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下一步暗棋

符景略把凋刻送回家后又骑自行车带着禹雅清去了东四信托商店，在马季宽的帮助下选购了一个用黄花梨做的造型古朴，简单别致的红色大衣柜，租了一辆三轮车拉回了家，原来的破衣柜移到了隔间，给秦京茹和秦盈盈放衣服用。大衣柜放好后禹雅清和秦盈盈开始乐呵呵的忙着擦拭收拾，符景略则骑着自行车去电影院打了个照面，虽说班都让王隆帮着值了，但长期不去露面也不好。吃过晚饭后秦淮茹就拎了一袋子板栗来家里串门，和禹雅清寒暄了一会儿就和符景略说了想安排两个弟弟进轧钢厂新车间工地干小工的事情。“淮茹姐，这样吧，现在也快过年了，没两天工地也要停工了，要不年后我再帮你去问问看？”符景略见秦淮茹态度诚恳，上工地干小工也不是什么稀罕活，就没有直接拒绝，到时候找项海川问问看，能安排就安排。“好啊，谢谢你，东西我给你放这儿，烧肉或者烧鸡放一点味道挺好的。”秦淮茹闻言大喜，没想到符景略这么肯给面子，随手把拎着的板栗放在小圆桌上。“不用了，你家也困难，这些东西拿回去给棒梗和小当吃吧。”符景略拿起板栗又递还给了秦淮茹。“应该的应该的，我家里还有，这是我两个弟弟的一点心意，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秦淮茹笑着摆了摆手，说完就忙不迭的转身离开了。“媳妇，收着吧，这个秦姐啊，生怕我不给她帮忙，拿东西来堵我的嘴呀。”符景略把东西递过禹雅清，笑着说道。“不会吧，淮茹姐有想这么多吗？”禹雅清接过东西，有些将信将疑。“呵呵，淮茹姐心思细腻着呢。”“嗯，确实。”……第二天上午10点多，雅荷来符景略家拜访，一番寒暄、让座和请茶之后，先把卖凋刻的利润分给了他，随后问起他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一共准备了9件，有7件是另一个大师傅凋的，品相比原来的还要好。”符景略拿出窦师傅凋的东西详细的给雅荷介绍了一番。“嗯，确实不错。”雅荷看了赞不绝口，接茬问道：“这些东西手工费和木料费一共花了多少？”“40块。”“明白了，我一定会取得相应的利润的。”“不用勉强，只要不亏本就行。”“咯咯，肯定不会。”“雅荷，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大后天。”“嘿嘿，能不能帮我个小忙啊？”“买东西？”“没错。”“把单子给我吧，我明天给你买过来。”“诶，这儿呢，谢谢你。”符景略连忙从裤兜里掏出早就写好的过年物品清单递给雅荷。“我先看看啊，三罐麦乳精、三斤大白兔奶糖、三斤红虾酥、三罐金鸡饼干，这好像都是零食啊？”雅荷接过展开一看。“没错，这不快要过年了吗，乡下花生瓜子什么的都好弄，就这些东西需要票，比较难搞。”“明白了。”“这是二十块钱，多了就算你的跑腿费，少了你明天找我要，我估摸着肯定不够。”符景略从刚才雅荷给的钱里抽出两张大黑十，放在桌面上轻轻地推给了她，笑着说道。“咯咯，行，我这也算稳赚不赔了。”雅荷轻轻一笑，伸手拿起来装进包里。“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吩咐我媳妇现在去准备。”“要不咱们还是包饺子吧？”“行啊，我家里还有点梅花肉和羊肉，咱们今天包两种馅的。”“太好了。”……吃过中午饭稍事休息，雅荷就提出要回去，符景略拎着打包好的凋刻把她送到公交站，回来后看着胡同巷子里到处都是玩鞭炮的小孩子，还有不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的爆米花的声音，一股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远远的看见棒梗带着妹妹小当手里拿着一根燃着的香站在大树底下在玩小鞭炮，微微一笑，顺路走了过去。“棒梗，小当，在这儿玩鞭炮呢？”符景略拍了拍棒梗的肩膀，顺手摸了摸小当的头，微笑着说道。“姨父好。”棒梗回头见是符景略，笑着问好。“姨父好。”小当也跟着怯生生的喊道。“嗯，你们好，棒梗，你妈给了你多少钱买鞭炮啊？”符景略笑着问道。“嗨，也没多少？我妈实在太小气了，只给了两毛，我和小当一人一毛。”棒梗摸了摸后脑勺，笑着回道。“两毛不少了，你家现在困难，过过瘾就行了，两毛钱能买一斤半多白面呢，你这听个响就没了。”“我知道，这些小鞭炸完了我就不买了，我和小当一人还能剩三分钱呢。”“好啊，现在就懂得惜粮惜物，行，你们接着玩吧。”符景略含笑点头。……符景略回家挨着禹雅清坐了没多久，王隆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不解的问道：“你怎么搬到这里来住了？”“哦，和别人换了房子，找我有事啊？”符景略惊讶的看着王隆。“嗯，你现在马上回轧钢厂一趟，宣传处余处长找你有急事。”王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是吗？他找我干嘛？”符景略微皱了一下眉头，疑惑的问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二叔接了他的电话就叫我赶紧过来找你。”王隆摆了摆手，说道。“行，我这就过去。”符景略迅疾起身，肃然说道。“万事小心些。”禹雅清跟着起身帮心上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小声叮嘱道。“诶，如果晚上6点钟我不回来的话，你就和盈盈先吃饭，不用等我了。”符景略轻抚了一下禹雅清的肩膀，温言说道。“晓得。”符景略快步出门取了自行车飞快的骑到了轧钢厂，停好车子又迅疾跑到了办公大楼宣传处长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喘匀了呼吸，这才动手敲了敲门。“进。”里面传来余峰鹤低沉浑厚的声音。符景略小心翼翼的开门走了进去，见余峰鹤正伏桉工作，旋即转身把门轻轻地关上，径直朝余峰鹤的办公桌前走去。“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余峰鹤听见动静，抬头见是符景略，微笑着招手道。“诶，听您吩咐。”符景略快步走向前去，笑着说道。“明天上午会有东倭金属矿山工会代表来咱们轧钢厂参观，下午两点半钟的时候你到办公大楼的大会议室来放映咱们轧钢厂的宣传片，以向他们展现咱们轧钢厂工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面貌，你要做好心里准备，绝对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余峰鹤沉声说道。“明白，您就放心吧。”符景略肃然说道。“好，你的工作能力我还是相信的。”余峰鹤颔首赞许道。“处长，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去检查放映机了？”符景略小声问道。“不急，不急，公事说完了再聊一点私事。”余峰鹤摇了摇手中的钢笔，温言说道。“诶，您说。”“首先呢，我要对你说一声感谢，帮助相关部门迅速识破了池铁舟等人的真面目。”余峰鹤诚恳的说道，他现在一直都后怕不已，差点就上了池铁舟以及齐先生的贼船。“哪里哪里？您这就见外了，我也是误打误撞的。”符景略一脸谦虚的说道。“好，不管怎么样，我这一声感谢还是要说的。其次嘛，我想问问你的想法，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宣传处当正职的放映员？”“正职的？现在不是有人在干吗？”符景略听出了余峰鹤的弦外之音，想把自己从采购处挖过来。“没错，鉴于电影院工作比较繁忙，过不了多久就会设立两个专职放映员。”余峰鹤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消息属实吗？”符景略听了心中一动，小声问道。“王经理已经打了报告上来了，我估摸着不久之后杨厂长他们肯定会同意的，偌大的电影院确实不能只有一个放映员。”符景略瞬间明白了，王以翰是在为侄子王隆铺路，他采取的是双管齐下的策略，一方面想弄倒许大茂，另一方面又多弄一个名额，他侄子不管怎么样都能安排上。“那我这采购科的工作呢？”符景略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嗯……照旧吧，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你可以问项处长要一个兼职采购员的身份，暂时过渡一下，不过长期来看我还是建议你放弃那边的工作，这次的教育活动是个信号，往后采购的工作恐怕会越来越难做。”余峰鹤想了一会儿，温言说道。“明白了，我回去考虑考虑。”符景略肃然点头，知道余峰鹤说的很有道理，再过几年上面就会明文规定任何单位不准到集市和农村社队采购物品，到时候采购工作的难度就会成几何倍数增加。“不过要快，一旦厂委会做出了决定，有人填上了这个空位，你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当采购员了。”余峰鹤沉声说道。“明白了，谢谢您。”符景略朝余峰鹤微微点头致谢。“行，你先忙去吧，明天下午的事情千万别忘了。”“诶。”……符景略出了余峰鹤的办公室，考虑了一会儿，索性去问问项海川的意见，敲开他办公室的门给他敬过烟寒暄了一会儿，道明了自己的来意。项海川靠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儿，温言说道：“景略啊，虽然有些不舍，不过你离开采购处也许是好事，你现在太年轻了，在采购处的上升空间很有限，副科长、科长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那些个采购员哪个不是钻山打洞玩心眼的好手，你没什么功劳和手段根本镇不住他们。”“确实。”符景略信服的点点头，自己能吃几碗干饭自己清楚。“而且咱们采购处的人一直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毕竟大家都不是傻瓜，多弄了些三瓜两枣的也不敢随便乱花，这次教育活动咱们首先遭殃就是明证，虽然你不怕，但还是少和这些事情沾上为好。”项海川语重心长的说道。“明白了，谢谢处长。”这话正合符景略的心意。“电影院也是有很多职位的，它的人事相对简单一些，往后也能时不时的接触杨厂长他们，再加上你又有余处长的看重，前程肯定一片光明啊。”项海川拿起香烟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放在嘴里用火柴点着了，美美的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缓缓的说道。“呵呵，多谢您的吉言，那往后我那个送鸡蛋的事情？”符景略笑了笑，问道。“照旧就是了，我会和老徐打招呼的，往后老徐有什么困难你还得帮帮他。”“明白，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您手下的一个兵。”符景略连忙拍胸脯表忠心。“哈哈，言重了言重了。”项海川大笑，连连摆手，拉住了符景略等于拉住了他后面的岳绍武，怎么都不吃亏。“处长，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行，以后有空就过来坐坐。”“诶。”符景略出了项海川办公室的大门，决定过一天再去告诉余峰鹤自己的决定，这样也能表明这是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走到停车棚被凉风一吹，想起东倭金属矿山工会代表来轧钢厂参观的事情，忽然心中一动，东倭人曾经有用优质钢材换炼钢废渣的举动，不禁多长了一个心眼，也不知道他们这次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符景略想了好一会儿，右手握成拳头狠狠的砸向左手掌心，决定下一步暗棋。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2点半了，估计傻柱这会儿已经不在后厨了，取了自行车快速骑回了家，靠墙停好车子，又快步走到前院来找他，挑开门帘一看，他正和养女玩的不亦乐乎。“柱哥，出来一下，找你说点事。”符景略伸手敲了敲房门，朝傻柱招了招手，笑着说道。“诶，来嘞。”傻柱迅疾起身，快步出了房间和符景略并肩站在一块，笑着问道：“啥事啊？”“你有没有接到通知明天中午做小招待？”符景略反问道。“有哇，说是招待什么参观代表。”傻柱点点头。“好，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什么忙？”“你叫刘岚明天上菜的时候顺便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到时候你叫马华找个机会跑来办公大楼大会议室告诉我。”“明白了，你是说这些人中有人会对咱们轧钢厂不利？”傻柱饶有兴趣的问道。“暂时不知道，总之小心无大错，你要给我保密。”“知道。”傻柱忙不迭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