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情为何物
下山的路上，两道身影并肩而行。
周易行开始安排一个个任务。
“阿雅，你回去之后，麻烦联系一下楚部首和孟部首他们，再通知到各个小队，让他们抓获一批异物回来，送到龙门学府那边，供给死卫们吞噬。”
“是，司首！”
“还有，研究已经完成，让老洛那边，把秦教授的尸体，还给他的女儿，我们占用了这么久，也该让他入土为安了，然后你再转告老洛一声，去基地里面盯着那些小家伙，防止意外发生。”
“好的。”
“等会你先回去镇安司，我要去一趟武当山，见见小师叔。”
周易行想着武当山老君洞里面的十三幅阳刻画像，继续说道，“另外，从明天开始，我要走遍各大山川，如果发生一些紧急事情，又联系不上我的话，你自己看着做决定。”
“司首，我……”
不等柳雅馨推辞，周易行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没事，你尽管作决定，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
“好！”柳雅馨咬牙答应下来。
周易行看着前方的人潮，问道，“你这边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有。”
柳雅馨快速汇报导，“天水州的监控中心，刚刚发来消息，说早上的时候，昆仑山走出五头大妖，经过追踪和确认，发现它们分别朝雾灵山、九龙山、万仙山、五台山和普陀山去了。”
周易行一听就明白了。
这是两批大妖。
其中一批有三头大妖，去占据山川。
另外一批则有两头大妖，是为了去开宗立派。
毕竟经过这五个多月的交手，镇安司对那帮大妖们的计划，也有了一番比较详细的了解。
但镇安司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办法去阻止。
因为大妖们占据龙国的名山大川，早在三个多月前，就已经形成了大势，无人能挡！
因此周易行也没有过多表态，只是点点头说了一声。
“你让孙队长留意一下就行，尤其是再次出山的那两头大妖。”
“好！”
柳雅馨也明白，为什么要多留意五台山和普陀山的那两头大妖。
因为已经占据了一座山川的大妖，再次出山，只有一个目的。
招收门徒！
让更多的“种子”，以及普通人，都拜入昆仑道门下。
接着柳雅馨继续汇报道，“还有另一件事，峨眉山的燕宗师，在通讯里面说，秦教授的女儿，在今天正式带发出家，成为峨眉山登记在册的第382位道姑。”
道姑……
周易行沉默着，忽然说道，“还是没有萧灿的下落吗？”
这次柳雅馨没有摇头否定，而是如实汇报。
“燕宗师除了说明刚才的事情外，还有一个猜测，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说。”
“这一个多月以来，每天都有不同的普通人，送饭上山，并且指定送给秦怀柔女士，燕宗师猜测，背后的指使者，很有可能就是萧灿！”
送饭？
周易行立即哼了一声。
“哼！他居然还有这个闲情雅致！看来是我们给他的压力不够大，这样，你让楚部首去一趟峨眉山，搜索附近的普通人家，无论如何都要把萧灿揪出来！”
“是，司首。”
柳雅馨应了一声，又补充道，“暂时就这些事情。”
“好，那就按计划行事。”
“明白。”
……
临近中午。
峨眉山，四峨山。
山顶上的一片墓地群里。
轻风吹动浅草，微微晃动，也吹起一道身影的道袍，在风中摆动。
这道身影站在一块墓碑前，像是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仿佛石化。
灰黑色的墓碑上，刻着两行显目的字体。
父秦正诚，母焦春玲之墓。
在这两行字体上，分别贴着一张黑白照。
仿佛在静静地诉说着，他们来过这个人间的痕迹。
不远处，又有一道身影，捧着一束鲜花走了过来。
这道身影同样穿着一件道袍，有着一张娃娃脸，两条眉毛泛起涟漪，自然就是坐守峨眉山的宗师燕经年。
他直接走到墓碑前，俯身放下手里的鲜花。
再看了一眼墓碑上的文字，转身走到秦怀柔的身旁，轻声说道，“两位教授已经入土为安，你也可以放下一桩心事了。”
秦怀柔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墓碑上那冰冷的文字，一颗心也跟着冰冷起来。
半年前，她和家人还相聚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约定过年的时候，她带个男朋友回家，给二老掌掌眼，把把关。
半年后，她和家人已是阴阳两隔，从此再也不见二老的容颜。
一阵轻风吹来，吹走墓碑上停留的几片落叶，也像是吹走秦怀柔心里的最后一丝温暖。
她的那颗心，也彻底变得寒冷冰硬。
二老已走，她再无牵挂，也没有任何的束缚，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于是秦怀柔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那两张黑白照，不再留恋，转身就走。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飞出。
她也在心里面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二老流泪。
从今以后，她要开始报仇。
就算老头子和她切断了父女之情，但养育之恩还在。
谁杀了她的父亲，那么她就去杀了谁！
而那滴泪水，飞在燕经年的脸庞上，让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抬头望天，喃喃一声，“要下雨了？”
但他也没有多想，快步追上前面的那道身影，并肩而行。
两人一路上也没有说话。
燕经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秦女士。
毕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这个时候的秦女士，要的也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于是燕经年只好沉默着，一路相随。
而就在两人回到古刹观音庵的门前时，看到门口的台阶上，安静地放着一提食盒。
燕经年看了一眼食盒，再转头看向秦怀柔。
他以为这一次，秦怀柔也会像前面几十次那样，直接和食盒擦肩而过。
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
秦怀柔走过石阶，竟弯腰提起那个食盒，再走进观音庵里面，留给燕经年一个孤独而行的背影。
这一刻，燕经年看着那道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他也没有追上去问个明白。
因为他尊重她做出的决定，只是这个决定的代价，有时候很大，大到需要付出整条命。
但燕经年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面，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