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循环法则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一样了？”与队伍重新会合后，一同行动的江离，忽然开口询问起了身边的同伴。“什么？”听到江离着没头没脑的话，周洛涵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什么不一样了？”“我也说不清楚。”江离迟疑地道：“我有一种感觉，好像这方天地……似乎变得陌生又熟悉。”听到江离的这番话话，周洛涵和雪灵以及周围同学仔细感受了一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变化。“没有什么变化呀？”雪灵收回心神，说道：“会不会是你感觉错了？”听到雪灵的话，江离心底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但是紧接着，旁边的一名实力极强的学生突然接口道：“江离没有说错，这片天地确实有所变化！我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温和，心里那种虚浮无定的感觉，也似乎减弱了许多。”“有吗？我们并没什么感觉啊？”周洛涵和雪灵二女与周围的同学面面相觑，对此却没什么感觉。江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下暗暗思忖起来。“吴培他是大定境界的高手，却和我一样察觉到了天地的微妙变化，我现在虽然只是深度睡眠第三层的境界，但大帝舍利能助我入胎息境界，提升心灵感应的敏锐程度，也许是这个原因，才能察觉到这种变化……”要知道，在和张唯分开的这两个月以来，他过得可谓是丰富多彩。江流的追杀，各种野兽毒虫的袭击，以及曲波星原始部落的追杀等等，几乎让他每时每刻都处于危险之中。要不是有大帝舍利在手，几次遇到险境都是借助大帝舍利进入胎息状态，他早就死在曲波星上了。而这两个多月的胎息锻炼，江离不仅吸收了大量灵气，成功将生命力提升到了1.5以上，同时也将心灵的敏锐程度，提升到了一种神鬼莫测的程度，几乎不下于一位常定境界的高手的心灵感应能力。“我们两个都有这种感觉，那就说明我的感觉并没有出错。”江离神情变得郑重起来：“既然如此，那就肯定是这片天地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他一边猜测着引发这种变化的因由，一边跟随着对于的脚步，进入了一片林子。“咦？”突然，吴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住脚步发出了一声轻咦。“怎么？”队伍里，其他人心里一紧，以为遇到了什么危险。还没等吴培说话，江离也在随后，察觉到了某种特殊的感应。“这是……灵气？”拥有大帝舍利的江离，很快就辨别出来，这片森林的空气中，弥漫着只有胎息状态下，才能感受到并且吸收的灵气。“怎么可能呢？”江离的心中既有惊骇，也有不解：“不是说只有胎息境界，才能感觉到灵气的存在吗？为什么我现在没有进入胎息，也能清楚地感觉到灵气的存在？”不仅是他，其他同学也隐约感觉到了，这片森林里到处弥漫着一种特殊能量，这种能量对他们产生了一种莫大的吸引力。在此之前，他们就仿佛是行走在大漠之中一样，整个人又干又渴，如今终于喝到了甘甜的山泉水，浑身上下无不透露出一种满足的舒畅感。“张唯之前就说过，曲波星和地球不同，这里有灵气的存在，莫非这就是灵气吗？”“这肯定就是灵气！”有同学肯定地道：“除了灵气有这种超越一切的滋养效果之外，哪怕是日月集团研究的日月精华，滋养效果也不如它。这种能量，肯定就是灵气！”这边有同学在猜测，空气中的能量是不是灵气，另一边有些心灵境界较浅的同学，沉醉在大口呼吸灵气所带来的快感中，一派迷醉的表情。“好舒服啊！”灵气对生命的滋养效果，可以说是无与伦比。心灵修为浅薄的学生，进入高浓灵气的环境里，便会沉醉在灵气对身体的滋养过程中。只有部分心灵修为较深的学生，抵挡住了身体对灵气的渴望，只是运用精神力量，小口小口吞吐着空气中的灵气。吴培一边小口吸纳着灵气，一边在心底暗暗问道：“唯哥，这些变化，难道和你有关吗？”就在吴培一行人进入那片弥漫着灵气的森林时，远在某处神秘空间的张唯立刻便心生感应。借助着神融天意的力量，张唯从天意的视角中清楚看到了吴培一行人的踪迹。如果此时有人拥有和张唯一样的视角，就会发现整个曲波星上，到处都是和吴培一行人进入的那片地方相似的环境。一个个被透明罩子笼罩住的节点，不断从另一个次元汲取着灵气。这些灵气被汲取出来之后，便在某种无形的力量作用下，缓慢地融入大地之下。弥漫在透明罩子里的灵气，只不过是汲取灵气时溢散出去的残渣，真正的大头早已被注入了他们脚下的大地中。这样的布置，在整个曲波星上足有十几万之多。十几万个这样的布置，源源不断从异次元抽取着灵气，几乎将曲波星数千万年积攒的底蕴消耗了大半。如此磅礴的能量，几乎相当于一位显圣强者上万年的积累了。在这些磅礴浩瀚的灵气支撑下，一道道宛如根须一般的事物，在星球内部疯狂蔓延，从地表到地幔，从地幔到地核。从星球天意的视角看去，这些宛如大树根须一样的存在，深深地扎根在星球内部，不断吞吐着曲波星的星球力量。地幔中的地热，地核中的星球磁场，大地深处的压力，以及从星核中散发出的辐射等等，一切有形的无形的能量，都被这宛如根须一样的事务吸收殆尽。不仅如此，这种根须般的奇妙物质，甚至开始向天空蔓延，几乎如同一片无形的大网，将整个星球的大气笼罩。从外太空而来的太阳光，各种宇宙辐射，乃至宇宙暗能量，大部分都被这张“大网”拦截吸收。如果有圣者降临到这颗星球，就会发现整个星球宛如一颗巨大的种子，不断延伸的“根须”从星球内部伸向宇宙深空，乃至无法探测的异次元中，汲取着各种能量。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整个星球彻底变了“模样”。曲波星的改变，对于生活在星球上的生命来说，基本没有任何负面影响。甚至可以说，现在的曲波星，变得比以前更加适合修行了。那些宛如“根须”一样的事物，将只存在于异次元中的灵气抽取出来，化作一个个相互循环的能量通路，在星球内部不断循环。在这循环的过程中，灵气从星球内部的灵气循环通路中散发出来，滋养着星球表面的万事万物。但这些灵气并不会溢散到外太空，因为包裹在星球外的“根须”，也就是这片天地的能量循环通路，会将地底下升腾起来的灵气吸纳回去，重新进入星球内部的能量循环之中。张唯“注目”着将整个星球包裹的“根须”，心神渐渐沉入到某种神秘的状态。“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一声悠悠之叹，自张唯的心间响起，接着他心念稍微一动，编辑引动了被自己浸染的那部分天意。刹那间，整个曲波星上开始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狂风骤雨，乃至地震火山，各种天灾开始爆发。原本逐渐陷入沉寂的曲波星天意，也被彻底的惊醒了过来。可以说，此时的曲波星球意志，已经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活跃状态！突然间，一股无比的愤怒情绪，在星球表面众生的心灵中。这股愤怒来的莫名其妙，根本不是源自众生自己，而是受到天意的影响才产生了愤怒的情绪。曲波星的天意被夺去了九成九的灵气储备，再加上自身被褫夺了将近三成的天意力量，可以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悲惨境地。也难怪祂会如此愤怒。任谁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夺走了绝大多数的资源，都会陷入愤怒的状态。愤怒的曲波星天意，察觉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意志被侵染，在诞生愤怒情绪的瞬间，就毫不犹豫地将被侵染的部分剜了出来。剜除被侵染的部分意志，曲波星天意立刻变得十分萎靡。但就算是剩下的那部分，也仍然是一个极为庞大的体量。曲波星天意壮士断腕的决定，倒是让张唯有些意外祂的果决。而接下来，曲波星的天意开始向他展开了反击。失去了绝大部分的灵气储备，没有多少灵气可以调度的星球意志，直接以自身的浩瀚意志，向张唯发起冲击。察觉到磅礴的星球意志，形成了一股意志浪潮，向他碾压而来，张唯不禁嘴角一勾，暗嘲祂的不自量力。由他意志显化的躯体没有丝毫退缩，反倒迎着天意冲击而来的浩瀚意志，径直迎面而去。有着对付神墓天道的经验，张唯自是毫不在意。如果换成这个世界，哪怕是显圣境的强者，面对一颗星球天意拼尽全力的反扑，也不敢直接以意志对拼。可是张唯偏偏就这么做了，若是被人看到，简直就是令人瞠目结舌！张唯的心灵意志化身，也就是他的人造天意，径直迎着曲波星原本天意撞去。就仿佛是泥牛入海，又像是雨落江河，张唯的意志化身悄无声息问融入到了曲波星的本源世深处。“哪…里……去了？”发现这一幕，曲波星天意不禁全力搜寻起了张唯的任何踪迹，可对方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根本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但是曲波星天意似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作为主宰星球的天意的祂，星球上众生死后的任何生命，都会重归天地本源，被祂纳入自身。这些灵魂融入自身之后，都会在天意中留下痕迹，不可能不留任何痕迹。可是对方就是如此诡异，明明融入了自己体内，可是却偏偏找不到对方留下的痕迹，这让无情无欲的天意，产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慌。愤怒，恐慌，茫然，疑惑等等各种的情绪，在曲波星天意的意志中翻腾。此时此刻，祂丝毫没有察觉到，作为天意的自己，不该拥有如此丰富的情绪。可是，在失去大部分力量的情况下，无名的愤怒压过了一切。对收回新塑造的能量循环法则的渴望，也压过了一切。正所谓“天若有情天亦老”。原本应当是完美无瑕，无情无欲的天意，一旦有了情绪，有了情感，便会产生破绽。正如神墓世界最初诞生自我意识的恶天道一般，此时的祂，亦是这般状态。“这……种……法则……是……好东西，必须要……得到！”天意默默关注着张唯所透露出来的运行法则，知道这东西对星球演化有着无比巨大的好处，一股渴望的情绪，顿时自祂的意志中诞生。不知不觉中，对星球进化的渴望，衍生出了对能量循环法则的占有欲。而占有欲又衍生出贪欲，贪欲衍生喜爱，喜爱衍生赞赏，赞赏能量循环法则设计的精妙。但想到这是敌人的东西，祂有不禁生出厌恶，厌恶衍生憎恨，憎恨衍生愤怒。各种纷繁复杂的情绪，让本应是机械，毫无波动的星球意志，变得越发灵动，也越来越像一个人类！曲波星天意探出意志，开始侵蚀占有起了张唯塑造的能量循环法则。能量循环法则中，充沛的灵气一点点重归祂的掌握，让祂不禁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满足感。侵占能量循环法则的过程中，曲波星天意忽然莫名其妙地产生出一个念头：“我是谁？“哲学有三大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往往是自我认知的开始，也是自我意识觉醒的开端。如果是普通人产生这种念头，这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是一个天意产生了这种念头，那可就了不得了！曲波星刚生出“我是谁”这个疑问，紧接着便是无数繁杂的信息涌上心头。那是整个星球，无数智慧生命死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