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刑天重工的困境

宴会厅内，骆眉妩殷勤地为自己的新老板和余哲森倒酒，时不时凭借自己风趣的口才插上两嘴，把席间的气氛炒得无比火热。西余哲森基本如实向韩经龙讲述了这次异界之行战斗的经过，但他隐去了军事基地地下避难所中尚有旧时代遗民存在的信息。“首领”以及那座基地内的旧时代遗民虽然对余哲森一行人抱有戒心，但终究没有与他们为敌。念及这帮人的愿望只是在自己辛苦维护的家园中平静不受打扰地生活下去，余哲森决定为他们保守秘密。听完战斗经过的韩经龙表示非常惊奇，尤其是安何的回归和特殊的存在形式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理论上把人的生命在机械上延续是可行的，义体化改造手术的目的便在于此。但像安小姐这样肉身先遭到毁灭而又能以一种全新的形态延续生命的例子简直闻所未闻。难道这就是汤溯光所探求的人类的进化之路吗？”韩经龙感慨万分。余哲森同样有此感受，心下暗道连梅瑟先生都不能完全解释清楚安何的存在，恐怕唯有汤溯光本人能够解答这一切了。然而如今他们连汤溯光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这位铁穹时代的开创者就像从未真实存在过一样，没有留下任何有据可循的记录。汤溯光究竟为何销声匿迹，他与铁穹管理局的决策层发生了怎样的分歧矛盾，这一切的背后存在着不可告人的阴谋亦或是管理局内部的权力争斗？这些问题萦绕在余哲森的心头，但却无处寻求答案。西哪怕连梅瑟似乎都不愿意再去调查追究这一切的根源，因为这么做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一旦目的被管理局察觉必将万劫不复。不去想了吧，余哲森摇摇头，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过去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自己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未来，却并没有回到过去的能力。任何形式的组织和集体都很难避免在某个特殊的历史时期犯下错误。余哲森无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掌，脑海中想到的是汤溯光所遗留下来的力量——白金时代外骨骼装甲以及超级人工智能时心。“还有你本身。”安何低声提醒道，“不要忘记你也是运用这些力量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我不喜欢这种天降大任的感觉。”“我懂，反正我和时心都不会逼你去做什么的。”安何微微一笑，“只要小森开心快乐就好了。”西余哲森嘴角明显扬起，他在现实中和韩经龙碰了碰杯。“想到好事了？”骆眉妩察言观色的本领极强，余哲森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她看在眼里。“没有，我在想之后怎么安置安何。”余哲森抬眼看向骆眉妩，“我记得贵公司大厅前台的接待员小姐都是仿生人，骆小姐你曾经告诉过我那些是按照你的身材比例模型创造出来的。”骆眉妩嫣然一笑：“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了，用仿生人作为安小姐的躯壳确实是个好主意，我们公司在这一块上的商业化很高，技术也很成熟。”韩经龙也表示道：“虽然我那个狡猾的弟弟在逃亡之前窃取转移了不少公司的财产，不过好在几条重要的产品流水线都保住了。目前公司正在配合接受管理局的调查，军工产品已经基本停产了，民用产品的工厂还能正常运作，民用的仿生人和义体都还在批量生产中。”“那……资金什么的还周转得过来吗？”余哲森小声地问道。他素来知道韩经虎不是善类，这次逃跑又准备得很充分，刑天重工一定遭受了严重的损失。西在这样不利的局面下，尤其是已经被管理局叫停军工生产的情况下，韩经龙依然大力支持了他的异界之行，这一点就让余哲森很是感动了。“有点小紧张，不过暂时还挺得住。”韩经龙对余哲森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坦诚地表示刑天重工集团目前的运营存在些许困难。“最大的问题来自于管理局的限制令。”骆眉妩苦笑，“在调查完成之前，我们没法再生产和销售军工产品，包括之前已经和防卫军签订的好几笔大订单都被要求暂停、延滞了。部分订单货我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对面的尾款也准备好了，可因为这个限令不得不压着。”“调查需要多久？”“上面没说，天意难测啊……”骆眉妩撇了撇嘴，“限制令是从星舟市发过来的，有铁穹议会的印章，乔纳德市政官也没法帮我们通融。而我们公司之前在韩经虎的领导下经营重心几乎完全偏向军工领域，损失和很大一部分民用市场，如今想要回来依靠民用产品混口饭吃，市场的蛋糕已经被友商瓜分完了。”余哲森点了点头：“所以你们现在等于是要从人家的市场份额里抢一点生意来做，这会很容易得罪人。”“没办法，为了让公司活下去，得罪人也要干啊。”韩经龙朝员工们望去，“我本人对回来接手公司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愿望，但小骆说没了我公司一定活不过这次调查风波的。如果刑天重工垮了，会有很多人一夕之间失去谋生的饭碗，这对七岛市而言也是件大麻烦。所以乔纳德市政官也极力劝说我支撑下去，他承诺会设法为我们取得一些扶持和便利。”西“我可没有胡说，韩总回来主持大局名正言顺，否则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的刑天重工如何能在失去军工订单的情况下存活下去？”骆眉妩目光诚恳地望着韩经龙。韩经龙叹了口气：“可说实话我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即便乔纳德市政官愿意给我们开绿灯，即便部分友商对我们争夺市场份额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最关键的部分还在于我们自己——能不能拿出具有市场说服力的产品来。”“余哲森你有什么想法吗？”骆眉妩双手手肘支在桌上，十指交握扭头满怀期待地看着余哲森。“我对商业一窍不通啊。”余哲森露出惊讶的目光，“骆小姐问我是不是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我又没让你拿出商业计划书或者新产品策划案，只是想求助一下你的灵感脑洞。”骆眉妩解释道，“目前的状况就是我们现有的产品比起市面上友商的产品已经有些落后了，毕竟之前的研发方向完全没有注重民用这一块，而且民用产品和军用产品的侧重点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余哲森揣着下巴愁眉苦脸地陷入沉思。他想帮忙，奈何自己在这方面经验为零，苦思冥想一番之后提出的“研发替代送货员的仿生人”灵感也遭到骆眉妩委婉的否定。西“即便算上五年的工资、保险费用支持，快递公司花在一个送货员头上的开支也抵不上一个仿生机器人的售价。这种产品的定位绝不可能是低端市场的劳动力，至少也是在接待员、礼仪小姐等服务型岗位之上的。”所以说一个快递员干五年都买不起一个仿生人对吧？联想起自己当初在闪电哈士奇快递的工资，余哲森有些物伤其类之感。而且如果真的出现了便宜的可替代送货员的仿生人，也会导致一大批曾经的同行失业，那些人何尝不是指望着靠这份工作混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