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庄周问道

在这种生死关头，容不得这些半祖多过思考。天空中，十几位异界的半祖正在伺机而动，而在无尽遥远的虚空，另一方世界亦有祖神级的存在将要降临。张唯挥手打出一道护体仙光，护持着萧晨，否则以他目前这点微末修为，会直接被这片炙热的大漠烤到灰飞烟灭。“梦耶？非梦耶？真实与虚幻，不过一念之隔。”一只彩色的蝴蝶翩翩飞舞。“战吧，以实力决定这方世界的成败！”天魔宫第一代宫主，慈航剑斋的一代祖师，白虎一脉的圣皇，全都以三岁孩童的面貌出现。一位又一位的顶尖级半祖，以孩童的身份出现，令萧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异界入侵长生界，被他斩杀的半祖如今又全体复活，古神荒漠的尽头居然通往另一方世界……一个又一个惊世秘闻，让萧晨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白虎圣皇咆哮着施展近乎法天象地般的神通，躯体膨胀到泰山般大小，小山一样的爪子向着天空中的战车拍击而去。准提道人手中的七宝妙树绽放出七彩的光华，直接将一辆金色的战车震翻。太阳圣神手中的圣石绽放出无量的光华，崩碎了厚重的乌云，直接冲向了一辆金色战车。原始天尊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攻击力，手中的长剑爆发出无尽的锋芒，刹那间劈碎一辆金色的战车，与战车中的一团朦胧的雾气剧烈交战。“长生界当在今日毁灭！”冷漠的声音从虚空之中传出，滔天的能量波动让人闻之变色。这是一位祖神境界的强者，实力相当惊人。也就在此时，遥远的长生大陆也爆发出无量的神能，长生界中也有同样祖神级别的存在来到此方世界。古神荒漠外的空间断层中，传来无边的能量波动，撼天动地，数万里的金沙都在汹涌，漫天的乌云在翻滚，世界似乎都在动荡。所有长生界的半祖都被这无量的波动轰飞。张唯念头一动，诸天仙图当即飞出，阻挡住了这股能量。随后，诸天仙图则是爆发出了一股更加惊人的力量，轰然间将迎向他的滔天海浪般的能量击碎。虚空中翩翩飞舞的彩色蝴蝶，在刹那间振动翅膀躲过了无穷的能量浪潮，远离了战场，径直向着张唯而来。“敢问前辈，何为道？”淡然又带着迷惑的声音响起在张唯的耳边，眼前彩蝶翩然，轻轻漾下几许柔和的光芒，亦真亦幻。庄周虽然已经存活了无数岁月，但修行界向来达者为师，是以他称呼张唯为前辈。“吾即是道。”张唯淡然开口：“你也是道，天地万物，尽皆为道，生死转轮，超脱永恒，本座要求的，是我的道，你想要追寻的，则是你的道。”“我的道？”庄周不愧是长生界中最接近祖神的存在，听得张唯的话语，顿时心中一凛，脱口而出：“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张唯却是出声道：“倘若这天，须臾便要崩溃，这万物也要随之毁灭，你的道，便要就此毁灭消亡了吗？”“嗯？”闻得此言，庄周所化彩蝶顿时停在了半空之中，霎时之间，一股莫名的气息便是浮现在了他的身上。纷乱，矛盾，迷惑……种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波动，是感知到自己所追寻的道，并不完善，由此而生的诸多不解。张唯全无半点顾忌，微微笑了笑，又道：“天无长存，万物盛衰，你之道，也无长存，也有盛衰，既然如此，你如何求得？”“这……”庄周心中生疑，波澜顿时便如同江海之上泛起的无边惊涛骇浪，层层叠叠，撞击内心世界，撞击他的道。“吾之道，在于永恒，是超脱生死，不朽不灭的永恒！”张唯再度开口，不再发问，而是阐述起了属于他自己的道。“吞纳天地乾坤，超脱万物轮回，时间于我无碍，空间无限于我，我之所在，我之所行，便是我道……”离离道音，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玄奥，回旋在两人的身周。这一刻，庄周循着张唯之道向前，看到了更辽阔的未来，更是在从那无尽的辽阔之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蝴蝶翩翩，一对近乎透明的翅膀，扇动起点点涟漪，虚空像是破碎了一般，而一道灵光也随之划破了黑暗中的冥雾。仿佛陷入迷惘的人陡然之间清醒了过来，庄周淡然出声道：“道在前方，只需前进。道在后方，一转身的距离。”他想到了曾经，想到了那种与道合一，天地同在的感觉玄之又玄，说不清，道不明。如果能够回头看清，似乎就抓住了本质，但只需要一小步，他便可以超越极限，达到不可言说的未来。“你的道在哪里？”张唯再次发问，言语之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微妙，似是在逼迫，又是最真诚的指点。这一次，庄周似乎真的彻底惊醒了过来，很长时间都陷入沉默中，最后才道：“道在我的脚下，我所走过的路就是道，天地万物，与我为道，不朽永恒，亦为我道，我之道，无处不在！”言语间，他的语气坚定非常，像是彻底破开了心中的迷雾。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去了。曾经一线之隔却宛若天堑的祖神境界，清晰地出现在了自己的前方，一步踏出，便是最后的突破。“很好！”眼见庄周突破，张唯不禁带着几分赞赏出声道：“去吧，踏出你这最关键的一步，你会发现，天地万界，有着你以前不曾看到的精彩！”“多谢前辈指点！”庄周的笑声传出，他并不反感张唯那种“唯我独尊、追求永恒的道”。所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他也曾经说过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为世间立下行为规范，成为人类楷模，这已经成为了一种禁锢的力量。“天生圣人，为世作则”，需要破除，才能开拓。蝴蝶翩翩，轻轻扇动翅膀，虚空破碎，庄周消失影迹。张唯目送庄周的离去，脸上却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他知道，庄周离祖神之境已经不远了。不过那是属于庄周的道，而他的道，在乎永恒。至于他那个便宜徒弟，萧晨的道，却还在寻找。与此同时，张唯也在默默关注着局势。他随手一击，都会让一辆黄金战车炸裂成无数的碎片，异界的半祖，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仅仅只是片刻，就有血色的浪花喷涌，有五位异界的半祖在他手中喋血，空中喷涌的血色浪花凄厉而妖艳，有一种残酷的美感。白虎圣皇眸中有剧烈的震撼，他到现在还都没有真正的跨入半祖境界，看到异界的半祖在张唯手中被砍瓜切菜般的斩杀，她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轰！数百里外的无尽黑色空间断层崩碎，让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不断喷涌，异界祖神终于跨界降临到了长生大陆上。长生大陆边缘的古神荒漠都在震动，无尽金黄色的沙子像是浪涛一样涌动，形成了高达万丈的沙浪。长生界传说中的四大禁地之一的古神荒漠都要在异界祖神无尽的能量浪潮之下崩碎。长生界的祖神波动威压天地，与异界的祖神剧烈对抗，无边金色的沙漠都被两者自交手的余波撕成两半。“神农氏？你不是早已死了吗？当年我界的一位祖神托着你一起死去。我界的祖神化身无尽的祖尸毒素，可以直接毁灭这方天地，是被你施展同归于尽的手法，自己用祖神肉身承受了这样的毒素，你不应该活下来的。”异界的祖神无比震惊，同时话语之中还有着不解。只有张唯清楚知道这真实的一切。神农氏的确早已死去，与当年异界的那位祖神同归于尽，肉身化为山河，保住了长生界无尽的生灵。他的付出，只有同等级的强者才知道，无数长生界的生灵根本不知道，天地间的祖神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此刻出现在天地间的神农氏，只是当年留下来的祖神神识，借庄周之体显化而出。在长生界中，也唯有庄周这样精神境界无限接近祖神的存在，才能够接引出神农氏当年留下来的精神印记。这位默默守护长生界死去的祖神，即使是死去，仍然还在为长生界奋战。轰！神农氏与异界的祖神交战在一起，一直走向了无尽的虚空之中，他们这样的存在如果在长生界交战的话，长生大陆都会被打到崩裂。“继续杀吧！异界的这些家伙，不应该出现在长生大陆上。”张唯一双眸子无比清明，似乎隐约有种关切，又有一种置身事外的超然。即便是强大如原始，看向张唯的目光都无比惊讶。“杀！”一位异界的半祖携带着无边的杀气冲到张唯的身边，想要杀死眼前这可怕的大敌，然而张唯眼睛都没眨，头上的诸天仙图便将这位异界的半祖吞入其中。“杀……”长生界中的诸多强者，此刻顾不上心中的震撼，也都在全力出手。准提道人手执七宝妙树，在刹那间展现出他的金身，十八条手臂之中或拿降魔杵或拿的神芒惊天的神剑，共同出手。异界的半族在他的攻击之下狼狈不堪，步步后退。西方神话传说中的魔尊撒旦冷笑，手中的魔杖召唤出无尽的死亡气息，直接将一位半祖打到肉身崩溃。长达万里的七色光芒在天地间闪耀，将一位半祖刷到打了个踉跄。诸天仙图在刹那间划过空间，绽放仙光，将那位异界的半祖直接从天空中崩飞进入无边的金色沙漠深处。无尽的纹络出现在那位半祖身上出现，刹那间将他封印在原地，这时原始天尊出手，斩出一道长达千丈的剑芒，将那位定在原地不动的半祖枭首，鲜血喷出千丈余高，一颗狰狞的头颅从天空中坠落。大战进行到了最激烈的时刻。神农氏和异界祖神的交战，谁也不知道结果，只是心头有着无边的压抑之感，他们知道两位祖神还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战斗。长生大陆所有的生灵心中，都有一种强烈的压抑之感。或许亘古长存的长生大陆，似乎将要不久之后毁灭。尽管没有办法看到那震惊所有人的大战，但无尽的威压依然在天地之间弥漫，让所有的生命都陷入沉默。“尔等尽管收拾这些半祖，本座正在封印虚空中的空间裂痕，防止异界的祖神再次降临。”张唯并没有亲自出手，去对付那尊异界的祖神，而是交给了神农氏和庄周。他默默打出一道又一道的金色符文，在虚空中勾勒着一道无比复杂的大阵。“我们一定要挡住他们，为真武前辈争取时间。”彩色的蝴蝶振动，这是庄周在说话，众多长生界中的强者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矛盾，但在这种世界危机面前，所有人都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龌蹉念头。七宝妙树绽放出璀璨的七色光芒，将靠近张唯的一位半祖击飞。白虎圣皇咆哮，小山一样的爪子强一位半祖拍飞，可他自己也不轻松，被另一位异界半祖在腰间砍出一道巨大的刀痕，几乎将他腰斩。虚空中复杂的大阵，正在变得越发玄妙莫测，无尽的空间法则在剧烈波动，勾勒出无比复杂的阵纹。萧晨一眼望去，感受到其中似乎有无比强大的吸引力，他的灵魂都几乎要被吸入其中。得自天碑的玄功自行运转，刹那间将他从生死之间拉回，他不敢再看向师傅所刻画的那无比复杂的阵图。静心凝神了好一阵，他才恢复正常，眸中满是骇然。如今的他，连观看师傅刻画的阵图，都有死亡的危险。不光是他，那恐怖的空间波动，还有他所感应到的强大精神力量，就连庄周都心颤不已。至于张唯，他的脸上始终无悲无喜，即便不愿，但他终究还是介入到了这场纷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