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海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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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合子淡淡的笑道：“你的确给了我一条大鱼，而我呢就给了你几条小鱼。不过我是把那个捕鱼的网也一起给你了，你又有算过这笔钱？这里面尤其是外环境与内环境的一种类比性，你还没好好琢磨，如果这个类比性能够建立的比较正确的话，那这个网就很大很大了。”

老主教心里其实还在犯嘀咕，只是他自己的草药学识也是有限，书中的内容既不敢肯定又觉得似乎有理，再加上这个牧师每次来神庙都要捐几个金币，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也就不好直接反对了。

正在谈书中有关草药的事儿，忽然旁边有个年老的低等牧师略显慌张的跑过来说道：“主教！主教！南边的丘陵里忽然又冒出了许多人，没看到什么旗号，只是一路向我们这边慢慢走过来了。”

老主教一惊：难道是大股的土匪强盗？那城外的遍地流民怎么办？城内又狭窄矮小，一旦拥挤进来很快就会疾病流行。但如果就着么放在外面又必受抢掠。收进来不好，放在外面也不好。两面为难之下只得低骂一声：“这个时候还来抢？东西都被总督和大将军抢光了，哪还有值钱的东西给他们？！剩下的那点儿金箔还要拿去换粮食周济各处饥民。真是该死！”又吩咐道：“叫庙中的护卫全都做好战斗准备！实在不行就把城外的人收入城中保护起来。”然后就和东合子一道往神庙旁边的一柱高高的了望塔上去了。

此塔虽只有七八层楼高，但也足够俯视这座低矮拥挤的小城镇，再向远处望去，便看到远远的有一队排成长蛇的队伍缓缓走来，从丘陵之间一直延伸到极远处，算起来数量不在两千以下啊！

老主教已经被什么私兵啊、军队啊、土匪啊给整怕了，一看这颇为壮观的阵势便叫道：“怎么这么多土匪？他们要是过来了，我们这小城就算挡住了也是损失惨重啊！”城中唯一的保卫力量就是神庙护卫，这些人就是神庙从难民中陆续挑选出来的精壮，配上些皮甲木盾，学点儿一阶神术，能撑撑小场面就不错了。

旁边还在翻书的东合子抬头仔细一瞧，顿时哑然失笑：“就这么点儿人马你也怕？两千土匪算什么？两万的我都见过呢。你看这些人全都是队形散乱、三五成群，走起路来像蜗牛一样，根本就毫无组织也无士气。我看八成不是土匪，也是一支难民队伍。”

正说着便看到队伍旁边出现十几个骑着快马的人，手中持着猎猎飞舞的长旗，一路披风扬尘的滚滚而来。顿时又把老主教给急到了：“还说不是？那几个人都已经冲过来了。”又对旁边的低等牧师吩咐道：“快叫全部两百名庙卫都到城墙上去防守！再把所有的中等牧师集中起来，准备应对此战！唉～～”

东合子一边低头看书一边好奇的问道：“你手下有几十个中等牧师，还叹什么气呀。把那些大型土元素召唤出来，再把中阶神术尽数使出，还怕打不退一群土匪？这些人也就是图个活路钱财而已，又不会真的与你死磕。”

一身陈旧土黄法袍的老主教却又叹了一口气，好似一个愁眉不展的老农夫：“我就是担心他们会跑过来与我们死磕啊。您是外地人，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以往收成好的时候，就时不时会爆发一些叛乱，国王为镇压叛乱就会在各处交通要道上设置收税据点，筹集军资款项。现在这两年收成一差，各地叛乱越加频繁，国王收税收税更重，搞的很多商队就此破产或歇业。许多考此过活的人也一下在没了活路，于是暴乱更加频繁。许多原本是商队的人甚至就地干起了强盗的营生。为了镇压各地的暴乱，国王又打起了各个地方贵族的主意，加重了各地贵族所辖人口的人头税。搞的一些贵族都不堪重负，就开始大量驱赶领地内不需要的人口。唉～～都赶到无人管理的山里去了。这不又弄出了更多的山贼强盗吗？有时候没了活路，还真会挑些小城镇死磕呀。甚至有很多山贼强盗还和山陵中的豺狼人、地精结成了联盟，时常侵略我们这样的市镇。真是越绞越乱啊。”

东合子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失去了生产资料的流民就像没有领地的狮子，要么选择卑微的活着直至死亡，要么选择去抢掠以获得延续乃至翻身的机会。那么你是希望他们死，还是希望他们抢掠成功？”那老主教只是望着远方的队伍说道：“我不希望任何人死。只是希望这些强盗会知难而退。”

东合子顿时笑起来：“他们能退到哪里去？就算不抢掠你这里，也会去抢掠别人，你是希望他们去抢掠别人，还是希望他们来抢掠你？”却见老主教抬头盯着他说道：“我不希望他们去抢掠任何人！您的问题可真是多呀。”

东合子没理睬他的轻微不满，只是淡淡的说道：“有些希望最终会变成奢望，不断变化的生活会逼着你去作出你原来不想作出的选择呢。要是您选了干掉他们，我倒是可以助上一臂之力。”老主教张口想反对一下，但忽然又停住了口，神色低落的想了想后说道：“我只是希望人们不要再相互压榨、相互区分什么高低贵贱。在大地母神的怀抱里，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如果所有的人都能体谅到别人的痛苦，都能为别人的苦难出一份力，那么就算这个世界不完美，也会变成一个温馨的大地。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都看到苦难的人群、饥饿、恐惧还有无谓的死亡。”

东合子含糊了一句：“你的希望就像温暖的太阳般照耀人心。只是想要制造这个‘太阳’，那就太难咯。呓？他们好像有个旗号呢：一双开裂的手被一圈圈荆棘绳子绑着，还画的血淋淋的。难道是个贩卖人口的强盗团伙？”

老主教虽惊诧于对方的好眼力，可以看到比一节小指还小的图画，但更吃惊的倒是对方的身份：“您看清楚了？真是一双被荆棘绳绑着的手？那可能是伊尔马特神的信徒！后面的人就应该是他们带领的难民了！”

东合子让无影的小型气元素悄悄接近后仔细瞧了一瞧，便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图案。没想到那个受虐（狂）～～哦～～不是，是受虐者之神也会跑来凑热闹。哎，我说，他们是来要饭的，还是来送饭的？”

这话一出，旁边的老主教更加愁眉不展起来，比刚才要打帐的样子还为难：“这～～这八成就是要饭过来的～～”剩下的就不想说了：要是他们向我们要饭，是给还是不给？咱神庙也没有余粮啊。

城外，那十几个人果真举着受难者之神伊尔马特的旗帜，缓步路过城外的难民区域，来到城下，叫开了城门。守卫的牧师见他们身上都是清一色的善良灵光，便领着他们来到神庙大殿中见这里的大当家——老主教。

来者是一群形貌极度贫寒老土的圣武士，一排人全都穿着最劣等的麻布衣服，外面罩上一些修补了又修补的老旧皮甲或鳞甲，再加上满身的灰尘和满脸的风霜，看上去就像一群几天没吃饭的低等民兵，从老远的战场上灰头土脸的撤退到了这里。

他们的首领是一个骨骼壮硕但皮肉消瘦的中年男子，胡子头发都是根根竖立的刚强模样，一副很精神的气质。只不过都是用短剑匕首胡乱修建的，搞得长短不一，好像刚刚被招募到军队中的难民。不过他自报家名，说自己叫什么‘海达尔’之后，那老主教顿时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主动上前拥抱道：“原来阁下就是海达尔？！五年前我听说阁下在西南部救助了许多贫弱无依的人，还阻止过一场战争，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早就很想与您见上一面，不想近日终于得见。这真是我的幸运呀。”他得样子很是激动，就差没把对方拥抱起来了。

双方热情的相互致意后，这个叫海达尔的老土圣武士才略带遗憾的说道：“惭愧，惭愧。救人无数都是过誉了，顶多就是让几千人免受战争之苦，勉强活下来罢了。并未真正的改善他们的生活，大家跟着我也只是过着半饥不饱的苦日子罢了。现在国王又宣布提高各地贵族的人头税，领地内的人越多负担的税收就越重，结果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在给一部分人编户口。没有户口的就一律驱赶。我四处求告劝说，甚至愿意为那些贵族们办些事情，可还是无效。最后就只有带着这两千多人出走了。唉～～实在是能力有限，惭愧的很。”

他的诚实令老主教更加欣赏，立刻为他一一介绍身边的牧师。等介绍了一圈回来，却赫然发现那个‘气元素之神的牧师’还在旁边看热闹，于是也附带着介绍了一下：“这位是尊敬的艾力露牧师，伟大的气元素之神阿阔笛的牧师。”

谁料海达尔圣武士忽然表情严肃的对着东合子高声说道：“艾力露牧师！我和我的学生一直非常敬重气元素之神。但是这两年来，贵教会的所作所为完全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恕我冒昧的问一问：贵教会这两年来在北森萨洛帝国到处煽风点火，助长叛乱。令这世道越发艰难，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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