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7 各自谋划
三天后，王刚领着十万大军离开金陵，支援北境，梁帝带领文武百官相送。
誉王和夏江站在人群里，看着大军离开，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与之相对的是静妃和霓凰郡主，则是满脸的担忧。
北境刚传回金陵的战报，大渝和北燕又增兵二十万，联军总兵力达到六十万，大有灭亡大梁的架势。
王刚此次前往北境，看似兵权在手，实际上却是生死难料。
接下来北境传回来的情报也让金陵所有人心都揪起来。
大渝和北燕连破大梁十三城，差点击溃北境的防线。
后来王刚带领十万大军与北境军汇合，也只能被动防守，无法夺回失地，情形对大梁很不利。
战事一时变的焦灼，金陵朝廷的氛围也变得压抑起来。
直到一个月后，南楚突然兴兵，大梁南境也乱了起来，梁帝才真正察觉到灭国之危。
霓凰郡主第一时间被召入皇宫。
“南楚使团在我大梁境内失踪，娴玳郡主和萧景睿下落不明，南楚以此为借口，侵扰南境。”
梁帝将战报交给霓凰郡主，为难道:“东海国又出兵五万，似乎想趁乱捡便宜，大梁现在可说是四面楚歌！”
霓凰郡主毫不犹豫道:“陛下，臣立刻返回南境，与家弟汇合，绝不让南楚越境一步。”
梁帝点头道:“南境有你坐镇，朕还是放心的，只是这东海国怎么办？”
霓凰郡主严肃道:“如今朝廷能调拨的军队，只剩下西北十万大军，还有金陵五万禁军。”
“西北军不能动，夜秦国灭后，西北一直不安稳，若是西北军调走，西北定乱，大梁到时真是四面受敌。”
霓凰担忧道:“可五万禁军有保卫京师之责，也不能轻动呀！”
梁帝头疼道:“朕也知道，可现在全国大部分兵力都去了北境，实在无兵可调呀！”
霓凰提议道:“不如招募新兵，只要有一老将出马，挡住东海小国一段时间，应该不成问题，只要靖王打退大渝和北燕联军，东海跳梁小丑，自会退兵。”
梁帝反问道:“那你觉得哪位老将可以胜任呢？”
霓凰踌躇一会，说道:“以蒙大统领的威望，应该可以胜任，只是臣担心他性子耿直，又无水战经验，可能无法稳住东境。”
梁帝叹息道:“蒙挚勇猛但少谋，朕想让苏先生去帮他。”
霓凰诧异，没想到梁帝竟然把主意打到梅长苏身上。
不过转念一想，梁帝应该是看上梅长苏背后的江左盟，期望以江左盟的力量，挡住东海国。
江左盟虽然比不上正规军，但长期活动于江左十四州，善水战的高手众多，若能助蒙挚守住东境，大梁压力会减轻不少。
“苏哲身子骨弱，可能受不了大军颠簸之苦，况且臣还想带他去南境帮忙。”
霓凰郡主并不想梅长苏上战场。
梁帝语气放软，和声说道:“霓凰，现在大梁正是多事之秋，三面开战，朝廷压力很大，正需要有志之士相助。”
霓凰很是为难，说道:“陛下可否容臣与苏先生商量一下。”
梁帝语重心长道:“好，你回去好好与苏先生商量，若是这次江左盟能帮朝廷挡住东海国，朕必有厚报。”
霓凰郡主带着沉重心情离开皇宫，见到梅长苏时，却发现他正在收拾行李。
“你这是干嘛？”霓凰诧异道。
“收拾东西去东境呀！”梅长苏笑道。
“你都知道了？”
“东海国兴兵犯我大梁，我身为前赤焰军少帅，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梅长苏平静的说道。
霓凰担忧道:“陛下根本不准备给你一兵一卒，明摆着是利用江左盟，保住他的江山。”
梅长苏轻笑道:“陛下不是答应蒙挚招募新兵吗？”
“新兵能有多少战斗力。”霓凰郡主白眼道。
“没关系，已经够了。”梅长苏拉着霓凰郡主坐下来，说道:
“我必须离开金陵，否则誉王和夏江不敢行动。”
霓凰一愣，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和靖王有什么事瞒着我？”
梅长苏点头道:“不错，我和景琰正谋划一件大事！”
霓凰郡主本就是聪明人，稍微思考就猜到一点东西。
“你们想诱使誉王谋反！？”
梅长苏嘴角一翘，夸赞道:“你真聪明，一下就猜到我和景琰的目的。”
霓凰郡主急道:“靖王故意带走金陵大半兵力，我们和蒙大哥再一走，金陵防御空虚，正是誉王起兵夺权的大好机会，你们这不是把大梁江山拱手相让吗？”
梅长苏沉着道:“你再想想，大梁大半兵力集中在北境，西北有列战英，南境有你，再加上我和蒙大哥坐镇东境，对金陵呈四面包围之势，誉王就算拿下金陵，我们反手就可灭之。
靖王想用一场大乱，彻底清洗大梁朝堂，拨乱反正，将一切不服之人连根拔起。”
霓凰郡主倒吸一口凉气，讶然道:“景琰这步棋也太险了吧！万一被誉王先登基，夺了正统之名，他就是乱臣贼子。
而且这么搞，容易连累很多无辜百姓，深受战乱之苦！”
梅长苏叹气道:“我曾经也劝过景炎，但是他认为大梁如今已经烂到骨子里，金陵朝廷腐败，地方土地兼并严重，若不大刀阔斧改革，总有一天大梁会被北方大渝或者北燕吞灭，百姓那才是真的苦。”
霓凰郡主不解道:“等将来景炎登基，再行改革之事，难道不好吗？”
梅长苏说道:“改革非一朝一夕，需要一代人，或者几代人努力，时间太长，不安定因素太多，况且敌国不会眼睁睁看着大梁变强。
不如索性把一切推倒重来，先一步将反对势力拔出，建立新秩序，大乱之后必有大治。”
霓凰郡主无力的摊坐下来，说道:“如此一来，必定生灵涂炭，景炎和誉王有什么区别。”
梅长苏笑道:“所以景炎才想掌控全国兵权，到时候以摧枯拉朽之势反攻金陵，让百姓少受一点苦，同时最短时间结束这场大乱。”
霓凰郡主皱眉道:“这步棋太险，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而且我们走后，静妃娘娘怎么办？”
梅长苏说道:“我们的计划已经告知静姨，她也同意，誉王发难前，江左盟的人会把静姨接走！”
霓凰默默低下头，知道自己不可能劝服梅长苏了。
…………
六月初三，北境战事还在焦灼之时，大梁南境和东境接连出事。
梁帝先派霓凰郡主火速赶回南境，稳住穆王府，接着以蒙挚为将，梅长苏为军师，前往东境，自行募兵，抵抗东海国。
誉王和夏江得到消息后，做梦都快笑醒，等霓凰和蒙挚一走，立刻联系禁军将领，等待一个时机，拿下皇宫，逼梁帝退位。
这个时机很快就到来。
七月十五，北境传来战报，大渝和北燕因为天气炎热，士兵适应不了南方炎热天气，接连中暑，王刚带领的大军拼死抵抗，夺回十座城池。
再加上大渝和北燕联军，面和心不和，相互猜忌，不得不暂时退兵。
北境暂时安稳，南境和东境也接连传来喜讯。
失踪多日的南楚使团，终于出现，娴玳郡主和萧景睿已经安全回到南楚都城，并且成功劝服晟王退兵。
东境那边，蒙挚和梅长苏配合默契，暂时也稳住东海国。
梁帝接到战报时，大笑三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赞靖王。
后来礼部尚书提议，大梁危机解除，梁帝应该带领群臣去太庙祭祀。
梁帝没考虑一会，就点头答应，却没看到誉王和夏江得意神色。
回到后宫后，梁帝直接去了皇后寝宫，按照规矩，太庙祭祀，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必须参加。
梁帝过来只是通知一声，并且在皇后这里用午膳。
皇后为了这顿饭，颇费心思，只是梁帝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
“陛下，可是这些饭菜不合胃口，臣妾再让人重做。”言皇后恭敬道。
梁帝挥挥手，说道:“别麻烦了，最近朕吃习惯了静妃亲手烹制的药膳，现在吃什么都差点意思。”
言皇后闻言，眼角抽了抽，但很快掩饰过去。
“对了，朕想跟你商量个事。”梁帝没察觉言皇后的异样，或者他就算察觉，也不在乎。
“这次景炎在北境立了大功，朕准备封他为七珠亲王，按照礼法，静妃的位份差了些，朕打算升她为贵妃。”梁帝放下筷子说道。
言皇后手一抖，筷子都拿不稳，菜落到桌子上。
梁帝看在眼里，宽慰道:“你掌管后宫辛苦，朕的意思是让静妃以后帮你分担一些。”
言皇后让宫女收拾后，对梁帝说道:“静妃妹妹刚升妃位没多久，现在升贵妃，是不是急了点。”
梁帝不满道:“当初越贵妃升的比静妃还快，你那时也没这么多话。”
言皇后假笑道:“臣妾也是怕朝臣非议。”
“哼，靖王这次立下大功，静妃升贵妃，没人会反对。”梁帝站起身来。
言皇后赶紧说道:“陛下要不要在臣妾宫里小睡片刻，您这段时间担心战事，一直没好好休息，都瘦了不少。”
梁帝伸了个懒腰，是有点乏了。
“好吧，今日朕就在你宫里午睡。”
言皇后大喜，赶紧招呼宫人整理床铺，梁帝躺下没多久就打起鼾，他确实累了。
梁帝入睡后，言皇后就对高湛说道:“高公公也去休息一会，等陛下醒了，本宫会让人通知你。”
高湛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梁帝，尤其是他身上放着的传位诏书。
言皇后眼看高湛迟迟不动，有些不满道:“高公公难道是怕本宫伺候不好陛下吗？”
高湛连称不敢，无奈退下。
高湛一走，言皇后立刻跑到梁帝身边，小心拿出他随身的传位诏书。
誉王此时已经藏在皇后宫内。
言皇后将传位诏书交给誉王，誉王再拿出一份假的递给言皇后。
“母后，劳烦您将这份再放回去。”
言皇后一脸复杂的接过新诏书。
“景桓，我们真要这么做吗？”言皇后挣扎道。
“母后，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萧景琰登上帝位，静贵妃成为太后！”
言皇后一听“静贵妃”三个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能饶过陛下一命吗？”言皇后对梁帝还是有几分夫妻感情的。
“母后放心，儿臣只是要父皇退位，以后在后宫颐养天年。”誉王发誓道。
言皇后终于安心，又回去将诏书塞回梁帝身上。
誉王偷偷出宫，回到誉王府后，就与夏江一起拿出一份一摸一样的传位诏书。
“殿下，大殿牌匾后的诏书，本尊已派人换下。”夏江兴奋道。
誉王将两份传位诏书同时打开，上面果然写了靖王萧景琰的名字。
“父皇果然想把皇位传给靖王。”誉王不甘心道:“本王到底哪里差他，就因为本王是滑族之后！”
誉王直接把两份诏书放在烛火下烧掉。
秦般若宽慰道:“誉王殿下，如今我们万事俱备，只差东风，等陛下前往太庙后，我们的人就能拿下皇城。
太庙那边，我也安排了刺客，只是到时候恐怕顾不到皇后娘娘。”
夏江盯着誉王，想看他是不是成大事的人。
“母后应该想一直陪着父皇吧！”誉王阴狠道:“计划不变，本王会给母后风光大葬。”
秦般若表示明白，夏江也满意了。
“殿下，这次宫变，有个人一定不能死！”夏江提醒道。
“本王知道，静妃不能死，我们还要用她来牵制萧景琰！”誉王点头道。
秦般若说道:“禁军将领大半被我们控制，六部尚书有四个支持殿下，再加上传位诏书，只待陛下一死，誉王殿下登基顺理成章。
等一切尘埃落定，靖王就算回来也晚了。”
誉王开心的大笑道:“等朕登基后，一定不会忘了二位。”
“哈哈哈！”
“还要告诉殿下一个好消息，王妃有喜了。”秦般若由说道。
誉王狂喜，大笑道:“这个孩子来的真及时，本王这是双喜临门呀！”
秦般若和夏江虽然在笑，眼中却犯起冷意。
誉王此人刻薄寡恩，连对他如同亲子的言皇后都能牺牲，这种人说的话怎么能信。
二人此刻都在想着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