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只少年出墙来
傅闲潭翻过最后一页书,说了几遍,放下书本,润一口茶:“今日授课就这些,我回去后,你好好温习。知道吗?”
我点点头,傅闲潭今日不在府,要出远门。我心欢哉,转动手中狼毫,“听说先生要出门,要去几日”
他顶着我手中转动的笔,想要皱眉,我马上停下来,讨好的笑笑。
“就去一日,府中事多。”他边收拾边说话,看也不看我,默,又说:“你不准胡来,我回来要查你课业”
“知道知道,先生放心去,我等你回来”我欢快的答到。他顿了顿:“恩,等我回来。”
小屁股平静的坐好,心里却欢快的蹦跶,今日初九,外头定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我在房头看书,药菊送先生出门,耳朵听着他越走越远,终于没了声,药菊拉开门探了一颗欢喜的脑袋进来:“公子,走了走了”
我挤眉弄眼朝她比了个万岁,“走走走,快给本公子收拾收拾”
后院的墙头高,还长满青苔,我让药菊抬着梯子到伙食房等我,梯子架好,我三步两步就登了上去,墙面一人半高。
我趴在墙头抖了抖,最后一咬牙,跳了下去,摔了歌狗吃屎,药菊紧随其后的跳下,完美落地,我不满的瞧她两眼,药菊笑着吐吐舌头。
长安街里人挤人,药菊紧紧揪我衣袍,怕与我走丢,奈何人太多拉不住,只好拉了腰间垂带两两相系方才完事。虽长于长安,但却还是如进大观园,摸摸唐人,看看马戏。
也去了青楼,无奈门还没进,就被赶了出来,见进不去,药菊松口气,但本公子发誓总又一天要逛遍着大长安的青楼小馆。面对我的宏图大志,药菊只好拉着我往回走,说是去观音庙求几道符,听说着观音庙的符最是灵验。
入的观音庙,望着宽敞宏伟的观音庙我震惊了,这庙挺有钱啊,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家黑庙,立马摸紧鼓鼓的小钱袋后退三步远。
药菊见我躲的远远地,不明就里,拉着我就跪蒲垫,“公子诚心可保平安”
我只好跪下,心中碎碎念起来,愿菩萨保佑爹爹身体安康,娘身体安康,药菊身体安康,小福子安康,小福子乃我家看门狗,最后说道,傅大脑袋身体安康,说完咯噔一下,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帮傅闲潭祈福,呆了半会,算了算了,当是小爷赏他的。
祈福完毕,我站起身,见药菊还在那里跪着,我一人无聊,溜达到院外看玉兰,溜达溜达便走到了深处,
“打他,元启打他。”“把棋谱抢回来,拿来!”
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本想走人,但还是忍不住的在过去瞄了一眼,入眼的是三个少年,一个趟在地上,死死抱着怀,缩成一团,另一个拳打脚踢,抢着什么,另一个在旁边呐喊助威。
被打的少年略小些,大概只有十几岁。
这可怎么办,莫要给打死了,我犹豫了一会,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去了,没办法,谁让在下大侠热血呢,打定主意,我借着几株茂盛的玉兰树,迂回饶了过去,大喊一声,“呔,你个小人”
大吼一声效果奇佳,乘着一刻,我遮住脸,一脚朝那打人着的屁股登去,少年噗的一声,在空中画出个流线,滚下了小坡。
我一把拉起地上的少年,跑到前门,朝药菊喊,“药菊,春风茶楼见。”
药菊还在和一大师说话,见我喊了声就跑,追到门口就喊,“公子公子?”
我那来得及说,拉着那人就死命的跑,玉兰在眼前倒退,耳边只剩下风声喘息声,衣袂飘飘,发丝飞扬。
一口气跑下山,回头确定没人追来,我弯腰撑肚大口喘气儿,顾不上看眼前的小人,只知道,这人也累的够呛,休息了会。
我低头看他,少年白色衣袍脏乱,嘴角两颊青紫,跑的脸颊微红,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扫视她一阵,盯着她腰间的荷包认真的看起来。
着少年忒奇怪,我救了他也不感谢感谢我,少年看了一阵,不发一语的离开,“喂,喂,那谁你怎么也得谢谢我吧,喂。”
他也不说话,自顾自的转头就走,来去跟阵风似的,一会儿就没影了。大爷的,亏本公子还冒死相救你个小没良心的。
“这,哎呀,这怎么还不回来”小路子在宫门前急的天昏地暗,就是不见他家小主子回来,这在不回来,入门时间都要误了呀。
正寻思着去找找,竟见远处白衣少年欢欢行来,小路子眼睛一亮,三步并两步前去,发亮的眼珠见到来人又瞪得老大。
“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身伤,哎呦,那个不长眼的敢这样对三殿下”小路子连拍带看的整理他的衣服,嘴吧碎碎念个不停,心想,这陛下不痛三皇子,是个人就敢欺负殿下。
又暗暗啐那些不长眼的小人,为自己的殿下抱不平。
卫杨红心思远飘,木然的从怀里掏出一本棋谱,上下抖灰,又塞会怀里,小路子那里知道卫杨红是为了本棋谱才被人打,见自己主子拿着本破棋谱当宝贝:“殿下还管什么棋谱,这一身伤回去,指不定哪个嘴碎的要拿来挑拨。”
“无妨,回吧”卫杨红不甚在意,哪个高高在上的人从来没把他放在心里,他是好是坏对他来说只关颜面而已。
回了宫,小路子,命人烧了水来,喂杨红泡在水里,浑身酸痛得到缓解,靠在浴桶冥想起来。
那人的指尖温凉,拉着他奔跑在满园玉兰里,看着他的背影,鼻尖闻着风带来的不知道是玉兰,还是那人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
卫扬红抬起泡在水里的手,眼睛一寸一寸的描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那么紧的拉着他的手。
见他起身,小路子干净为他擦身,取来干净裘衣给换上,卫扬红示意宫女门退下。
撩起衣袍,跪坐在矮塌前,探开一页宣纸,小路子,屁颠屁颠的磨墨。毫笔笔尖沾墨,在铺开的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两个字。————阮清。
墨迹干涸人,他收起折叠好夹到手边一本常看的论语册子里。在没有管顾。
国公府里,阮清的小院子里灯火烨烨,一个人正正襟危坐的听着前面先生的教导。
“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里,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傅闲潭,一手卷书,另一手,正一下一下的轻扣桌面。说一句走几步,说完,回头问我:“可知何意?”
平日我虽调儿啷当,但关键时刻还是能头目清明的,为了证明我的认真,我摇头晃脑的答:“听明先生所说,我想先生意为告诉我,为学的根本目的在于实践伦理道德。”
傅闲潭,似乎是很满意我此番回答,脸色温和的继续说道:“你理解的甚好,不过,你应当知,孔子之道,学之意,不仅在知识之学,尤其重在德性之学。”
“学生定当谨记。”我郑重的告诉他,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然后,傅闲潭,又墨迹起来,讲什么大家风范,什么德性高尚,我就静静地看他那啥。
烛火摇曳,灯光晃悠起来,案前的人,影子被拉的老长,我突然发现傅闲潭已经可以被称为男人了吧,在一年他便要弱冠了。
我看着他从腰身开始,黑色缎带紧紧包裹住遒劲的龙腰,剑眉浅飞入鬓角,双眼丹凤,暗藏精芒。我左手支颊,看到两眼放光,傅闲潭怵然转身,我被逮了个正着。
“我身上可是那里不妥”。他自己从头到脚看了一边,他以为是自己那里不周正。
嘿嘿,其实是我看他美色到流口水,不是感叹,唉,我家先生初长成啊。
“嘻嘻,先生甚是妥当,无事”傅闲潭点点头,将书本和上:“无事就把口水擦了,今日授课到此为止。”
口水?哪来的口水,我下意识一抹,嘴巴滑溜溜的。
哎呀,呜呼哀哉,我竟然留了口水,手脚并用的从案台爬起,拿袖子擦把脸,就起身送傅闲潭出门。
不知道是不是我又眼花,竟然觉得傅闲潭一路浅笑嫣然,这一笑更是让那面目惹人起来。
震惊之余,送人回来是,我连撞两棵桃花树。该死的男**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