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窗帘的新与旧

【当我在这天下午晚些时候走进夏教授卧室时，我立刻发现那严重老化的老旧窗帘，与夏希羽教授在去年九月出国前夕时，让我看到的笑脸一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崭新的窗帘——它崭新得如同夏教授脸上的忧虑一样显而易见。

夏教授亲自对我们说，新窗帘的价格是旧窗帘的50倍。

我十分清楚，这价格的变化如同夏教授此刻承担的重担一样，暴涨到了五十倍，甚至可能更高。

至于更换窗帘的理由？

夏教授亲自告诉我，理由很简单——原先的窗帘的图案，引起了陆老师基于研究习惯而导致的习惯性地长时间凝视。

因此，为了避免在不希望引人停留的地方引人注意，让身处房间的人不觉得它不和谐或者自以为其有着特殊的意义（在我看来并没有），同时也避免过重的老旧窗帘和窗帘架在某一天落下来砸伤人，夏教授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连着窗帘一起换掉了原先已经掉漆且有些破损的窗帘杆。

最终的结果就是：我成为了夏教授卧室里第二批以访客身份看见新窗帘的其中一人。

但是，当我想到那老旧窗帘架和窗帘时，我想到的首先是戴高乐和戴高乐主义，其次想到的是那份让夏希羽意志更加消沉的那副字。

与旧窗帘相比，它给我带来的三个印象分别是：

虽然是进口的，但并没有我预料的那么贵；

比之前的老窗帘更厚重；遮光效果更好；

纯色的水蓝色比原先“植物加文字”的老图案还要好看一些。

当我与海雅岚、张晨奕一起聊完正事，准备一起离开房间时，夏希羽忽然当着我们的面拉开了窗帘。

我和梅浩一起在猝不及防之中，感受到了新窗帘的的遮光效果。

一时间，我被窗外的景色吓住了——

窗外已是夕阳西下，随着夏教授在床头再次拉灯，房间里没有一丝灯光，只剩站在落日余晖中的我们两人，以及站在阴影中的夏教授。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赵黎霞，1983.3.7】

随着会议的结束，在确认有带薪假期之后，所有符合条件研究所成员都开始踊跃报名——甚至还吸引了梅浩和蔡萌这两位平常很少在公开场合说话的体育生。

最终，沈涵曦代夏希羽亲自告知他们因各自的工作资历和足够的体能，被一起选中。

至于为什么夏希羽此时不直接找他们……夏希羽正在与巴拉德聊着后者正在写的《太阳帝国》。

“夏教授，沈小姐说我们两个都被选到校招小组了？”

夏希羽承认了梅浩的说法属实：“对，之后除了招聘现场面对学生和老师的时间之外，其余时间都算是带薪休假。蔡萌，你是女同志，你先选。”

蔡萌毫不犹豫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既然让我先选，那么……我想和瓦格纳小姐一组！”

由于夏希羽对研究所内的最近情况不太了解，因此他对蔡萌的选择有些意外：“你竟然会主动选择瓦格纳？”

“嗯！冯小姐太神秘了。而且，我最近在向瓦格纳小姐学习西班牙语——我想过几年后，担任研究所的西班牙语翻译。”

“我明白了。”

夏希羽转而看向梅浩，对他宣布了队伍分配结果：“那么，梅浩，如果你没有更能说服我的理由，就只能请你跟着冯琪诺了。”

“没问题，我求之不得，我有很多英语方面的问题想咨询冯小姐。”

夏希羽这才松了一口气：“能真心地这样想就再好不过。在我看来她们二位各有特长，性格也几乎完全相反。不过，没想到报名的大多数人都想跟着瓦格纳走，与我预期的完全相反。男同志之中，只有你一个人选择了灰风。”

“灰风？是用这个笔名发评论文章的冯小姐吗？”

“对，灰风现在已经是她的笔名。而且，交大的同学们好像都很喜欢她写的时评，甚至还被浦江的其他高校的学生们争相传阅。或许，会对交大的学生们产生积极的影响……”

三人聊了好一会后，夏希羽准备亲自把第二批候选成员请进了房间。

然而，夏希羽完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有意加入的巴拉德。

“巴拉德先生，您确定要跟着其中一个校招团队走吗？”

“能由夏教授的研究所出资，为什么不呢？我小时候只能待在浦江，没怎么去过中国的其他地方，这次，我希望能去其他地方看看。至于跟着哪个组……我想跟着冯小姐的队伍走。”

夏希羽在与巴拉德商讨了十分钟后，最终代五人会议一口应下，并请巴拉德做好在中国的南方地区出行两到四周的准备，随后才与早已等在不远处的海雅岚、赵黎霞、张晨奕三人开始商讨分配。

这天晚上九点，夏希羽在会议上宣读了校招队的人选以及校招时的一些细节——

“华东校招小组：瓦格纳（组长）、蔡萌、赵黎霞、海雅岚。”

“华南校招小组：冯琪诺（组长）、梅浩、巴拉德、张晨奕。”

“组长有权作出招聘的最后决定，并在回到研究所的一周内形成报告，其他人除招收本岗位的应聘者拥有一票否决权之外，都只有提出建议的权利……”

这份决定发出后，代表希羽组外出招聘的八人在3月9日到25日期间，不断坐火车奔波于多个城市之间，在有关地区的大专院校和科研院所内招聘人才。

这份校招名单让得知这个消息的各大高校都感到非常惊讶——赵黎霞是法国方面的外交人员，背后是法国的大东方会（对校招小组成员的公开介绍中，提及了大东方会是共济会组织之一），而巴拉德更是世界级的科幻小说作家。

对这些收到消息的师生们来说，不论如何，这两位是彻彻底底的外国人，竟然只能排在中国的科研院所外派招聘的两个队伍中的第三顺位。

他们对此几乎都大为震惊，并对所在地区分配的招聘小组的到来充满期待。

期间，五人会议决定由刘晓茉暂停原先的工作，暂代任安全顾问。

除此之外，经过五人会议与志村五郎的讨论，最终确定夏希羽、沈涵曦、刘晓茉将与志村五郎一起，于3月27日从浦江起飞前往东京，视实际情况确定4月6-9日的某个具体日期回国。

当这份大致的行程计划确定后，夏希羽暗地里开始让沈涵曦为他们四人购买二等舱船票。

3月10日下午被沈涵曦告知真实行程安排的志村五郎：？？？

然而，在沈涵曦把实情告知他之后，他只是感慨道：“他已经做到了我都做不到的事——不只是证明费马最后猜想，还有以科学家身份面临多次刺杀，或许，他有机会成为下一个来自‘不死鸟’？”

沈涵曦摇了摇头：“菲德尔·卡斯特罗先生迄今为止被公开刺杀的记录之中，几乎没有遭到过来自母国的刺杀。”

志村五郎一愣，最终回想起了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看来，夏先生已经被所有大国都盯上了，这就是你们用内部公开的决议来掩盖你们坐船的事实？”

“对，不过到时候还得请您在紧急情况下陪我们更换船舱，为此，我们同时买了一等舱和二等舱的票。毕竟，我们的这个举动只是避免了一部分危险，具体情况还是要随机应变，在飞机上的操作空间比船上小得多。”

“当然可以……”

于是，这次行程的计划就立刻被定了下来。

同样被定下来的，还有夏希羽亲自邀请志村五郎在浦江的复旦大学、德济大学里，由夏希羽和他一起为师生们做演讲。

就这样，夏希羽的3月上旬在来回奔波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