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争端

三天后，李添袖将论文交给了林宏野。“《关于对测验石板的符文研究》？”看他手中薄薄的十二页纸，林宏野皱起了眉头。“昨天我完成了第二次观测，这一次的进入过程比之前更加清晰了，所以我把一些心得总结了下来。如果对你们帮助的话，就在你们这里发表吧。我刚好也需要一些贡献点。”李添袖做在林宏野的对面，手上拿着一杯椰汁。群星学院的行为权限需要通过贡献值提高，想要获得贡献值，就要完成学院发布的一些任务。比如某某教授需要某种轮回世界才能找到的素材，可以自己进入世界寻找，或是高价代购换取。或是某某学员即将进入难度考核的世界，需要一名队友通过特殊渠道一同进入世界，作为护卫。甚至有时候还有暗杀的单子，不过这一类在群星出现的比较少。而这贡献值也是可以消费的。能在图书馆待一周需要消费七百点轮回点，也就是七点贡献值。上述的任务的贡献值在五到十之间，可以说是不少了。但李添袖初来乍到，实在是没有时间分心。也就是这两天不方便使用精神力，这才熬出来一篇论文来。而听林宏野说，观测在这个世界依旧属于高端理解，尤其难以控制意识的迷失。所以这一篇论文如果完成，能提供的贡献值估计能有上百点。“有些粗糙了，不过也能勉强达到要求。”看完李添袖的论文后，林宏野皱起了眉头。从符文中挑选出特殊的存在，从而拼接出观测的大门，就像是让一个红绿色盲在色盲测试图中，找出里头画的地图。这其中的难点并不是图有多难画，而是出在色盲本身的问题上。李添袖在论文里做出的总结，只是粗暴的将他看到的符文排布给重复了一遍，而不是呈规律性的东西。“目前可参考的经验不够，这只能算一个课题的开头。等我以后进行更多的观测，或是能看看其他人观测留下的心得，我还会继续完善这些理论。”李添袖回答道。研究观测的难点，除了对天赋有要求之外，进入观测者因为迷失而丢失的记忆，也是当下可参考资料稀缺的主要原因。所以他有七成的把握认为，真正的学者绝对能够看出这份课题的价值。“我先往上申请吧，像这种级别的课题，需要所有教授讨论通过才能够批复，你得等等。”林宏野收起了文件。“贡献点今天能够弄下来吗？我比较急。”李添袖追问道。除了证明自己不是白嫖之外，提交论文也是为了获得贡献度，提高自己的权限。他准备去司空家一趟，时间会有些长。所以，他需要将书籍带出图书馆的权限，那是他的精神食粮。“最快下午吧，我建议你最好回去等。”林宏野不紧不慢的说道。“谢了。”李添袖微微一笑，礼貌地离开了办公室。“你都看到了吧？”在他走后，林宏野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窗外。那隐蔽于天空之上的，是一只常人无法看清的巨大眼眸。在听到他的问话之后，那只眼睛的轮廓快速消散不见，只留下干净的天空和云朵。三秒后，林宏野接到了来自副校长的电话。“安排下去吧。”……得到了马克沁的授权，林宏野安排了一次临时的会议。两个小时后，共有十名教授作出了回应，并出席了会议。“就这？”一个留着小胡子的老教授放下论文，满脸疑惑的看向林宏野：“就这点小儿科的东西，有必要要把大家召集过来一趟？”群星教授的开会方式，和普通的圆桌会议有些区别。他们都坐在各自的办公室里，身边的空间被魔法力量割开，像是一块块被切好的蛋糕，互相拼接，组成了一个圆桌，能够看到对方的样子。唯一的缺点，就是空间接面像是被拆掉的墙，两两办公室之间的布置风格差异，会让强迫症产生不适。“我早上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像是这种半成品都说不上的东西，就不要兴师动众了。”穿着白色实验服正拿着一管试管观察，胸前的牌子上写着他的名字——洛佩兹。“这种留下精神标记的方式，和洛萨教授提到过的锚点法一致，我认为是具有研究价值的。”林宏野皱眉道。“洛萨教授已经死了！”小胡子教授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提出了反对意见：“他对锚点法的试验一直都是失败的，为此都搭了多少名学者了？你难道忘记了吗？”“写出这篇论文的，该不会是我们新招收的荣誉学员吧？”一名盘着头发的女教授推了推眼镜，唇角那下弯的弧度彰显了她此时的不满：“他对永恒之火的态度明显是渎神了吧？你为什么还要帮他说话？”“我的态度和索菲亚教授一致，这个外来者没有在我们学院发表论文的资格，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感恩。”洛佩兹教授说道。“他已经通过了善美之神的试炼，说明神明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如何不妥的事。”林宏野平静的看着他们，随后问道：“而我们身处群星，也应该着眼于对知识的探究，哪怕是属于敌人的知识。所以你们现在的态度，是不是和神的意志相悖了？”“罗依德教授不是已表态过了吗？我们对锚点法的作用并不看好，这是学术讨论的部分。而我们对作者是否还有资格留在群星，则是另外一个议题，我认为可以临时加入会议议程里。”索菲亚教授眯眼道。“神不计较凡人的冒犯，是因为他们的宽宏大量。可坐视这样的人留在群星，那就是我们的责任了。”洛佩兹教授也附和道。“荣誉学员的思路和锚点法还是有些区别的，洛尔萨教授亲自定的点位属于外力。学者通过他的帮助进入观测，相当于在进入的那一刻就接受了干涉，那才是发生事故的根本原因。但如果是按照自我的构图来寻找锚点，即使没法观测出全貌，那也可以进入浅度观测，对经验的积累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我认为这个课题确实具有研究的价值。”一名黑眼圈很重的教授说道。“诺亚……你在说什么？”索菲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个理论比起罗萨的也粗糙太多了。”又有一名教授开口道。“目前还处于初步的理论阶段，还有待继续研究完善，所以我认为可以适当给他提供一些经费和权限。”林宏野说道。“我反对，他甚至都不是我们的正式成员，不应该接触我们群星的秘密。”罗依德教授皱眉道。荣誉学员这种称号，其实就是为了吸引他们正式加入的饵料。而将研究成果交付予外人，是所有组织都会忌讳的事情。“可为了知识，这又有何不可呢？”诺亚教授反问道。“你们可以看作是一场交易，如果他能够给予我们足够的价码，我认为对应的付出也是必要的。”林宏野补充道。“可他接触群星的时间都不足两个月，你如何能相信他能够超越洛萨，能够研究出他上百年都没能的问题？”洛佩兹教授阴沉着脸道。“凭他第一次接触符文就进入了观测状态，目前他也已经完成第二次观测了，足以证明并不是巧合。”林宏野反驳道。“那又怎样？他的基础理论完备吗？”索菲亚眯起了眼。“轮回者缺乏底蕴，就算荣誉学员是个天才，这步子也迈的太大了点，他至少得通过我们的学者考核。”洛佩兹道。“是不是有人的自尊心受挫了呀？”一名教授发笑道。“注意你的言辞，马克！”洛佩兹震怒。“呵，我怎么听说你输钱了呢？”马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了，都停一停。”在场教授的言语越发的激烈，副院长马克沁终于出言调停：“我们是讨论这篇论文是否具有价值的，可不要上头了。接下来我们只论学术，半个小时后进行投票表决。再有语言过激的，将会被踢出会议室，没有异议吧？”“没有。”“没有。”“没有……”经过一番调停后，众人都只能压下火气，重新开始讨论。但是很快，就又重新被火药味给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