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终点

“之前我们不就试过了吗?你依旧是你。”

风筱筱并不认同这个观点,之前她可也叫童世轩确认过夏晖并没有被夺舍。而眼前,既然对方能主动说出这种推断,亦是证明他还是他。

再摇了摇头,夏晖苦笑道:“我也不敢保证,还能维持自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若是你能度过这一劫,收获绝对不会少。先前你还一副虚弱模样,现在却生龙活虎,待到刚才新吸收的两枚宝石力量再被炼化,没准修为还能再涨。至于其中的真相与奥秘,或许很快我们就会知晓了。”

目光望向走廊深处,风筱筱可是清楚记得刚才将石像鬼呼唤回去的怪嚎声。

“它们的首领,应该就在那里。如果它就是这座古堡的主人,多半拥有灵智,兴许可以问出些什么。”

夏晖神色凝重:“但同样,它所拥有的力量会非常可怕。以我们两人,很可能应对不了。”

耸了耸肩,风筱筱叹道:“可是现在我们也没有退路了。从我们失陷在这个空间里开始,就别无选择。想要出去的话,唯有与那位主人见一见一个法子。但愿,它能够沟通。”

“按照一贯的套路,它是没法沟通的。”

“套路?什么套路?”

“没什么,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

接下来的路再无阻拦,直到两人又来到一处合拢的大门前,一处较之先前都高大而古朴许多的巨大石门。

仰首看着这高度超过五米的石门,夏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其表面精致而复杂的花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后退几步,定睛再看。

石门上所镌刻的,不仅仅是花纹,应该还有某种文字。只是,他认不得。

“风筱筱,你来看看,这些文字可否认识?”

“你真当我什么都认得?”

白了他一眼,但风筱筱还是照做了,后退几步细细一看,但最终摇了摇头。

“不行,这些和之前岩石上刻的字应该不是一类。”

“那算了,我们还是进去吧。应该,这就是我们这趟旅途的终点了。是福是祸,该见分晓了。”

长长吸了口气,夏晖有一种最终BOSS就在眼前的感觉。论眼前大门的排场,也对得上那位未知的古堡主人的身份。

可就当他上前几步,手掌刚刚按上石门之刻,心中又莫名一揪。

“又怎么了?”

风筱筱一愣,顺着夏晖缓缓抬起的目光,共同望出,却见石门的上方竟然还借助阴影又隐藏了一个相对狭小的通道入口。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之前的那些通道,应该都是给那些石像鬼走的。”

这条路没有岔道,大门紧闭,刚才也没有听到任何开启或关闭的声音,而先行一步到此的石像鬼却没了踪影。那么也只有一个可能,它们走上面进去了。

道出猜测的同时,今日以来遭遇的一切在夏晖脑海中又迅速回忆了一遍,一个有些模糊的新推断在心中浮现,惊得他不由哆嗦一下。

若是那样,这座以及所埋藏的真实,未免太过残忍。

咔吱。

最终,两人还是协力将厚重而高大的石门推开,正如风筱筱所说一样,他们无路可退。不论前面是什么样的刀山火海,魑魅魍魉,都必须去会一会。

石门之后,堪称一座宫殿,无论宽敞还是装潢都与先前截然不同。就是那风格,格外阴森。

排成两列的各异的石像捧着灯台,晃动的淡蓝色火焰映亮了整座宫殿。整齐的立柱下,尸骸累累,显然是被刻意清理过,所有骸骨堆积于此,将正中的道路让出,一路畅通无阻,直至最末端的台阶与王座处。

在那里,十余只石像鬼匍匐着,对于王座上的主人展示出一种臣服的毕恭毕敬,甚至连夏晖与风筱筱的闯入都没有看上一眼。

而王座之上,端坐的身影乍眼一看,绝对会让人误认为那也只是一座石像。几乎被冰冷光泽完全包裹的躯体表面,呈现出与岩石相似的质地,只是他的模样与那些石像鬼完全不同,终于能够看出更偏向于人类。

双目紧闭,单手撑着脸,一副沉思或说沉睡状。在其身侧,一支同样呈现出岩石质地的长剑斜插在地上,没有半点锋芒寒光显现,却也叫望见之刻,心中莫名生出寒意,隐隐畏惧。

咽了口唾沫,夏晖上前几步,双手作揖行了一礼:“阁下就是此处的主人?”

先礼后兵,他还是抱着最后一点能和平解决的念头。

然而,对方却根本没有回话。就是下方匍匐的石像鬼,都没有一个回头。

心中隐隐意识到了不妙,风筱筱仗剑上前,沉声道:“看来,我们想要谈一谈的奢望要落空了。也对,既然他把我们引到了这里,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我们离开呢?今日,恐怕只有一方可以活着离开?”

谁知,那位好像在沉眠中的主人竟因这句话而惊醒,依旧没有睁开双眼,而是以略带沙哑的嗓音开了口。

“离开?活着?对我而言,那是数千上万年之前就已经抛弃的自由。坐镇此地,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早已不知外界变迁。只为,继续守护所背负的使命。”

“阁下……究竟是谁?”

心中一颤,夏晖下意识后撤一步,他最后的猜想,似乎要印证上了。

“我是谁?早已忘了,反正从当年做下那个决定开始,我的名字就不再重要。对于吾族而言,我不过千万求死者中的一员。对于那些入侵者而言,我即是他们的梦魇。建此城,撕裂空间,作为牢笼,将困于此地者,一一斩杀。”

话音落时,那位古堡主人缓缓起身,身躯上如同岩石般质地的表层碎裂脱落些许。探手一抓,又将那柄同样石化的长剑抽出。

“距离上次有访客最终抵达此处,已经不知过去多久。好像,你们与他们,他们与他们,又有所不同。但我当年立誓,任何闯入者,不论什么目的,只有一个殊途同归的结局。永远,埋葬于此。”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最恨谜语人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断断续续,故作神秘。或许把一切都说开了,我们根本不是敌人。”

夏晖忍不住吐槽一句,甩手一振,烈飚枪锋芒毕露。

对方要打,他也无惧。反正从踏入古堡的第一刻开始,就料想到可能会是这种结局。

那么要做的就只有一个,活下去,笑到最后。

“风筱筱,要上了。”

“嗯,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长剑指出,风筱筱深深呼吸一口。

“但愿,这就是这趟旅途,最后的终点了。解决他,然后一切,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