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 旧怨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下午,古霏柔永远记得的一天。

身为一个天生的废柴,她习惯了他人异样的眼光,也懒得反驳,遇到嘲笑都是匆匆离开。

不过那一次,几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看着还算面熟,但不知道名字,只知道是与姐姐古梓欣同一学院的魔导师。

似乎是因为数次比试被古梓欣随手击败,一直埋怨在心,所以看到了长相九分相似的古霏柔,打算拿她出气。

不过她们几人千算万算偏偏漏了一点,那就是古霏柔只是魔导术法上的废物,其他方面依旧出色,但这一点在银色城邦不受重视,常年流传后,她就成了一个一事无成之人。

而这份轻蔑,也叫挑事者付出了代价。

当路过的人听到动静赶来时,看到的是双臂带血的古霏柔站立着,在她脚下,其余几人全部倒下微微抽搐,地面的积水都被染上了几分猩红。

银色城邦中私斗的性质很恶劣,但对于一些世家嫡系而言,被一个废物揍翻在地的耻辱更盛。

很快,驰援到了。

以寡敌众,面对的还是年龄长上许多的世家嫡系弟子,年仅不到十五岁的古霏柔终究是输了,被人按住脑袋浸在地面污水中,叱骂不休。

也就在她恼怒之刻,熟悉的呵斥声响起。

古梓欣赶到了,明明是双胞胎,但作为姐姐的她一直保护着妹妹,一直以来都是。

那一次,那些世家嫡系胆战心惊,他们不敢置信那样一位天才少女所拥有的绝对实力。

于是,失了脸面的落败者恼羞成怒,呼喊着家族长辈出手。

依旧是以寡敌众,但这一次,古梓欣仍然赢了,并且还失手杀了一人。

当巡逻队姗姗来迟时,所看到的是一片冻结大地,一柱柱晶莹耸立,那是落下的里面雨滴直接冻结所成。

弥漫的白雾中,一道倩影耸立着,双目泛起妖异紫光。

古梓欣的力量,失控了。

……

“那一次之后,她就被黑塔高层带走了?”

听完古霏柔的讲述,夏晖长长一叹,也开始理解对方的执念为何那么深。

“差不多吧,姐姐被他们合力镇压后,舒恩杰才开口,说是要将她带回,奈何黑塔的高层根本不同意。然后,他竟然也没有去争取……还记得姐姐被他们带上枷锁准备运走前,还挤出一抹微笑,对我说,在我们几天后的十五岁生日前,她一定会回来的,和我一起过。结果,她食言。我也当然知道,这不是她的错。”

一脸的忧伤,古霏柔看着席地而眠的姐姐,声音中都带着一抹哭腔。

“我数次追问舒恩杰姐姐的下落,他却一直避而不答。直到十个多月后,有一天姐姐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而那一次,她的头发就已经变成现在的白色了。在她手中,还托着一块冰凉的百花松糕,那是我们自五岁开始,每年生日都会一起吃的食物。她歉意地笑着,说是作为当初食言的补偿。其实这根本无所谓,只要她能回来就好。”

“她是偷跑出来的,对吗?”

哲空开口了,身为舒恩杰的弟子,也作为银色城邦巡逻队的一员,他很清楚九年前的那场事故。

“嗯,姐姐是瞒过了所有人,偷跑出来的,就是为见我一面。也只是短暂聊了几句,她就要走,我不允许,那也是姐姐第一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我只好说送她走,想要多一起待下。却不想,正好出门撞见了舒恩杰,他的脸色瞬时变了。那之后又过了几天,寒灾魔女的传闻出现了,自此之后,我也再也没有见过姐姐。”

点了点头,夏晖低声嘀咕道:“所以你认为,那一次是舒恩杰告密了,没帮忙隐瞒?”

对此,古霏柔面露厌恶之色:“哼,若是他肯帮忙,凭借他禁卫副统领的身份,想要送姐姐离开银色城邦并非难事。说什么为了补偿我们父母,收养了我们,其实一点都不上心。”

“喂,老师应该另有……”

哲空下意思想要反驳,却被夏晖抬手示意停下。

这种时候,还是避免争吵为上。

瞪了对方一眼,古霏柔也没有出声,但明显摆出一副要吵架我奉陪的阵势。

“你姐姐关押之地的位置,肯定不是舒恩杰说的,所以,你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往日的恩怨,了解得差不多了,夏晖更想知道的是今夜以及最近各种事故的起因,顺势转移一下话题。

“这个缘由,就说来话长了。”

“不急,这边很安全,我们时间充裕得很。”

“既然充裕,我想先休息,可以吗?”

“当然可以。”

这一次,夏晖没有阻止,都是苦命人,事出有因,没必要过于强迫。

此处并没有现成的休息室,于是他将上一回皓琴与鸢蓝用过的临时床铺重新整理一下后,提供给了古霏柔和古梓欣。

安置好后,他与哲空来到了另一处隔间。

“这里说话,方便吗?”

“放心,她们肯定听不到。”

点了点头,哲空沉声道:“你相信她说的吗?”

“至少这些事情上,她没必要说谎。”

“不错,可你却同意了接下来更重要的事,她可以明天字再交代。”

“怎么,你是觉得她先用真话来换取我们的信任,然后赚取时间编造一个逻辑通顺的谎言?”

“必须说,存在这种可能。”

对此,夏晖哼声一笑,回道:“你已经调查过一段时间,心中应该有数。我就提一点,你觉得只凭古霏柔自己的经营,就算可能有舒恩杰的默许,她能够拉起下水道中的种种据点,暗暗培养异种魔兽,并且不断制造杀孽却一直能够不被追缉到吗?”

“当然不可能,她的背后有人,很可能是黑塔的高层。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余四塔,毕竟五塔之间明争暗斗不断。”

“就在之前,他们的据点被我找到,差一点攻陷,可却撤退有序,成功逃脱。狡兔三窟,那样据点一定还有很多。由此可见,他们的组织布局缜密,犯下诸多大案的同时,也一直给自己事先准备好了退路。除了,今夜这一出。”

闻言,哲空惊道:“对呀,我怎么就一下子没想到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我虽然也莫名其妙被卷入局中,却恰恰是打破原来平衡的那一个变数,也由于了解得少,反而没有什么惯性思维束缚,看得更清楚些。”

说到这,夏晖停顿了一下,道出了自己的推论。

“今夜的事,是古霏柔擅自做主,并非她背后组织的意思。不管她这算不算背叛,但至少这一次,她失去了自己的靠山与退路,而我们,则是她目前唯一能够拉拢的盟友。所以我相信,她明天开口所说,不会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