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惊目问心，三世神眸

两人无论是招式还是速度，都难分轩轾，那所能依靠的，便只有力量以及……持久。不错，正是持久，两人同为金丹境，莫问金丹后期，而帝释天已然是金丹巅峰之境。相差一个小境界，但没有大境界那么大的差距，也因此，并没有足以锁定胜负的优势。帝释天千年功力加身，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不损色于龙神功练体效果下的莫问。帝释天有圣心决瞬间恢复伤势的神奇效果，纵使偶尔被击伤，他也能迅速恢复。而一些可令他重伤的攻击，帝释天更是会施展七无绝境躲开。反观莫问，一身横练如同自带乌龟壳，木属性真气疗伤恢复方面亦有奇效。用一个游戏术语来说，这二人都是能打能奶的存在，短时间难分胜负。那最后可以比拼的似乎便只有持久了，看谁先功力耗尽，谁先撑不住这场消耗战。可真的是这样吗？见短时间奈何不得对方，在一次照面之时，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的展开精神攻击。帝释天双目骤然射出黄光，向着莫问双眼攻来。而反观莫问，他双目霎时漆黑一片，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分明也是一种神奇的眸术。两人于精神攻击方面都有着极高的造诣，又同时施展眸术，于是一瞬间，几乎几乎不分先后的同时为对方精神奇招所命中。帝释天所用的，乃是其得意功法惊目劫，此功可通过眼睛攻击对手的心灵，只要心智不够坚定，或者心有破绽，便可由此破绽发动精神攻击。不断放大心灵上的漏洞，令人心魔滋生，从而沉沦其中，甚至可直接取人性命，端的神妙非常。而莫问施展的乃是其在变天击地精神大法基础上，完善出的一门眸术。名叫三世神眸。所谓三世，顾名思义便是一个人的前世、今世和来世。中此眸术者，会分别经历三世纠葛，或来自亲朋好友，或来自仇敌乃至剑下亡魂，任意一世无法挣脱，便会沉沦其中。于是在一瞬间，两人眼前场景皆不住变幻。他们相对静静站立，显然皆已陷入精神世界中，谁先醒来，便可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夜，清凉如水。白衣赤足如同人间精灵的婠婠俏立莫问眼前。四目相对，婠婠那令他无数次沉迷其中的凄迷美目，此刻却蕴含着无尽的哀伤。“问哥哥，婠儿只是你变强道路上的工具吗？”“陪着人家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去往别的世界呢？”两个看似简单的疑问，却有着一股神奇的魔力，如一阵柔风吹进莫问耳中，直抵他心底深处。随后，这两句话好似化身成千斤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令他喘不过气来。“婠儿，我……”画面一转，却已到了天下会的听雨轩内，幽若高挑冷艳的身形现身眼前。此时此刻，这位平日娇纵傲娇的大小姐，神情之中，透着说不尽的落寞，梨花带雨。“登徒子，为什么你待婠儿姐姐便百依百顺，恨不能将心掏出来给她看，脑袋给她当玩具踩也乐意！而到了我这里，却玩起了所谓的三十六计，兵法……难道不该是用来对敌的么？”画面再转，却已到了净念禅院的舍身崖上，如人世间流淌着的一汪清泉般的师妃暄卓然而立。这位自相识以来，一直一副悠然自若神态，仿若遗世独立的仙子般的女子，此刻却满脸苦涩。“莫大哥，纵然妃暄嫁你时怀有私心，可自打我们之间有了夫妻之实，我便一心一意待你。可你的心中，至始至终便真的连一点地方也不肯给人家吗？”……眼前的一幕幕，她们问出的一个个直击心灵的问题，令莫问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只因为他，问心有愧！这些问题，都是他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此刻被一一提出，瞬间放大，心魔滋生。再看帝释天，无数前世记忆涌入他的脑海，可他如何会在意？无尽漫长的岁月，他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亲朋在自己眼前逝去，以他那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自然毫不在意。那些愧对之人，更不消说。即便是面对着那位对自己信任有加，一力成就了如今的他，那位始皇帝的责难，帝释天依旧毫不动摇，没有丝毫的愧疚。其本心便是如此，帝释天心智之坚定，也由此可见一斑。今世的记忆中人，始皇帝都不能动摇其分毫，随后之人自是更不用说。于是，时间继续飞逝，转眼来到了现在。帝释天率先从精神世界之中醒来，擒住了兀自沉沦的莫问，获得了这一战的胜利。他先是令这敢于偷袭自己的仇敌受尽了各种酷刑的折磨，随后又将天下会中，莫问的未婚妻幽若擒了过来。当着莫问的面，将其杀死，眼见这个壮的跟熊似的汉子，那一刻却哭的像个泪人，帝释天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快感。在之后，他又通过圣心决将幽若复活，修改了她的记忆，使她将莫问当成了杀父仇人。于是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忽然一变，莫问对失而复得的未婚妻爱的死去活来。另一边的幽若，深知父仇不共戴天，用尽各种手段复仇。无奈武功太差未能成功。于是帝释天又将研制的兽药给她吃下，将其变成“神兽”。等两人再次相遇，莫问处处留手，而幽若此事已然变成彻头彻尾的野兽，功力更是今非昔比，最终将莫问撕成碎片。一个玩具终究走到了他生命的尽头，帝释天顿时觉得索然无味。随后他不断收拢武林中其他高手到天门中。惊瑞之时，他携众高手赶赴神龙岛，完成了屠龙的壮举，得到龙元后，他独自吞下。从此成为了不老不死不灭的无敌存在，实力更是突飞猛进。而随后的岁月，他于人间再无敌手，随着武功的不断精进，已然到了仙神的地步，整个世界都被他玩弄于掌心之中，更视他为世间唯一至高无上的真神。操纵他人的游戏虽然好玩，可终究也是玩腻了，随后他不断让世人为他提供新鲜有趣的游戏主意。可惜，这样一个江湖，可以找到的有趣事情实在是有限的紧。到了后来，世人提出的主意重复的越来越多，他已很久没能找到新乐子了。有限的乐趣在他那无限的生命面前，是那样的苍白和无力。于是，他变得越来越无聊，对任何事情都已提不起兴趣了。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有些羡慕那些死去的人，也许生命有了终结之日，才有意义？他猛然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长生不老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其更像是一种惩罚和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