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借钱

崔英子看见好姐们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连忙接过了话茬：“符大哥，燕子姐这是伤心的，您不知道，她实在太苦了，她爸……”

“好了，好了，我没事，我是感动的，咱们吃饭吧。”舒燕子听了大急，慌忙出言打断了好姐妹，她从符景略身上体会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哪里舍得用自家的糟心事去烦他，同时也害怕符景略知道了情况离她而去，言毕就强颜笑着从裤兜里掏出手帕擦眼泪。

“她爸怎么了？”符景略哪会这么容易相信，看着崔英子和声问道。

“这个……”崔英子侧头看向好姐们，欲言又止。

舒燕子冲其连连摇头。

符景略放下筷子，两手抱着胳膊往椅子上一靠，悠悠的说道：“其实我上你们村子里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燕子姐的爸爸病的很重，现在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到城里的大医院动手术，要不了多久恐怕他就会……而且这两年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挣工分，欠了队里不少的钱粮，日子过得苦死了。”话都到这份上了，崔英子实在不忍心好姐们煎熬，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嗐，你这么困难怎么不早说啊？还跟我这遮遮掩掩的。”符景略叹了口气，看着舒燕子语带责怪的说道。

“符大哥，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还钱的，但也存了点请你帮忙的心思，其实从那天见过你之后我就在打这個主意了，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舒燕子感受到了符景略的浓浓关心，不忍心欺骗他，痛痛快快的坦白了，言毕就捂着脸小声抽泣起来。

符景略点了点头，对她的坦白和刚才的表现还算满意，知道她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同时对她的遭遇也更同情了，连忙好言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就是做手术的事情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真的？！”舒燕子顿时惊喜交加，目光灼灼的看着符景略，随后连连摇头，脆声说道：“不行，不行，那要花很多钱的，最起码得两三百块，我又不是伱的什么人，你媳妇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哈哈，我可没说要白白的给你钱啊。”符景略大笑，对老同学更满意了。

“那你的意思是？”舒燕子有些不解。

“这笔钱我可以借给你，你可是要还的。”符景略微笑道。

“没问题呀，那你可有的等了，最起码得十年八年。”舒燕子松了口气，爽快的答应了，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既照顾了自己的面子，又能在他媳妇面前交待。

“哈哈，我不在乎。”符景略还真不怕老同学还不起钱，要是和她亲生父亲相认了，怎么都能得到一点补偿。

“燕子姐现在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大子，这么多钱得还到什么时候啊？她还要找婆家呢，您要不发发善心得了？”崔英子也知道符景略能借钱就很不错了，但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你不懂。”舒燕子连忙拽了拽好姐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

“哦。”

“继续吃饭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待会儿还要赶回去呢。”符景略笑着摇了摇头，崔英子也是一片好心，倒不怎么在意。

“诶。”舒燕子的心头大石一去，顿觉胃口大开，也顾不上维护形象了，拿起筷子和好姐妹一样大嚼大咽。

符景略等老同学吃的差不多了，意味深长的问道：“你爸妈平时对还你好吗？”

“挺好的，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我，我爸没得病前家里发的布票也都紧着给我做新衣服，还供我读了初中。”舒燕子笑着回道，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这就好这就好。”符景略笑着点头，暗道花这么大代价给她的养父做手术也值了。

崔英子将铜锅里的东西捞得干干净净了，又用勺子舀了两碗汤喝完了，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碗，摸了摸肚子，笑着感叹道：“呼，好饱啊，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饱。”

“哈哈，吃饱了就行，那咱们走吧。”符景略大笑。

“啊，这么多汤不要了？上面还有很多油啊。”崔英子弱弱的问道。

“这个……咱们今天没带什么东西啊，不太好拿呀。”符景略听了一愣，无奈的说道。

“也是，早知道我那两个窝窝头不吃掉就好了，醮着这个汤吃味道一定很好。”崔英子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道。

“走了走了，咱们下次带馒头过来。”舒燕子连忙拽起了好姐妹的胳膊，太尴尬了，周围的客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馒头？那最好不过了。”崔英子笑着点头，没听出好姐们说的是反话。

符景略笑了笑，快步走在了前头。

出了东来顺，符景略和舒燕子并肩漫步，崔英子很识趣的走在后面，没走多远，舒燕子就看见了路中间有颗小石子，童心大起，轻轻地踢着前行，显示她此刻的心情极好。

符景略饶有兴趣的看着，等她玩的差不多了，和声问道：“你爸现在完全不能动吗？”

“没那么严重，有人搀扶着还能走一走。”舒燕子摇了摇头，脆声回道。

“是吗？那还好，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给你爸做手术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这样吧，等到初八那天，你带着你爸妈坐车到德胜门公交站，我从这里叫一辆三轮车去接你们，到时候咱们直接上医院去，医院那里我会提前联系好，钱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先帮你垫着。”符景略想了想，温和的说道。

“谢谢，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舒燕子感动的直点头，眼睛里好像有泪花闪过。

“不用，只要你将来发达了别忘了我就行。”符景略意味深长的笑道，心想你亲生父亲要是个有良心的，说不定会给你安排个好工作。

“行，我肯定不会忘了你的。”舒燕子爽朗的笑道，还以为老同学是在开玩笑呢。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好人再做到底吧，这儿有十块钱，你拿去回村里买点鸡蛋和肉啊什么的，和你爸妈好好的过一个年，我明天就不去你家了。”

“不行不行，我哪还能要你的钱呢？上次买布鞋的钱我都没找给你。”舒燕子慌忙把手缩在身后。

“叫你拿你就拿着，这也是借的，算在那手术费一起了。”符景略拉起她的手将钱硬进其手心里。

“这……好吧，谢谢你。”舒燕子的俏脸一红，小声说道。

“谢啥？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男人’吗？”符景略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嗯，我会永远记住你的。”舒燕子的俏脸更红了，重重的点头。

“快走吧，公交车差不多要到站了。”符景略拉起衣袖看了下手表。

“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