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迟来的道谢

“这里面有许多骗局，我不知道从那个部分开始才是真的，才是假的，谁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再度不断重复着几个行为，就像是在维多利亚号上不断的打转一样。兴许我们根本没有脱离什么影子的蛊惑，而这些异常必须有一个好的解释才造成了眼下的处境。”

亨利.简的神情很古怪，他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甚至是关切的担心；

“我真的不知要拿你怎办才好了，你为什么不能一直沉浸在一个场景里，一直沉寂在探险中，你的意识一直都在快速推进，为什么你就不能逃避一瞬现实。”

爱丽丝.莉塔莎觉得它很蠢，作为一个恶魔，它的思考方式很单纯，像是新生儿一般；

“这样就能让你寻找到破绽有可乘之机吗？”

亨利.简蹙起眉，他似乎有些生气；

“是什么时候，你怎么发现我的？”

爱丽丝.莉塔莎坐在巨树交错盘踞的根茎上，他在试图控制幻想，因此尽量在无意识中理所当然的树立了新的事物；

“从我第一次失去意识就在船下的时候，带走瓦尔多教皇的东西，还有卡斯帕.科林说的那些话和其他人的反应，太过顺利了，一切简直都是在按照……不！是迎合我而行动！”

亨利.简的神情转为费解与不可理喻，虽然有些蹩脚，但已经愈来愈生动了；

“难道你的人生中不允许存在些许的巧合与顺利吗？如果你知道真相，你就会崩溃，如果你身处现实，你就会疯掉。稍微停下到底有什么错，你为何不允许自己休息片刻呢？”

爱丽丝.莉塔莎抬手，一个萱花金边的茶杯理所当然的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的手指扣着杯子的把手，这东西就是凭空出现的；

“然后等着你在消化光我吗？”

亨利.简显然并未注意到这些，但他显得很激动，似乎是因为被人误解而发火；

“消化你的不是我，你还活着！”

爱丽丝.莉塔莎亲抿一口杯子，那杯子是空的，但却有红茶的味道渗透舌尖，这体验真的太奇妙了，但当他细想那个空杯，里面便盛满的红茶，就好像眼睛一睁一闭，一切便都出现了；

“我当然还活着，否则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了。但这现状不会持续太久，既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幻觉，那我就能醒过来，你大可浑身解数，我不会在上当的。”

想要得到的信息，轻而易举的便套出口，所以这一切当中其实是有现实的，但这个现实就像是在维多利亚号上那般，无限的被扭曲，变成奇怪的不可理喻的东西。

爱丽丝.莉塔莎站起身，身边的景色开始大幅度的变化，亨利.简的脸也开始模糊，他急的大叫；

“我真的只是想救你，请听我说。”

爱丽丝.莉塔莎转了转，他破烂的衣衫化为裙摆，只是闭目旋转一周，在脑海中无限遐想，在睁开眼，已经置身文森特庄园的玫瑰园，他成功了；

“恶魔的低语都是谎言，你觉得我在识破了你的计谋后还会相信你吗？”

亨利.简的面貌已经完全模糊了，但他的声音却很颓废无力；

“你就非得知道真相吗？”

爱丽丝.莉塔莎不予理会，他开始寻找一个能够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的办法；

“让我想想，如果我在我的意识里，我需要先想象一个边界。”

一道沟壑自亨利.简面前龟裂，将二人割开，亨利.简只能在哪一端口大叫；

“可他们都疯了，如果你出去，你也一定无法接受现实！”

爱丽丝.莉塔莎摆摆手，他背过身朝着庄园的大门走去，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法一次成功，但最好还是将书序的东西想象成出口。他觉得亨利.简很吵，但还是要答，因为他现在要给自己下一个一定会离开的暗示；

“但那不会是我的决定，我会返航，抓住那些混蛋，叫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短暂的沉默中，亨利.简咬牙；

“好啊，如果能再次阻止你出去，就算伤害你也是一种办法的话，那么我只好这样对你。”

爱丽丝.莉塔莎脚步微微一顿，因为他抓住了很重要的两个字；

“什么？”

那是再次，这意味着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打破这种幻象，这是正常的，但这又同时是极为不正常的。

也就是说，他正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一直往返这种状态，而他在这种状态下应该还有刨除掉离开，要做的事。

周遭的景色瞬息崩塌碎裂，像是镜子的映像被人愤怒的砸碎，意识在拉扯之间陷入黑暗，是急速的下坠，一直坠落到一个固定的点，才豁然开朗。

碧蓝的天空波光粼粼，白云像是海浪潮汐的泡沫，层层叠叠，汇聚成鱼鳞。

他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古生物，像是一座小山蜷缩着，是有着无数绒毛花纹相间，像是某种生物的东西。

在他目视可触及的地方，是巨大的石碑，那东西像是在祭坛上，一个原型古老的祭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