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太阳的秘密(5)
(一)
黑暗的幽光湮灭在血红色的光焰里为什么还会继续存在,黎明的黄昏将暮色的屏障撕裂成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口为什么依旧迎不来一个银白色的梦,流浪的尘埃遗忘了白昼的霞丹色和黑夜的漆黑色还在流浪的心灵里默念着流浪,破碎的灵魂纠缠于坚持与放弃之间找不到一个发泄的窗口,也揭不掉一个痛苦的疤痕,该出现的始终没有出现,该消失的依旧没有消失,一切都好像挣扎在痛苦的边缘,人性的光辉早已泯灭,只剩一个空洞的壳半挂在矮矮的地平线上等待着下一个堕落的开始……
觉醒的良知终究敌不过邪恶的欲念,在混沌的世界里无知摸索着死亡的阴影向谁的眼睛里流淌着忧伤,落魄的身躯孤独地伫立在黎明的尽头守候着一个孤独的白昼,也守候着一个孤独的内心。独孤箭骑上白马朝着黎明燃起的方向挥动着马鞭,他的身体被黑暗之王那具肮脏的孤魂依附着,模模糊糊的幻影从肉体的间隙中逃脱出来接着又嵌进了脆弱的灵魂深处,独孤箭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天边的冰蓝色滑落到黑暗的边缘,就像自己的思想被愚昧浸染上一层死灰似的呆滞的没有一丝灵气,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有一种阴暗的气息穿透他的鼻孔在重生与复灭之间徘徊,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着马背的颠簸飘浮了起来,然后是狂野的想象经不住欲望的诱惑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无奈地躲闪着黑暗之光的一次又一次侵袭,任凭漆黑色的闪电凝固成锋利的刀刃割伤他的眼眸,然而沉沉的暮霭并没有因为曙光的浸透将整个天空交还给白昼,在黎明看不到的地方,黑暗的阴影正聚集在一起朝着明媚的霞丹色逼近,独孤箭抛开所有的杂念努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前面是血一样鲜红的光焰,后面是雾一样朦胧的梦幻,一个出现在现实里,一个出现在记忆里,只有一抹幽蓝色的海水制造出来的忧伤才是真实的他自己……
破碎的黎明为什么迟迟不能迎来一个温暖的晨曦,在混沌的世界里黑暗的后面为什么依旧是黑暗而不是光明,冰冷的黑夜死死地抓着欲望的尾巴是想让希望涌进来还是想继续绝望,沉睡的心灵撕开情欲的媚惑让一个纯洁的灵魂飞翔到天上合拢又展开,然而黎明前的黑夜总是最黑暗的,每一个黎明的开始都必须以牺牲作为代价,明媚的霞光在黑暗的渗透下渐渐失去了色泽,只留下一片惨淡的白光消褪着匿藏进了云缝里。独孤箭依旧颠簸在马背上朝着光明之国的方向赶去,嗒嗒的马蹄敲开了大地的心扉,却始终没有敲开他的心扉,被黑暗羁绊的心扉太孤寂了,看不见自己的内心,也看不见别人的内心,一个空洞的躯壳被浮躁挤压得沉进了失落的泥潭中找不回自己的影子。
这时,独孤箭扯断堕落的困惑任思绪向前延伸,他记得自己与黑暗之王绿珠轩厮杀在魔山上的画面异常血腥,黑暗之王的魔杖刺瞎了自己的右眼同时自己的利箭也射伤了黑暗之王的胸膛,一个黑暗的力量与一个光明的力量迸溅在一起,唤醒了良知的底线又将贪婪的欲念粘在了上面,漆黑的闪电冲刷着血红的光焰把沉沦的心灵一次又一次拉下死亡的深渊,接着又无能为力地看着新生的力量冲破黑暗的阻碍逃逸了出来,光明的火种在救赎的边缘终究没有散去,当黑暗之王的肉体连同黑夜的大翅膀向幽暗的深渊里坠去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好像沉浸在了黎明的光焰中寻不到悲切的原由。独孤箭回想着那个被自己渐渐淡忘的曾经,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可以为他的勇敢找到一个说谎的缘由,随着黑暗的阴影从他的脑海里一点一点分离出来,独孤箭又回到了自己昏睡在老鹰的巨爪里返回木屋的记忆。
弥漫着硝烟与战火的昏暗世界被厚厚的屏障阻隔在了白昼的另一端,充溢着希望的心灵像破茧重生的蝴蝶蜕变成光焰燃烧了阴暗的邪念。独孤箭在老鹰的巨爪里感受着黑暗沉陷时光明飘荡的最后一丝温存,慢慢地从模糊的遐想里苏醒了过来,他静静地望着老鹰上面的浮云,望着浮云上面的霞光,望着霞光上面的太阳,把一个从未有过的心愿寄托在冰蓝色的梦幻里凝成蝴蝶的翅膀,死寂的荒原终究被甩在了身后,塌陷的魔山始终逃脱不了光明的追赶,一切都好像宿命似的浮现在虚幻里又不可回避的出现在了真实里,独孤箭就这样舔舐着黑夜残留在记忆深处的伤口,同时抚弄着伤口之下催生出来的坚强,将一股鲜活的力量从脚尖运送到头顶然后喷涌到黎明的晨光上。
这时,他看见了宁静的村落,嬉闹的孩童,温柔的河流,还有那一种浓浓的家的味道,他张开双臂拥抱着天空下面的大地,仿佛用银勺敲击着盛满佳肴的餐具,温馨的感觉洋溢在脸上一层一层盛开到了心底,他的视线开始向不远的地方跳动,那里坐落着一幢古色古香的木屋,浓烈的郁丁香味夹杂着木质的檀香味朝着天空飘散,渐渐地与独孤箭的瞳孔碰撞在了一起,接着朝下漫溢直到温暖了他的心扉,他默默地闻着沁人心脾的香味,趁着霞丹色和冰蓝色渐行渐远的那一瞬间,将蝴蝶的翅膀拉近翻滚的光焰里然后点上微弱的明烛……
血红色的光焰刺穿黑夜的虚伪将谁的灵魂捧在了手心上,璀璨的星火瞬间绽放后留给谁的眼睛是一片空洞的迷惘,幻灭的思想延伸到贫瘠的文字上扼杀着谁的愚笨又激发着谁的聪颖,光明的独影借着肉体的沦丧把脆弱的魂魄高高地抛向了谁的心房,暮色依旧向更高更远的地方蔓延,曙光依旧向更大更强的地方拉扯,两种神秘的异象充斥在苍穹与大地之间互不相让,只看见破碎的残骸掩盖着孤寂的信仰左碰右撞。独孤箭从老鹰的巨爪里挣脱了出来,他刚一来到地面便俯身躺在了草地上,再也听不到轰鸣的战火,再也看不到血腥的残杀,有的只是一抹淡淡的鸟语花香,此时的他,黑夜无法钻透他那浸满光亮的眸子,一个火热的光焰就可以把沉沉的幽光吸附干净,希望的种子像坚不可摧的铁甲在冰冷的风雪里筑成一道城墙,独孤箭就这样躺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多想,满眼的绿光和花香充溢着他的心田一点一点浸透到了最柔软的地方,渐渐地,他又回到了黑暗之王的孤魂依附在自己的身上前往光明之国的现实世界里。
纯洁的肉身被罪恶的灵魂撕扯着坠向了黑暗的最底层,浑浊的眼睛张望着看不见的世界倒映着破碎的美梦,贪婪的欲望翻滚在陈旧的意识里开始向光明的白昼发起了进攻,所有的所有好像都在一线之间,看透的看不透的挣扎在痛苦的边缘悄悄地染上一层模糊的光影。独孤箭骑着马匹经过草地与海水的洗礼终于踏上了光明之国的边境,熙攘的人群映衬着古朴的村舍像幅泼墨画似的点上了一丝温雅的神韵,白净的街道夹杂着喧闹的犬吠向河流的深处流淌出一股透明的力量,粉嫩的花蕊依恋着绿叶的清香一次又一次朝着阳光普照的地方绽开金黄色的梦想,独孤箭跳下马背脚步轻盈地行走在路径上,他的眼眸里全是一个温暖的不能再温暖的明媚天堂。突然,他的眸子里闪动着一个弱弱的小黑点,这个小黑点像中了魔咒似的一点一点向四周扩散,随着眼前的温馨越来越远,独孤箭的眸子彻底变成了黑色,他昏昏沉沉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邪恶浸在死水里沾满了肮脏的污秽,他不由自主地从箭筒里抽出一支利箭向着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妪射了过去,老妪毫无察觉身后的利箭对自己有任何伤害便悲怆地躺在了地上,接着独孤箭的箭支又对准了身边的孩童,那支冰冷的利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刺穿了孩子的胸膛后滴着温热的血。
顿时,慌乱的人群蹂躏着自己的影子把昏暗的心灵染上一层颤抖的土黄色,然后将自己的命运交到死神的天平上衡量着生命的尺度,打翻的果蔬和逃窜的鸭鹅一个被踩踏的变了模样,一个被追赶的失去了自由,两个落魄的画面交融到一起碰撞出一种不安的绝望,任凭激荡的暖流怎样割舍都不能阻止它的灭亡,独孤箭的利箭像发了疯似的划过伤心的低地把一段情感狠狠埋葬,一个又一个脆弱的生命来不及呼喊便像黯淡的烟火悄然陨落,冰凉的黑夜感觉不到一点幸福的温度,就像白昼无法沾染上幽光的丝线似的坚定着纯洁,独孤箭的双手徘徊在举起与放下之间,有一种残忍的宿命牵扯着他的心脏向黑暗的边缘抬起投降的手掌,然而他的眼睛一直望着远方的霞丹色,直到眼角的泪水泛起波浪把一片死沉的海水淹没成霞丹色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