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艰难抉择

通天教主的态度很简单。要让截教弟子上天庭为官可以，他也很乐意支持道祖对天庭的态度，但前提是这些弟子们不能上封神榜，而是以自由身去天庭任职。这种情况，对截教自然是再好不过。既能通过天庭的职位换取功德，如果做得不开心，又能随时离开天庭，不用在乎天庭那所谓天帝的颜面。可是，好事能都让你占了吗？通天的这个条件绝对在鸿钧道祖面前提过，但结果不用多问，看看那被交到元始天尊手里的封神榜就知道。现在通天旧事重提，自然不是想让林远去促成这件事情。堂堂圣人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林远一个区区的准圣巅峰，又哪里有这样的资格能够做得到？但通天还是说了，仅仅是因为林远问起来了吗？看着一脸愤慨，如同普通人一般宣泄自身情绪的通天教主，林远却只仿佛看到一团迷雾，一团未知，一团……恐怖。又勉励了林远几句，通天教主主动结束了今天的问话。送走林远之后，通天那些人性化的情绪都渐渐消散，只剩下无尽的冷漠。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在百姓为刍狗。通天是圣人，真灵寄托于天道之中，自然不会是单纯的脾气暴躁，谁要是真的把他当成一个二憨憨，肯定会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林远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小看过通天教主。西游世界的时候，那个被关在紫霄宫中的通天教主，虽然从来没有真身相见过，但林远却能够感觉得到对方的恐怖。绝对不仅仅是实力方面的强大，还有心性、智慧等等。圣人的强大是没有缺陷的，只有完美无缺之人，才有资格登陆圣人之位，可天道却不允许这样的完美存在出现。所以才会有了道统之事，需要功德才能成圣。这是强行在给圣人们加上一个缺陷，一个可以掌控的缺陷，而现在的封神量劫，也是针对这种缺陷而产生。只是，这是圣人们之间的相互针对，还是……走出那圣威浩瀚之地，林远抬头看向天空，身为准圣巅峰的他目力远非常人可及，但他所能看到的，依然是一片蔚蓝无比的天空，除了那隐隐位于三十三天外的天庭之外，再也看不到其它的风景。可是，真的如此吗？这片没有任何异样，被所有人都认为是常理的蓝天白云，会不会才是最大的恐怖？“林大哥，你在这里想什么呢，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回答我。”琼霄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娇俏地站在林远面前，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很是可爱。林远低头看着她，“你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跑出来了，不怕被教主责罚？”琼霄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满脸的幽怨之色，“林大哥你就知道笑话我，不过不用担心，我只是分身过来的，算不得什么。就算教主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我的。”话虽如此，可琼霄依然小心翼翼地望着通天道场的方向，似乎怕通天教主突然出声惩罚她一样。这让林远想起一个词：掩耳盗铃！“这段时间外界不太平，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带你出去看看的，正好你也完成教主对你的处罚，别整天到处乱跑。”林远的话让琼霄委屈得不行，可没办法，谁让她就认准了林远呢。带着琼霄这具分身回到三仙岛，云霄和碧霄都迎了出来，同时狠狠地瞪了一眼琼霄的分身，而琼霄的分身则是在此时消失。没办法，现在再不消失，等林远走了之后，两位姐姐可是会让她好看的。“见过副教主，不知那混元金斗是否好用？”云霄笑着问道。林远点点头，将混元金斗取了出来，“我将这件宝贝借给了人族，人皇帝辛以之削去了广成子、赤精子、惧留孙等阐教十二金仙之十的胸中五气、顶上三花，的确是挺好用的。”什么？广成子等人的事情并没有传开。哪怕当时六位圣人都清楚地知晓，甚至就连人族也都已经知晓，但在各大教派之间，这些掌教圣人们却并没有主动传这些消息，免得被元始天尊给忌恨上。通天教主也同样没有将此消息广而告之，这也是云霄等人不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当然。通天教主可不是忌惮元始天尊，真要是忌惮，在昆仑山玉虚宫的时候，他就不会当着面嘲讽对方，不给对方台阶下。只是这种事情，哪怕他不做也同样会传得沸沸扬扬，所以懒得做，仅此而已。现在也是时间还短，不久后整个洪荒就都会知道阐教在人皇面前吃了个大亏的消息，同样也会知道广成子等人身死，而且还是在元始天尊的玉虚宫中被人斩杀了的消息。至于会不会觉得这是元始天尊亲自下的杀手，那可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当着圣人的面斩杀圣人弟子，还是在元始天尊没有被同等级的存在限制住的情况下，说有人敢对圣人弟子动手？呵！云霄听了心里一个咯噔，显然她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连忙问道：“副教主，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林远便将朝歌城发生的事情讲给了云霄和碧霄听。二女好歹也是活了无数载的女仙，修为达到了大罗金仙，可听到林远所说，还是感觉一阵的心惊肉跳。“那人皇帝辛还真是大胆啊，居然敢对阐教的十二金仙动手，而且还一点儿情面都不留，也不怕阐教报复？”云霄感慨道。碧霄连连点头，“不过人族的实力现在也真的很可怕啊，居然能够让孔宣这样一只准圣的妖族为其所用。明明人族和妖族还在北海大战的，如果不是人皇还是没有修为，人族自身的顶尖高手太少，那还真的有几分三皇时的风采。”上古三皇五帝时期，是人族最辉煌的时刻。尤其是三皇时期，每一位人皇都有着准圣巅峰的修为，再加上人道气运的加持，哪怕是圣人也能够平等相待。只可惜后来的情况，大家自然也是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人族势弱，哪怕人口越来越多，可实际上对洪荒世界的影响力，却在不断地降低。直到刚才，听到人皇敢直面应对阐教，更是不给丝毫颜面，将阐教以广成子为首的十名大罗金仙给打破了凡人，如何不让人震惊？林远有些意外，“混元金斗可是你们的法宝，现在被我借给了人皇使用，你们不怕被元始天尊追究吗？”“为什么要怕？”碧霄一脸疑惑地问道。见林远有些错愕，似乎不明白原因，云霄解释道：“副教主应许知晓教主与元始天尊之间的情况，这混元金斗虽然是我等三人的法宝，可既然借给了副教主，有什么因果自然也都是由我截教担着。这一次副教主能够将混元金斗安然带回来，显然是教主已经与元始天尊谈妥了，否则元始天尊肯定会借此机会对副教主你动手的。”林远哑然失笑。合着在这三霄的眼里，他能安全回来，还是托了通天教主的福？不过，应该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他现在可是截教副教主，如果他被外教圣人给收拾了，那截教的气运可是会衰落的，而截教本就没有镇压气运的法宝，肯定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无论如何，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当然，林远有着能够完全隐匿身形的天地图书馆的事情，就没有跟三霄说。待了一会儿，林远便告辞离开，至于耳边琼霄的传音，他就当作没有听见，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闲功夫待在这里。人皇帝辛同样有很多事情要做，最重要的，便是手中的封神榜。按照之前的约定，封神榜肯定是要交出去的，这一件涉及到量劫的宝贝，在他的手里所能保留的时间不会太长，否则不仅仅是元始天尊，还会招惹更多的圣人。毕竟这是开启量劫的关键。所有圣人都在等着量劫的启动，好渡过一这次的劫难，让天地重归清明。如果人皇拿着它不放，只会给人族招为灾祸，只是……真的有些舍不得啊。帝辛温柔地抚摸着封神榜，就像是在抚摸着最亲密的爱人一般，眼中更是无比的眷念，无比的遗憾。尤其是现在他的手心在接触到封神榜的时候，能够感知到在封神榜中，有着十道特殊的真灵。似乎只要他愿意，就能通过消耗气运之力，将这十道魂魄给重新塑造出真身来，让他们恢复实力，而且还能够依靠封神榜来掌控对方，让对方不得违背自己的命令。而且只要他愿意付出的人道气运足够多，甚至能够让广成子等十人的真灵所塑造出来的新身体，拥有着大罗金仙的神力。也就是说，只要他舍得，又有足够的资源，那就会瞬间拥有十名完全听从自己命令的大罗金仙！之前只是听说封神榜的神奇，就让帝辛动了心思。至于说当时不想把封神榜交出去，只是不想让这场量劫开启，让人族产生恐怖的动荡，损害人族气运。现在真正地感受了一番，他是彻底地不愿意将它给交出去了，只要能够彻底发挥出封神榜的效果，大罗金仙、准圣，甚至是……最后的圣人，帝辛也是想了一下，但就是这一下，就让他彻底的陷入了沉默，只是在看向封神榜的眼神时，又更加的不舍与留恋。“如果你想留，那就留下吧，只要你能保得住它，就没有人能够从你手中抢走。”林远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帝辛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已经被阵法所笼罩，而这阵法自然便是太极八卦大阵。他连忙起身，对着声音的来源处一礼道：“弟子帝辛，见过老师。”林远在阵法的隐匿效果中看着眼前的这位人皇，目光如炬，仿佛已经将他彻底看透，“如果你想留下封神榜，只要愿意承受代价，也是可以留下的。”帝辛苦笑道：“圣人之威，天下皆惧！只是一尊圣人，就足以让人族颤栗，如果是六尊圣人齐至，恐怕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弟子虽然心有贪念，但也知道此事并非人力可为，所以只要老师一声令下，弟子便会交出封神榜，任由老师处置。”“有贪欲，但却能够克制，你很好。”林远淡淡道。帝辛连忙说道：“多谢老师夸赞，弟子愧不敢当。”林远道：“并非夸奖，而是在讲述一个事实。刚才我所说的并非妄言，如果你想留下封神榜，只要你愿意做那应劫之人，主动以封神榜为由开启封神量劫，只要贡献足够大，未必不能够代替那天帝昊天，以人统天，掌控封神榜。”帝辛顿时双眼放光道：“老师所言可真？”林远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这让帝辛兴奋无比，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苦笑道：“大劫一旦开启，恐怕会有无数人族子弟死于战火之中。为了我一人的大业，害了无数百姓性命，这让弟子心中着实难安。”林远依然没有说话，依然只是平静地看着帝辛。当然，帝辛不可能发现他的所在，但却能够感受到林远的目光，如同一道道针扎一般在他的身上。强忍着这种不适，帝辛郑重开口道：“还请老师教我！”“该教你的都已经教你了。你才是人族的人皇，人族未来的路要怎么走，都是要看你自己的决定。为师无法在这件事上给你什么建议，但有一点，你要做到问心无愧，否则现在你有多辉煌，未来就有多凄惨。切记！切记！”林远的声音渐渐淡去，就连那太极八卦大阵都消失无踪。在帝辛眼中，这就是林远离开的信号，而且他悄悄以人道气运、人皇印玺调动了太极八卦大阵，确定阵法已经完全没有主动运转，这才松了口气。“我……到底该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