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凤凰垂目，混沌六圣

我等？林远心思百转，连忙祭起万魂幡，将这些香火收拢，同时沉声道：“请老君放心，晚辈定当不负所望！”太上老君的神像恢复了石胎泥塑，不再有动静，可林远的心思，却久久无法平静。西游世界与封神，甚至是洪荒世界，一脉相承。在传说中，封神时诸圣大战，将天地打崩，最后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四大部洲，而为了防止世界毁灭，诸圣之师·天道之意·合道者·鸿钧强制所有圣人，不得进入洪荒。从此，三界进入无圣时代。可就算如此，世界处处无不充斥着圣人的影响力。天庭的太上老君是如此，方寸山的菩提祖师，同样也是如此。林远的一身所学追根溯源，的确能搭到太清圣人身上，所以对于太上老君的善意，他有着警惕，但也不多。可这一次。太上老君口中吐出的“我等”二字，却是让林远的心思急转不已。“圣人要的不是香火，而是道统传承。人教、阐教、截教接连式微，西方教，或者说是佛门崛起，这是东方欠下西方的，是元始结下的因果，却需要整个东方来偿还。更是不可逆的，否则现在便不是量劫，而是无量量劫。而无量量劫，鸿钧不会让其发生。”林远思索着，自然是没有说出口的。他现在已经引得了至少一位圣人的注意，若是让另外一位圣人，甚至是不怎么喜欢的圣人注意到，林远可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无论如何，先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正理。“而我，应该也成为了一枚棋子，真正地入了劫。但我也算是有背景的人了，真要是快被人阴死了，太上老君至少会出面保我。”林远的眼神疯狂闪烁。心中想着危险，但却没有丝毫胆怯，更没有将所谓的“保人”放在心上，反而充满了无尽的豪气：“那便让我看看，当唐三藏一行到来的时候，你们西天又将用何种手段，来将我抹杀吧！”三尊神像的香火完全涌到了林远身旁，被他投入到了万魂幡中。车迟国供奉三清神像的时间并不长。毕竟是小国，虽然距离大唐并不远，依然在南赡部洲，但之前供奉的，也只是天庭的小神小仙。对这个小国的国王、百姓来说，原本是不认识什么三清的。是虎力、鹿力、羊力三妖将三清的信仰带到了车迟国来，更是成为了车迟国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信仰。整体算下来，也就几年的时间。不过虎力、鹿力、羊力三妖给车迟国百姓做了很多的实事，让车迟国的百姓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好处，自然也送上了精纯无比的信仰。再加上虎力、鹿力、羊力三妖的香火，也算是品质高、数量足。林远在三清殿中布置了阵法，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境界，就算是虎力、鹿力、羊力这三只此地的主妖来了，也无法进入其中。然后，他便披着万魂幡的星辰纱衣，进入了天地图书馆中。在天地图书馆中，他可以翻阅他人的信息档案，看到目标所经历的一切，甚至可以演算出对方可能的未来。自然而然，他也可以通过信息档案，看到目标学过的功法、神通等等。但和通过天地图书馆的信息档案攻击他人一样，越是隐秘和重要的知识，想要参阅的消耗就越大。还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对林远的好感度、信任度越高，林远翻阅他们信息档案的消耗就越低。林远现在，还做不到凭空去翻阅一个和自己没有丝毫交集的目标的信息档案，从中去查看目标的功法、神通。可有选择性的，却可以。虎力、鹿力、羊力三妖就是其一。因为天地图书馆中，它们的信息被林远塞了一些私货进去，让它们对林远的信任度很高，更是充满了崇敬之情。也正因此，想要翻阅它们的功法和神通，自然就轻松了许多。浩瀚无垠的天地图书馆中，林远就像一个普通的阅读者，很快就找到了虎力、鹿力、羊力三妖的信息档案。在这三份信息档案中，插入了一些“书签”，正是林远塞进去的私货。林远没有看这些，而是直接找到了三妖还弱小时期，所“意外”习得的那几份功法。只是稍微翻阅，林远心中便有了些计较。“的确是最纯粹的道家功法，虽然上限不高，但胜在无比纯正，而且走的，有很浓郁的人教气息，又好像有点截教的风格。”林远得到过太上老君的教授，对于人教的理念自然十分熟悉，但对于截教，他也就只是穿越前的一些认知，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有教无类！通天教主对天地万物都抱有极大的善意，只要愿意学他的法，就算是一颗杂草成了精，也可以学习他的截教之法。虎力、鹿力、羊力三妖……林远将三妖的信息档案放回了原本的位置，盘膝在天地图书案中坐了下来，识海之中，也出现了三张紫色的附魔卡。没错。只不过是这么短短的时间，虎力、鹿力、羊力三妖的功法，便已经被林远完全理解透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同根同源！“的确是人教的味道，还夹杂着截教的小部分理论，还算不错的功法，给没有根基的妖怪修炼，还算不错。”还算不错，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评价。只可惜，对林远的帮助，最大的也就是温习了一遍人教的功课，再了解了一些截教的理论知识罢了。于境界、战力，没有太直接的帮助。但却让林远对虎力、鹿力、羊力三妖，有了更进一步的信任，至少，不会再当作可有可无的存在。而是将之看作，可以完全作为人族守护者，如同忠犬一般地培养。随后，林远起身，向着天地图书馆的另一侧走去。哪怕林远可以随意出入天地图书馆，但对他而言，天地图书馆中的信息却并不透明，甚至很多的地方，都充斥着无尽的迷雾。似乎只要他一个不注意，就要迷失在此地一般。林远现在所在的区域，就是如此。这里有太多太多的迷雾，也是以他现在的实力无法窥探，或者说就算想要翻看，也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的存在所汇聚之地。林远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却依然坚定地往里走去。在他的眼中，那无尽的迷雾之中，却有一份信息档案，清晰无比，就如同星空中的火炬一般，定位着他的方向。很快，林远走到了这份档案之前，眉头微微皱起。“大鹏金翅雕的实力，并不比我现在的强，但它的信息档案，却摆在如此深处。是因为它的血脉，或者说是背景吗？”林远抬手抓向大鹏金翅雕的信息档案。在触碰到的一瞬间，一股火红色的气息从信息档案上迸发。明明是在天地图书馆之中，但林远眼前的画面却开始了变化，目光穿过了天地图书馆，看到了极南之地。这里常年冰雪覆盖，方圆亿万里，除了白色，便没有任何其它的痕迹。在这片地域的最中心，一只体态优美，全身散发着熊熊火焰的凤凰，正闭眼沉睡。明明只是一只凤凰，但她眉心间的微微皱起，像是正在遭受着无尽的苦难一般，也是让林远有种怜惜之感，而他身上的星辰纱衣忽然绽放光华。林远猛然惊醒，顿时感觉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但他想要收回目光，却已经来不及了。凤凰美眸微张，茫然中带着一丝希冀，透过无穷的空间，落向林远的方向……不，不是林远，而是林远手中属于大鹏金翅雕的信息档案。“不好！”林远脸色大变，勾连心神，戮妖屠魂剑中大鹏金翅雕那已经被折磨得毫无神智的魂魄出现。在林远的意志之下，大鹏金翅雕的神魂化作一层纱衣，笼罩在了星辰纱衣之外，成为了林远的第二层保护。一时间，林远的气息大变。不再是人族修士、道门林远，而是……大鹏金翅雕！凤凰的目光终于落下，垂落到林远的身上，但却出现了明显的呆滞，似乎在纠结，为什么感觉有些不一样？过了好一会儿，这种凝窒之感尽去，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孩子，你很好。”好个屁！林远心中暗骂，很想让凤凰的目光忙离去，否则以他现在的状态，很容易就彻底惹上这位大佬。好歹是从龙凤大劫存活下来的。别看凤凰最后也是输了，还接受了恐怖的刑罚，但她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妥妥的准圣级存在！圣人之下，她……基本无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凤凰的结局是永镇洪荒极南之地，非无量量劫不得再出！这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刑罚，就像是无期徒刑一样，还没有放风的时间，一直要承受着环境的折磨，简直惨无人道。当然，凤凰不是人，自然也谈不上人道不人道的。可问题是，他不是大鹏金翅雕啊？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大鹏金翅雕明明那么菜，它的信息档案还被摆在如此之深的地步。究其原因，都是有一个恐怖无比的爹，或者是娘？无论如何。林远现在的状态都不能持久，否则很容易被发现虚实，到时候可就麻烦了。“要不，先下手为强？”林远目光闪烁，因为凤凰目光垂落的原因，他在附近的迷雾之中，隐约看到了另外一份散发着恐怖红光的信息档案。这是凤凰信息档案，也是凤凰将目光投注到天地图书馆中的媒介。林远眼神疯狂闪烁。如是是平时，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发现不了凤凰的信息档案，但现在嘛，既然看到了，只要他愿意付出代价，也是可以做出一些改变。只是，面对准圣级的凤凰，代价大到让林远心头滴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远身上大鹏金翅雕的魂魄正在变得透明，仿佛快要消失一般，这让林远下定了决心，探手抓向了凤凰信息档案。也是在这一刻，凤凰那温和的声音终于传来：“好孩子，居然已经达到了准圣级别，好好修炼，不成圣，不得到来找我。”声音很温柔，的确是母亲看到成器的孩子时的态度。欣慰，感怀，欢喜！当凤凰的目光离去，她的信息档案也彻底隐藏在迷雾之中，无法再被林远观测到，自然也无法再进行更改，甚至是攻击。林远没有丝毫失望，反而重重地松了口气。身上大鹏金翅雕的魂魄也被他收了回去，否则这道魂魄便要完全消散，到时候，有凤凰的庇护，他连大鹏金翅雕的信息档案都无法查看。确认一切无恙之后，林远终于抓起了大鹏金翅雕的信息档案。因为大鹏金翅雕的魂魄就在他身上，所以林远的这个举动，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甚至还比观看普通人更加地顺畅。很快，林远便沉浸在了大鹏金翅雕的一生之中。就从……大鹏金翅雕于凤凰腹中降生时开始……三界之外，混沌之中。六圣各自于自己的道场中静修，静待天时。以他们的实力和境界，一次闭关便可以是一个量劫，而在混沌之中，很多算计都无法落到实处。以至于他们现在，基本上都是以闭关来打发时间。哪怕是他们留在三界之中的分身、化身，也只能进行简单的信息联系，而没办法给予太多实际的帮助。当然。哪怕是圣人的分身、化身，实力也都是准圣起步。放在洪荒中，同样也是顶尖的存在，是让玉皇大帝、如来佛祖都需要礼敬的存在。只是对他们而言，所有的权势都如是虚妄，唯有实力与道统永恒，自然不会去争这一时之长短，而在于更长远的布局。以欺在下一次量劫，甚至是无量量劫中，占据哪怕是一丝的优势。同样是八景宫，但位于混沌之中的八景宫，无疑更加恢宏大器，却又充斥着自然无为之景。八景宫中，唯有一人，正是太清圣人·道德天尊！他面容苍老，皮肤却又如同婴儿，双眸中自然万物变化，一股飘渺自然之意犹然而出，让人心旷神怡。他的目光垂落，并没有进入三界，而是落到了时间长河之中。圣人，超脱万物，屹立于时间长河之中，俯瞰众生世界。在他的眼中，林远所处的天地图书馆，也是时间长河的模样，或者说，这是两种“文明”对于同一种事物，不同的看待方式，与表象。圣人眼中的林远，身上充斥着人道气运，更是与冥冥中沉眠的人道意志，勾联在了一起。这种连接的程度并不深，与林远身上携带着的星光印记成正比。但在三界之中，哪怕是号称三界至尊的玉皇大帝，也没有达到与人道意志连接的水准，就很是耐人寻味。他静静地看着林远翻阅虎、鹿、羊三妖的信息档案。他静静地看着林远触碰准圣级的区域。他静静地看着林远与凤凰的意志对峙。他就静静地看着一切发生，没有像太上老君那般，对林远有哪怕一分的照顾。直到所有的事情结束，他的目光才收了回来，望向了同样屹立于混沌之中、坐落于时间长河之上，随着河水一同往下流流去的碧游宫。自从封神之战后，碧游宫早已不再开启，哪怕是一次。但是刚才，却有一道目光垂落而下，不是落在了时间长河之中，而是直接落在了三界之内，落在了那极南之地，落在了那永镇极南的凤凰身上。不仅仅是太清圣人的目光投了过来，还有四道目光、意志，也同样投注了过来。这些目光，分别是元神、女娲、准提、接引四位圣人。也是在此时，碧游宫中涌出一股狂暴无比的杀意，那种如同疯魔一般的恐怖气势，让所有的目光都收了回去。不是害怕。圣人不死不灭，更何况，是失去了最强大之宝——诛仙阵图与诛仙四剑的通天？只是，没有必要。封神之后，通天已经成为了一个炸药桶，一点就着，而且就算打赢了，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傻子才会去做。再说了，一只凤凰罢了，用不着太在意。唯有娲皇宫的女娲圣人，她疑惑地看向时间长河之中，喃喃道：“人道意志，有了新的选择？莫非，无量量劫将至？”一念即此，女娲有些坐不住了。圣人虽然号称不死不灭，但也是有前提条件的，而这个前提条件，便是曾经的洪荒、如今的三界，以及他们所寄存意志的天道！量劫只在三界之中，对圣人的影响，只在道统和未来。但无量量劫却涉及三界之外，哪怕是圣人，一个不小心，也很容易成为大劫之下的灰灰！封神之劫后，女娲已经有些心灰意冷，再加上人族的确成为了天地主角，便不太想管人族的事情。可如今，事关自己切身安危，她却不得不好好思考一般。作为人族圣母，也是人族的创造者，女娲与人道意志之间的联系，是其他几位圣人无法比拟的。依靠着这份联系，她很快找到了林远。也看到了在时间长河中忙碌，却只有太乙玄仙巅峰的林远。一时间，女娲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才千百万年，三界的修行之路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吗，居然连一个太乙境界的小家伙，都能踏足时间长河之中？”洪荒中的常识：大罗可触碰时间长河。就如同河中的鱼儿，每一次察觉到河面的存在，知晓在河面之上，还有着更加广阔的天空，以及未来。准圣可踏足时间长河。可以探出河面之上，观看整条河面的风景，以及天空的景色，但却无法改变什么。圣人超脱时间长河。从河里的鱼，到岸上的人，就是这么简单，直接，又粗暴。林远的实力才不过太乙金仙境界，连大罗都没有到，按道理来说，连时间长河都无法查究到，又如何能够像他们这些圣人一样，在时间长河中肆意翻找自己想要的信息？没错。林远所做的一幕，虽然限制重重，但却实打实的是圣人的权柄。哪怕是准圣，也最多通过时间长河，回溯一些不太重要的信息而已，在受到影响的时候，还会什么也看不清。偏偏，林远做到了。这如何不让女娲震惊？正当女娲想要进一步探明时，原本“清澈”的时间长河，却忽然变得混沌起来。就好像是岸边的人丢了一块大石头下去，激起了河中的泥沙，让原本肉眼可见的河底被遮挡住了视线。“量劫已至，混淆天机的确没问题，只是，有这个必要吗？”女娲的目光在碧游宫和八景宫中徘徊，却也一时间没弄清楚，到底是哪位圣人出的手，也没有人回答她的疑惑。但包括她在内，另外几名圣人，都警惕了起来。难不成，有哪位已经有了避开鸿钧耳目，真正进入三界的手段？否则，根本没办法解释这种操作啊！以往种种大劫时，大家各施手段，也都是用混淆天机的手段，让所有人都无法再看清河中的一切，只能靠各自的能力来算计。可这一次量劫不同。西游之劫，乃是东方偿还西方的“恩情”，以此来消弥大劫。作为棋手的六圣，也被鸿钧按在了裁判桌上，无法下场，更是将舞台全部留给了三界的众生。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祖定下了此劫的一切，没有被鸿钧否认，也就代表着，西游之旅便是此劫的一切。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必要再混淆天机。如此种种，让原本平静的混沌，也变得暗流涌动起来，唯有女娲，似乎有所猜测，再次将目光投下。作为创造人族的圣人，女娲与人道之间，有着天生的联系。混淆天机，可以模糊她与沉眠的人道意志之间的联系，但并无法掐断。很快，她便在一片混沌中，找寻到了人道意志的所在，属于“母亲”的气息，也让原本沉眠的人道意志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