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玫瑰的葬礼(10)

  (一)

  四天之后,当四位国君手捧着最大的水晶球残块想象着他们就要建立起新的世界时,他们准会想起自己曾经带领着凶兽和将士前往光明之国的情景。

  丑恶是否只诞生于黑暗的本源而与光明无关,当理智被物质的繁华一次又一次拖入堕落的深渊时,完美难道真的有它虚假的一面,纵欲是否只出现在肉体的表面而与灵魂无关,当意志被权力的刀刃一次又一次削掉反抗的激情时,节制难道真的只是一句口号而已,忧伤是否只靠近那些悲观的生命而与快乐无关,当信仰被荣誉的锋芒一次又一次夺去正义的星火时,安逸难道真的忘记了苦难的影子。

  丑恶和完美虽然处于两个极端但它们还是会有相遇的那一天,纵欲和节制虽然不是相对里的绝对但它们依然影响着心灵的变化,忧伤和安逸虽然在中庸里没有交集但它们时刻在等待着天平的摇摆,事物的流变总是很难遵循一定的规律,当未知一点一点寻找到普遍的迹象时,新的轮换其实又开始了新的征程。

  四位国君结成联盟朝着光明之国的方向急速前行,他们要推翻光明之王的统治夺走最大的水晶球残块,走在最前面的是各个国度的凶兽,走在中间的是各个国度的国君,走在最后面的是各个国度的士兵,花锦之国的国君金坚默和月泉之国的国君金炳恒正在激烈地争论着即将迎来的战局,蝶澈之国的国君陆明轩低头思念着自己的妻子和整个国度的子民,水渊之国的国君冰千刃挥舞着刀剑好像已经看到了鲜血淋漓的战场,他们对权力的过度迷恋注定不会等来一个和谐的世界,战争的杀戮惊扰着幸福的音律注定要在悲伤的哭泣中看清灾难的沉重,一切和平的迹象好像美梦一般悬在夜色里难以触摸,而疼痛始终折磨着肉体然后在冷漠里窥见灵魂的悸动……

  光焰与暮霭出现在同一片天空里为什么不能相互包容,是不是相争本就是生命存在的本质,喧哗与静谧出现在同一条河流里为什么不能相互理解,是不是隔阂本就是幸福涌动的依据,正义与邪恶出现在同一种思潮里为什么不能相互给予,是不是冷漠本就是欢乐升腾的影像。

  快乐如果不加约束就会演变为痛苦的一部分,自由如果不受控制就会演变为残暴的一部分,梦想如果失去方向就会演变为堕落的一部分,快乐与快乐的距离并不遥远却很难体会到真正的快乐,自由与自由的距离并不遥远却很难赢的胜利的奖赏,梦想与梦想的距离并不遥远却很难撕下现实的面具,一切美好的事物也许早已参杂了忧伤的成分,只是心灵还没有开始发觉而已。

  四位国君在行进的途中遇到了精灵、马人、野人和异鬼,这些部落的生灵无论善恶都要掀起战争建立自己的新自由,他们在光明之王蓝星烨的统治下似乎受到了过分的约束,而当毫无束缚的自由真正降临的时候,混乱也许已经在暗处埋下了种子等待着颠覆所有的自由,四位国君望着加入的新成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们没想到想掌管自己命运的灵魂会如此之多,光明之王的王位已经在风雨的撞击下开始飘摇,权力的刀刃也已经在战争的厮杀里开始酝酿,四位国君抬头望着乌云里的那抹血红色,好像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的力量,然而倾盆的骤雨并没有因为光明的出现而放弃痛苦的挣扎,仇恨像帷幕一样横亘在阴霾前准备埋葬白昼里的所有温暖……

  黑夜的围墙阻隔了暖潮的流淌在混沌的暮色里渲染着恐怖的气息,冰冷的风暴切断了星月的光芒在残破的废墟里倾听着心灵的呼喊,战争的血腥催眠了消沉的意志在无情的杀戮里回想着时间的永恒,权力的争斗破坏了怜悯的初衷在生死的较量里捕捉着荣耀的影子,欲望的残雪冻僵了理智的湖泊在寒冬的季节里期盼着春天的来临,傲慢的漩涡吞噬了自信的船舶在美梦的陷阱里编织着成功的花环。

  幸福褪去华丽的外衣是否就能避免痛苦的侵扰,当幸福与痛苦分不出谁正义谁邪恶时,平淡的感觉也许才是生活交给情感最好的礼物。

  四位国君一行人淌过沼泽翻过雪山终于踏上了光明之国的领土,然而他们刚到便被十米多高的人墙拦住了去路,更可悲的是光明之国的城堡被挡的严严实实光明之王也不知所踪,四个国君望着坚固的人墙心里不由得发起了一丝迷茫,如果他们不排兵布阵冒然上前肯定会造成惨重的伤亡,如果他们乱了阵脚狼狈逃窜肯定会削弱我方的士气,思前想后四位国君决定在荒野上布下密不透风的战局,弓箭手手握强弓站在大军之前随时准备放箭,骑兵紧随其后一字排开拉紧战马的缰绳,最后步兵手持刀剑奏响战鼓震慑敌兵的士气,就这样原本杂乱无章的将士一个个恢复了井然有序的阵势,他们要在夕阳还没有沉落之前给黄昏染上一层黯淡的光色,而在另一边,人墙还是屹立在荒野中任凭风吹雨打毫不动摇,他们也要在灵魂的扉页上刻下沉重的笔迹来涂抹明天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