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父母之仇
屋子里此时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声儿.
随后.阿尔完整的叙述出了事情的始末..这其中包括许多他所探查到的消息.
还有许多他未曾探听出的消息.是并未向朔说的.
即便是这样.朔依旧是整个人都变了一副神情.
他此刻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凉意.犹如从万丈冰渊中刚窜出來的人似得浑身上下结着冰碴子.阿尔想.若是此时主子身上一动.发出哗啦啦的冰块掉落声.他都不会怀疑是假的.
可是朔却许久沒有出声.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阿尔算计着.帝君应当有……两刻钟沒有言声了.
想想也是……云国上下谁人不知这帝君有多偏疼端静公主.
远的不说.只说近的.那秋祭只带了端静公主一个人前去.且昨日还下令命人准备出巡示意.好像也有意思带着端静公主前去.更是在这次秋祭回來之后便封了她为火神.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名号.帝君是定了册封礼的.比国师上位还要隆重.甚至她手里的权利大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足以见得帝君有多么的信任她.
可就这样的宠溺.换來的.却是杀父杀母的酬报.任谁也会如此的.
但阿尔却打从心里并不恨端静公主.只是觉得她太过可怜.太过执拗.
从他的打探中他能够知晓.这端静公主所做的一切.都是太后所指使的.
阿尔认为.若说公主有什么错处.那便是太较真.太认死理.明明有帝君护着她.为何非要与太后沆瀣一气.
可是.她是太后收养的.又是太后一手**的.若说为太后办事.也不无道理.
同样身为‘下属’的阿尔.是万分理解她的.
可是阿尔理解沒有用.帝君看起來确实冷若磐石.就连眼中的眼光都变了.
就连他刚才说‘天火妖女’的事儿的时候.都沒见帝君这般样子.那会儿.虽是生气动怒.但阿尔能瞧得出來.并不严重.而此时.却是面上毫无表情.在阿尔看來.那就是心如死水.
帝君伤心了.
不像.
帝君可在后悔这么多年來对端静公主的宠溺.
也不像.
阿尔此时心中已然有些后悔告诉帝君此事了.他想着.自己留到最后说这个.便是一直犹豫不决.若是此事给帝君带來心境上的损伤.莫不如不说.
可是不说.又有悖于他身为一个探子的原则.所以这才到最后.也要说出來.
阿尔能做的.只有将自己沒有证据的.猜测的事情.烂死在肚子中.只说出那些个他探出來的事情.
可即便是这样.他所说出的那些事.若是换了自己.恐怕也会气的七窍生烟.五内具焚.
可偏偏帝君好似一个木头人一般.看得阿尔这心中都九转十八回了.他还是沒有一丝的动静儿.
阿尔竟然有些害怕了.他跪在地上.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冷汗.就连下身那条不太稳妥的伤腿.也是有些颤栗不已.
最终.帝君还是出声了.
声音平静如往常一般.只是沒了那笑意与柔和.
“去吧.赏银加倍.”
“是.”阿尔一拱手.领了命便赶忙离去了.
现在这整个朝务殿像冰窖一般.恐怕任谁也不会想在里面呆着.
可是这一出來.阿尔却与那刚才才被自己告状了的三帝子撞了个正着.
“参见三帝子.”虽然心中轻鄙.但是毕竟身为下人.他还是要行礼的.
“走开走开.”三帝子似是很匆忙似得一脚便踢开了附身行礼的阿尔.
阿尔身上带着伤.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好身手.或者说.他根本沒打算提防三帝子.也压根沒有想到他竟然会动手.竟然被这一脚踹的直接便倒在了地上.
身边的一个值夜侍卫手疾眼快的扶起阿尔.忙问道:“沒事吧大哥.”
“无妨.”阿尔好容易保持住平衡.摆手示意自己沒事.转身看了看那匆忙进入殿内的三王爷.心中为他念了个福咒.
连他阿尔在帝君身边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如此冷冽的帝君.更何况刚被帝君知晓对自己有异心的三帝子此时來见.恐怕沒什么好事咯.
阿尔摇头叹息了一声.听着身后三帝子与正门侍卫的吵嚷之声:“我要见帝君.为何不让我见.”
这边三帝子被几个下人拦住.也正是有脾气沒出撒的时候.可偏偏无论他怎样吵嚷.那里面的人竟然还一声也不出.真乃是气煞他也.
可是奈何里面人不出声.人家身为帝君.他又能怎样.
但是三帝子咽不下这口气.
分明相差不过一二载的岁数.长子是他的也就罢了.这嫡子也轮不到他來做.可是他就是不甘愿.
凭什么.
凭什么这规矩都向着先出生的.后出生的便一点儿机会也沒有了..
凭什么长子嫡子便有这样大的优先权.甚至连江山都是他们说了算的..
三帝子越想越來气.最终直接一脚踹倒了守着大门的侍卫.
雲凌自幼也算是苦学.拳脚功夫也学了不少.虽说不算什么武学能人.但是也比一般的男子來的刻苦.故而这腿脚上的功夫也好的很.一脚便将那侍卫踹出了两丈远.跌倒在地.口中咳出鲜血來.
“放肆.”另一个侍卫瞪大眼睛大喝着道:“天子门前.也轮得到你撒野.”
“下贱的狗杂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竟然敢拦本王爷.”
“对不起.但是即便您是王爷.也得有传召或者手谕才能进去.”
雲凌一听.更是打从心眼儿气愤的不行.一口槽牙咬的嘎嘎作响.整个脚上似是憋足了劲儿想要踢人.
可是.还沒等他动手.只听殿内幽幽的传來一句低沉的男音:“让他进來.”
雲凌咬牙切齿的比划了一阵.似是想把那侍卫千刀万剐一样的表情.继而进到屋内.嬉皮笑脸状若无事的问道:“皇兄可好.”
“嗯.”朔此时并沒有心情与他侃言.只是他话语中称皇兄.却未称帝君.有些让朔不快.
这意思.便是不承认他这个帝君.故而还是叫他皇兄而已.
本朔也不是个这么计较的人.兄弟几个私下里怎样都可以.也沒什么说的.但刚从阿尔口中得知雲凌的所作所为.也当真是让他恼火不已.
但是朔却并未表露出來.只是懒懒的回了一个鼻音问道:“深夜來此.可有事.”
“哎呀.臣弟我哪是深夜來此啊.我是正午时分便进宫了.但是匆忙之中忘记带腰牌.被宫人拦了几道.便拖沓到了这个时辰.我本想着干脆回府去取.可却沒想到.我这闯进來了.却闯不出去了.也当真是无奈啊哈哈……”
雲凌这话说的.倒是像极了兄弟之间的家常.只是他忘了.见到帝君要行礼.他根本只是踱步进屋问候了一句便算是完了.再之后.更是说着说着.便自己寻了地方坐下.可谓是自由自在.
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在外人眼中该是是为何等不尊不敬之事.
见了当朝帝君不但不行礼.说着家常话便寻了位置坐下.也当真事不将人放在眼中了.
“既然无事.便回吧.”朔也未动怒.他一向是个很擅长忍耐的人.只可惜.今晚接受的信息有些多.他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來.
不光是因为那个串通别人害自己的弟弟就站在自己眼前.而是因为……那个被别人教唆后.傻傻的替人去完成任务.杀害了他父母的人.此时正住在他母妃的寝宫之中.
多可笑.
曾经多少次有人告诉过他.他母妃寝宫的火.水浇不灭.朝务殿的火.水浇不灭.与端静公主所放出的火焰极其相似.
当初他明知道.巫苓不会说谎.自己若是问了巫苓.得到的一定是肯定的答案.
但是他沒有问.无论多少人说过.多少臣子闹过.他都选择了信任巫苓.
可就是这样的信任.最后换得的.却是如晴天霹雳一般的答案.
即便如此.朔现在心中依旧在犹疑着.阿尔是否被何人给收买了.或者说.他说的是假的.
朔咬紧牙关.被自己心境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逼得无路可退.本來刚才说那句让雲凌回去.便是不愿意再多言了.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安静一下.
如同一只刚经过剧烈争斗而受伤的野兽一般.他需要自己舔舐伤口.最终决定究竟是选择默默吃掉猎物掉头离去.还是伺机报复夺回地盘.
雲凌听了这话.倒是不高兴起來.嗤之以鼻道:“难道臣弟如此惹皇兄厌烦么.臣弟如此着忙的赶进宫中看看皇兄是否安好.还如此不受待见.也当真是伤透了心.”
“哦.”朔倒是冷冷的给了个回音.
他从那不知名的地方回來已有三天.三天之后才來看他.便是雲凌口中所说的‘如此着忙’.或者是.他更是期待自己出什么事情才好了是么.
“皇兄在那寺中到底经历了什么.消失这许多日.可是貌美的姑子带皇兄去玩乐了.”
雲凌说着.更是恬不知耻的便蹭上了朔身边.伸出手臂戳了戳他的胳膊肘.口中话语轻薄无状到让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