渐平熄。只是面対这陌生的繁华，又生出了更多的兴趣。

东灜县城如今已是喧嚣遍布，各色服饰比满城花卉更让人赏心悦目。随处可见的精美珊瑚，凭借价格低廉而销售火爆的芭蕉布，同样廉价且热销的南蛮陶，正在崛起的首里织，丝毫不逊色倭国的漆器，闪亮到极点的各式琉璃，混着配有精美陶罐的黑糖和蜜饯，引的无数海商在此驻足。

新任知县王安民引着林统一路前行，无数的繁华带着精致化为背景。扩建到十里的东瀛余韵未尽，林统已踏入面目全非的琉球宫。随着干涩的三弦琴，将气氛烘起，无数名贵的海产，混着当地的特色，带着名为泡盛的米烧，诱出了众人的心语。

东灜县驻守校卫严廷良，酒到十成真情流露，寻死觅活的要求重归玄衣营。东瀛县巡防校卫池升阳默默的陪泪，搞的林统满怀悲凄，热闹的酒宴都无法进行。随后的整夜蹉跎，引出数只蓝鸽冲向天空，军议阁的晋级新规紧跟着诞生。

所有军官晋升，必须经过府营。唯有得到每年府营练兵的前十名，才可以进入学院深造，通过考核重归玄衣营。耿耿于怀的各府军官，喜见重归之路，随之开启了疯狂的练兵，不断运酿的军比也渐渐的消停。

林统对此仿佛并不关注，自从离开繁华的东瀛县城便一路缓行。他先是细看了日渐繁盛的奄美三镇，又直入北洋舰队的驻地登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