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道祖窥视，三清殿前

“好想，去看看啊。”若是封神之战前，遇到这般有趣之人，太清是真的很想将手伸进河里，将这条鱼儿捞起来，好生打量一番。可惜，现在不行了。他的目光，望向一个方向。那儿明明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看不见，却的确存在着一座真正代表着天道意志的宫殿：紫霄宫！在紫霄宫中，有着真正代表着天道意志的存在：圣人，鸿钧！如果说，太清他们是岸上的人，有能力将水中的鱼儿打捞起来。那鸿钧，便是这条长河的守护者，阻止着岸上的人将手伸向水中，伸向鱼儿们。“哎！”太清圣人微微叹息，只得将自己的意志，传递给了水中有着自己意志的鱼儿——太上老君！紫霄宫中。鸿钧独自枯坐其中，对于太清圣人的动作，他感觉得很清楚，但并没有在意。只要这些圣人弟子不太过明目张胆。像在水中养一条鱼儿这种事情，他也并不会直接插手。更何况，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在他的身前，一柄平平无奇的长枪，正静静地悬立着，其上却有着一缕恐怖至极的气息，往那“河水”之中溢散而去。鸿钧的目光，顺着这缕气息，同样投注到了林远身上。但和太清圣人的目光不同，他的目光并没有引起林远的警觉。“的确，是条与众不同的鱼儿。”……“有种暗中窥视之感，但转瞬即逝，是错觉吗？”林远眉头紧皱，刚才那股若有若无的窥视感，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但这种感觉一闪即逝，他也无法追踪到底是从何处而来，但也大概可以想象得到。无非便是在执棋下西游的那几位大佬。既然大佬们都在看戏，那就好好看看吧，看看我是怎么斩掉这位存世已久的菩萨的！文殊的速度已然是飞快，可却始终躲不过伪·弑神枪。砰！伪·弑神枪终于刺到了七宝金莲散发的光晕之上，短暂的僵持之后，七宝金莲的光晕出现了一丝破绽，随后发出一声哀鸣，变得黯淡无光。“佛祖救我！”文殊惊恐地大声求救，可却没有等来如来佛祖的援手，而是被伪·弑神枪穿胸而过。噗！金色的鲜血洒落长空，文殊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整个人的精气神，更是不断地往伪·弑神枪里泄了进去，眼看着就要被伪·弑神枪吞噬。天空中忽然出现一只大手，遮天蔽日。林远双眼微眯，终究是招招手，把伪·弑神枪收回手中，再度变成了万魂幡的模样。随之而来的，还有七宝金莲。金色大手将重伤的文殊捞走，消失在天际，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可林远却很清楚。那就是如来佛祖的法相金身。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林远面色苍白，差点儿没办法架住云头。好在万魂幡上传过来温暖的气息，填补了他的些许亏空，缓过来之后，忍不住苦笑道：“万魂幡多了一个模拟三界法宝的能力，算是意外之喜，但模拟先天至宝，哪怕只是一缕气息，也实在是消耗太大了，至少不是我一个假的大罗金仙可以承受的。”“作为杀手锏可以，但不能作为常备状态。”“终究还是实力太弱了，提升实力才是强大的根本。”“这一次重创了文殊，没有杀掉他是计划中的事情，否则佛门就算是为了面子，也肯定会与自己死磕。”“那漫天的佛陀，还不是我能从容应对的。”“盟友也还不够，更没有足以镇得住大场子的大佬，还是需要……人间的事情，人间了！”稍许之后，林远恢复了一些，便没有再犹豫，回转车迟国。那儿可是有很多人……还有妖，都在等着自己战斗的结果，至于七宝金莲这份战利品，还是等安顿好车迟国的事情再说。“回来了！上仙回来了！”鹿力眼尖，第一个看到了林远，顿时欢呼起来。虎力、羊力齐齐看去，也都露出了难掩的喜色，而一众车迟国的国王、官员、百姓们，同样对着林远欢呼起来。庞大的香火之气，再次席卷而来，没入到万魂幡中。林远开心地笑了起来，让虎力、鹿力、羊力三妖先安顿百姓，然后看向了唐三藏和孙悟空一行。孙悟空嘿嘿笑道：“兄弟，你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啊，连文殊菩萨都能打成那幅模样，俺老孙佩服！”孙悟空从不轻易服人。特别是刚出山的那段时间，天老大，他并列老大，否则也不会喊出齐天大圣的称呼。也是在经历了如来的毒打之后，又从林远口中听到了那么多的“秘闻”，才让他对这个世界，多了一分郑重。但哪怕是比他强的，他也同样没有太多的敬畏。能在口头上说一声佩服，无论心里怎么想，也的确是很让人惊讶的事情。猪八戒就是如此。他可是没见过林远的，突然发现自家傲气冲天的大师兄，突然对这人如此敬佩，实在是震惊。可仔细一想，似乎也没什么。这位可是能打败文殊菩萨的大佬，放在三界，那肯定也是有数的存在，表达一些佩服之情，也算是正常。不过，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猪八戒的眼珠子滴遛遛地转，他可是特地去了解过孙悟空的，可不记得孙悟空的人脉里，有这样一号人物。难不成，这猴子隐藏得如此之深，和大罗级的大佬，都有着莫大的关系？林远不置可否地笑道：“大圣说笑了。如今文殊菩萨做出如此恶劣之事，而他又是为你们出头而来，所以还希望各位能在此多留一段时间。至少，需要佛门给出一个说法。”后边这句话，是对唐三藏说的。孙悟空不再开口，只是冲着林远比起了大拇指。猪八戒是彻底地震惊了。就算是大罗金仙级的大佬，敢向佛门要说法，也着实是有些胆大包天了！要知道，佛门里的强者，可不是依靠大罗级别的实力就能强压的，文殊菩萨再怎么强，也不过是菩萨而已。佛门之中，比文殊菩萨强的，至少在两手之数。可就连文殊菩萨，眼前这位道人也是手段尽出，才勉强获胜的，又怎么敢大言不惭，要佛门给出一个说法？就不怕，天空之中拍下一只巨掌，再来一个五指山，还有一个五百年？唐三藏仔细地打量着林远，他自然认出了林远，就是自己梦境中帮自己找回宿慧的那一位。正因此，他也相信，林远有着隐藏的实力。因为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在如来的封印之下，在不触动封印的前提下，为他找回宿慧。可再如何特殊的大罗，也终究只是大罗而已，如何与佛门争锋？是在背后，有着隐藏的大能吗？“阿弥陀佛！文殊菩萨所作所为，并不能代表整个佛门，还请道长明鉴。”林远顿时眯起了双眼。在灵山的时候，金蝉子跟文殊有过节？否则，没道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啊。不过，林远也很乐意看到这个情况，就是不知道，佛祖如来听到唐三藏说这句话后，会如何处置文殊菩萨。经历今天这一战，道门在车迟国的声望，已经无人能敌，更是彻底没有了佛门生存的土壤。原本在虎力、鹿力、羊力三妖手段之下，还遗留下来的空佛寺，也被愤怒的百姓们拆散，成了一片废墟。喧闹声，几乎长夜未停。甚至还有人想要冲进驿馆，将唐三藏一行给抓出来，好好处置一番。幸好有驿馆的官员们守护着，还有国师羊力亲自坐镇，才没有让这些人成功。唐三藏一直在念经，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些。“师傅，要不咱们趁夜遛了吧，这要是再待下去，怕是性命堪忧啊。”猪八戒明明是猪脸，可那担忧的神色，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唐三藏平静道：“不必担忧，悟空这不是去了解情况了嘛。”猪八戒哼哼道：“那只猴子还不知道是不是逃了呢，这儿可是有大罗坐镇，哪里是咱们能一起跑得掉的。”唐三藏：“静心！”猪八戒：“……”三清观中，孙悟空一进来，就盯着三清神像死死地看着，直到林远出声，才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你是这三位中哪一位的弟子啊？”孙悟空想问，直接就问了。林远没有回答，“大圣走这条取经之路，是准备去做那斗战圣佛，成就佛陀之位吗？”孙悟空直接跳到旁边的空桌子上，嘿嘿笑道：“少拿话来激俺，你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说吧。不过俺老孙现在的实力就这样，要是让俺老孙帮你打佛门什么的，那就别说了啊。”林远没有失望。他想要大盛人族薪火，自然不会依靠妖族。儿时再是如何喜欢齐天大圣，但孙悟空终究是妖。它的反抗，它的自由，与人族并没有直接的联系，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讲，美猴王过度的自由，同样会伤害到人族。只是他现在力量太浅，需要联合任何可以联合的力量。孙悟空，也是其中之一。其实在流沙河时，他便与孙悟空达成了某种默契，可现在他与文殊直接开战，需要的便不仅仅是默契。“之后的路上，绝大部分的妖怪，都是佛门或者天庭大能们的坐骑、童子之类。”孙悟空嘿嘿笑道：“这个俺老孙知道，你之前说过的嘛，一场大戏而已。放心好了，俺老孙不会伤他们性命的。毕竟，他们也不可能真的要了师傅的性命。”演戏嘛，齐天大圣表示：这个我也可以学！林远却是看了过来，目光灼灼，“其实，你可以下杀手的。”孙悟空顿时眯起了眼睛，“兄弟你这可就不对了，让俺老孙去得罪这些大能，帮你吸引火力吗？”林远哈哈笑道：“大圣果然聪慧，都知道吸引火力了。”孙悟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林远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难道，你就不想发泄一下吗？”孙悟空依然沉着脸，死死地盯着林远，没有说话。林远回过头来，望着三清的神像，喃喃自语道：“量劫，哪里是那么轻松可以度过的？西游量劫，也是因为佛门与天庭两方商议，才会显得如此‘友善’。但既然身入劫中，就算是死了，至少在这场量劫结束之前，不会有大能为之出手。只要，杀手下得足够快！”孙悟空飞速思索起来。他虽然师承菩提祖师，也算是师出名门，但菩提祖师传他一应法门，也都是有着私心的。是在推动着量劫发展，最重要的环节之一！除了这些法门之外，菩提祖师却并没有尽到一个师傅该尽的责任——三界的势力分布，有哪些存在需要注意，有哪些存在不能招惹，一个都没有提。这导致孙悟空出山之后，就像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闷着头往上撞。如果菩提祖师把一切都说清楚，就算孙悟空是猴子，又哪里会有大闹天宫，再被如来佛祖压到五指山下五百年之事？要知道。只是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孙悟空可是连飙戏都学会了啊！林远需要的，是一个真实的孙悟空，而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孙悟空。显然，他的这番话，激起了孙悟空骨子里的那股暴虐，以及对漫天神佛的杀意。但更明显的是，林远说的这些话，还不够。“你倒是嘴皮子一动，俺老孙可是要动手的，得罪人的事情，全都是俺老孙的。”林远摆摆手，原本应该在驿馆的沙悟净，突然出现。“如果你介意，也可以让他动手。”沙悟净对着孙悟空道：“不错，若是大师兄不愿意动手，师弟愿意代劳。”孙悟空眼珠子直转悠，嘿嘿笑道：“瞧你们，一家人哪里说得两家话？正好俺老孙也看那些家伙不爽，既然他们想来分一杯羹，那就要做好有去无回的打算。”孙悟空走了，沙悟净也是跟着一同回去。林远依然没有休息，他在等，等另一个会主动过来找他的……和尚。这一等就是等到了半夜时分，唐三藏的身影才悠然出现，就站在三清殿外，站在烛光能照耀到的位置之外。林远的目光，望向唐三藏身后，那儿空无一人，连孙悟空都没有跟过来。“不愧是金蝉子，哪怕是以凡人之躯，也能做到如此程度。”唐三藏双手合拾一礼，“道长，谬赞了。”林远走到三清殿门口，与唐三藏一门之隔，却也是光与暗的分界线上，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圣僧。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此世，大师乃是人族，大师可认？”唐三藏道：“阿弥陀佛！”林远皱起眉道：“贫道最烦的，就是你这样的谜语人，如果大师还是这种姿态，那便请回吧。”林远做出送客的姿态，唐三藏这才抬起头来，直视着林远道：“佛法，当普度众生。”林远意味深长地问道：“若是佛法，无法普度众生呢？”唐三藏闭目轻言：“那，便是佛法错了，当换一种佛法。”“哈哈哈哈！大师果然有大智慧，大志向。贫道便在此，祝大师得尝所愿了！”“道长，便只是开口说说而已吗？”唐三藏直视着林远，目光如炬。林远道：“大师多虑了。贫道会在此地，为大师吸引佛门的目光，但大师的动作得快一些。毕竟，如来佛祖可是准圣大能，不是贫道可以应对的。”唐三藏：“阿弥~陀佛！”三清殿中，再次恢复了平静，也没有人再来，但林远依然没有离开，就在三清殿中盘膝而坐，同时望着三清神像。刚才唐三藏没有注意到，孙悟空也没有注意到。在这座三清殿中，三清神像中的太清圣人神像，明显不是石胎泥塑的状态，反而多了几分神情。不！或许，唐三藏注意到了，所以才没有踏进三清殿中。孙悟空也应该注意到了，所以才会一进门，就死盯着三清神像看。“你小子，虽然喜欢坑人，但做得着实不错。那佛门，想来会有些乐子可看了。”林远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笑吟吟道：“老君如此赞同，是不是有些支援啊？佛门可是大佬，要让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太乙去对抗，真的很费劲啊！”太上老君诧异道：“太乙，你不是大罗了吗？”他的目光扫视林远，很快发现了林远的实力，的确不再是大罗金仙，而是降到了太乙巅峰。“原来，是人道气运啊！可也不对，若是消耗人道气运来提升实力，不可能再降回去。”面对太上老君的疑惑，林远心中暗笑。金手指的位格，至少也是圣人境界的存在，否则以太上老君的眼光，不会看不透。这个话题，到这儿也可以结束了。林远不愿意将自己的一切秘密都暴露在太上老君眼中，因为……太上老君虽然对他十分友善，还暗地里给了不少帮助，但终究，也不是人族啊！或许，因为人教的立教之本，让他会在暗中做些事情。可终究，太上老君不可能站到台前来，哪怕是表面态度支持自己，都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这样一来，能从太上老君这里弄到多少支助，那就得看他的实力了！一个时辰之后，太清圣人的神像恢复了正常，代表着太上老君的意志已经离去。而林远也得到了一些……炼器的材料。“有些抠门了，但有总比没有好。”这一晚，林远没有休息，而是连夜开始炼制法宝。处理完车迟国的事情之后，他还得去大唐一趟，到时这车迟国，可就得依靠虎力、鹿力、羊力三妖来守护。这三只妖仙，只得到了传承，却没有得到法宝。真要是打起来，怕是比他们境界差点的，拿个差不多的法宝，都能把他们给收拾了。他们死了不要紧，不过是三只妖仙罢了。可若是让车迟国沦为地上佛国，那林远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再说了。他还需要车迟国的情景，给大唐，给如今的人间天子李世民，好好打个样啊！林远炼器的实力本就不弱。又在太上老君的炼丹房进修了一段时间，实力自然是蹭蹭蹭地往上涨，天还未亮的时候，三件品质不低的法宝，便已经开始成形。只需要，一点时间而已。……西天，灵山，大雷音寺。文殊很是狼狈地趴在如来金身之下，胸口有一个拳头大的伤口，上边有一圈紫黑色的气息缠绕。任凭文殊如何驱动法力，也无法将之驱逐。无法将这种力量驱逐，自然也就无法愈合伤口，反而伤势更进一步地加重。若非有如来的力量加持，怕是文殊此时已经要让那真灵，去地府的轮回六道，走上一遭。“世尊，林远此子如此凶恶，当灭之！”普贤站了出来，态度坚定无比。文殊吐出一口黑血来，有气无力地道：“弟子附议，但弟子伤势严重，还望世尊能出手相助！”如来心中暗叹。他不是不想帮助文殊，否则也不会花费大力量，冒着劫气缠身的危险，强行将文殊带回来。实在是，这股力量太过恐怖了。特别是远观林远手中那杆长枪时，哪怕是贵为现世佛祖的如来，也感觉到了剧烈的危险。哪怕，这种危险，很浅，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也就代表着，林远有能够以大罗之境伤到自己的资格，甚至那杆长枪明显不是本尊。否则，他甚至有陨落的可能！而这杆长枪造成的伤害，如来想要驱逐，也需要耗费很大的力量。这在西游量劫有变的情况之下，是极其不智的事情，所以便道：“此事，本座自有计较。这伤是痛苦，同样也是磨炼，你当好好体会。”“谨……遵我佛法旨！”文殊低下头，掩饰着那愈发狰狞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