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如何落脚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街面店铺里的灯一盏盏地亮起来，马路上的车也都睁着一双大又亮的眼睛，空气中只有些许微风吹拂着，一点凉意也没有，还没有吃晚饭的常有财夫妻二人有些焦灼起来，今天晚上到哪里去过夜呢？

常有财一遍遍地掏着自己的口袋，口袋里仅有几张零钱，他认真地数过，还有十五块五毛钱，还不够吃一顿饱饭的，老婆身上更是一文不名，常有财这才知道眼下的困境，没想到自己竟落到如此地步。说起来吃饭事小，关键是晚上在哪里落脚？露宿街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常有财脑子里一遍遍地冒出这么个念头，看来今天晚上可能真免不了这种厄运，自己倒无所谓，可以找个地方随便窝一晚上，可是老婆却让常有财煞费苦心。

“到哪里去？你到底说到哪里落脚？”

常有财四下地环顾着，仿佛在找人，他巴不得在这陌生之地，陌生的街头碰上一个热心人，慷慨地拉着就走，那样什么事也就解决了，可是拥护的人流，车水马龙眼前过，这一切都仿佛与他毫无瓜葛，根本没有人搭理他，陌生的连自己也觉得恐慌，仿佛处处是陷阱，处处隐藏着危险。

“还能到哪里去呢？眼下我们还够吃一顿冷面的，晚上只能睡街头了。”

“什么？睡在大街上，要睡你自己睡，我可不敢，街上这么乱，车来人往的而且也不安全，说不定会遇上什么坏人呢！”

“现在我们是没有法子，好端端地谁愿睡在大街上，我们根本没有住店的钱。”

“没了钱！我们吃什么？饿死算了，要不干脆回家吧！”

“说得比唱得好听，我该不想？可是咱能回得去吗？你没见你表妹那脸是怎么叫人划了一道长口子？”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上次没有借给他们钱，说不定伤心死了，不知道表妹的脸缝了没有？”

“也是活该他两口子倒霉，放着安安稳稳的日子不好好过，穷折腾个啥？非得生个男孩，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想不开？”

“你想得开，你有儿子不知没有儿子的心思，再说在农村里，没有儿仿佛比别人矮一截子。”

“说起来生儿子还不如生闺女，现在不都是‘妻管严’？有儿又能怎样？”

两人边说边在街上转悠，漫无目的，望着行色匆匆的人流，还有打着饱嗝的闲人，二人好生羡慕。

好不容易转到一个地摊，做生意的像见了自家人一样亲切，赶忙迎上来，笑哈哈地问候道：“二位来了，吃点什么？”老板个头不高，四方脸，头发有些稀疏，却是满面春风，喜气洋洋，显得十分精神。常有财点了下头，“老板，有什么饭？”

“噢，煎饼面条，二位不喝一杯？”

“不了，也不好这一口，面条多少钱一碗？”

“还放卤子吗？”

“不，要清汤面。”

“大碗的五元，小碗的三元。”

二人要了两大碗，又要了几个煎饼，老板还是给她们切上来两块咸菜，常有财终于如释重负地坐下来，环顾四周，今天用餐的人不多，看来生意也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