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浪子】
男人躺在一个洒满玫瑰花的红色床垫上，从窗帘溜进暗色房间的微光，照到男人的眼皮上。
轻轻扑闪之中，男人睁开了眼。
“呼～你醒了。”
床角处，一个上身赤裸、左臂纹着荆棘花环的女人，吹出一口女士香烟的烟气。
她白皙的手心托住香腮，目光慵懒地看向前方，对一侧的男人说。
“嗯。”男人眼神微沉，回想着昨夜的一切。
只记得自己说出来采风，就遇到了这个女人，很快，就是一道白色的瀑布在自己身上摇荡。
“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男人脸也不红地说道。
“噗嗤”一声，女人笑了，也没见过这种男的，经历过一夜情后还问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来。
“你不嫌麻烦？”女人又吐出一口烟气，目色慵懒，淡淡说道。
“不嫌。”男人摇摇头，仿佛参与的事情多么正经。
“我相信你，也相信我，大家都是一类人，不会给彼此找麻烦的。”
“好。”女人说道。
“以后想了，方便了，再找你，可以？”
“可以，那，加个好友？”
“嗯。”女人点点头，发出了好友申请。
接着，便是沉默中的穿衣、整理。
女人走出房门，看了一眼依旧在床上呆坐的男人，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不动，在想什么呢？”
男人眼神一直盯着窗帘和窗沿露出微光的缝隙，就这样看向窗外的光。
“不知道。”
男人此时的语气，消失了那种活泼、玩笑，被深沉、压抑取代。
女人了然，走出房间，帮忙带上了门。
她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大家都是一类人。
一会儿，乘上无人飞车的女人，电子视膜亮出一道信息。
【我怎么称呼你？】
这是男人的简讯。
【随意。】
女人又点起一只香烟，边确定着目的地，边随手回复信息。一会儿后，看没有回信，她又操纵意识准备删除男人的好友。
就在这时，电子视膜信息闪烁。
【我叫赢翎，很想能再见到你。】
女人笑了，按耐删除好友的想法，回复道。
【为什么？滋味不同吗？】
【哈哈，不是。】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男人爽朗的笑意。
女人也被自己的玩笑逗笑了，嘴角微挑。
【是因为，我真的觉得，你和我是一类人。】
【哦？哪一类人？】
酒店门前，男人站在瑟瑟的秋风中，心里想到。
“流浪的人。”
【说出来就太矫情了。】男人回复道。
女人没有立即回话，她用手指轻点下巴，不知想些什么。
【我叫赫尔曼娜。】
她说道。
【嗯，很高兴认识你。】
【今天还想再见吗？】
【你有时间？】
两人的对话开始即时、迅速，让旁人都添加不了描述。
【有，晚上。】
【你有时间叫我，我等你。】
【好，赢。】
这时，酒店门口的男人长吁一口气，意识微沉，看向意识空间中，那矗立的、深黯的、纯黑的两个大字。
我是【浪子】吗？
男人想到，随便找到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去。
————
“游侠要进行心理治疗。”在游侠不在的场合，周祈文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撑住下巴，眼神低垂看向茶几。
“……”坐在面前的林溪没有说话。
“那天，我听到了他内心碎裂的声音。”
“那是？”林溪问道。
“我怀疑他的自我认知出现了扭曲，他有变成疯子，成为堕落者的风险。”
“周祈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林溪问向脑海中的林清。
“受冠者根据自我认知获得相应冠名，从而支配对应权能。如果自我认知出现变化，开始扭曲，冠名有几率进行变异。
由于自我认知、逻辑体系破损，这时冠名变异，反过来加剧扭曲受冠者的自我认知。
加剧扭曲的自我认知，又再次加剧冠名变异，这样不断重复、叠加，受冠者会成为失去神志的疯子，
甚至有可能认为自己是怪物，通过变异的冠名，成为力量可怕，却很难恢复成人样的堕落者。”
林清解释道。
“而且根据我的心理评估，游侠，有成为疯子、堕落者的风险。”林清也说道。
林溪沉默了。
他知道，他也看得出来，游侠最近在面对陈梦颐时，少了许多灵性，平常和他们相处的时候，也变得沉闷许多。
“这件事之后再说吧，等会儿我要带你见一个人。”周祈文呼出一口气，对林溪说道。
“他叫赢翎，最近待在府都，我们的任务是努力把他拉入理想青年的阵营，哪怕是增加他对我们的好感也行。”
“他的父亲，赢苍，是都氏集团的一位董事，且是少有的，对平民有善意的董事。”
这时，林溪眉头微皱。
“怎么了。”察觉到林溪神情变化的周祈文，及时回应道。
“我很好奇，都氏集团到底是什么模样。”
“不好说。”周祈文缓缓道。
“你只知道，它是敌人，是世界的敌人，是全人类的敌人。”
“组织上已经决定，在必要时候对其展开【理想国】进行毁灭。”
见林溪神色中仍有不解，周祈文叹了一口气。
“你应该知道五年前的未氏集团。”
“五年前，商业天才都命入赘未氏家族。
他从一开始不得不改名的赘婿，一步步成为未氏集团的实际掌权者。
后执掌资本帝国，获得冠名，成为受冠者、四阶被加冕者——【皇帝】。”
“泱国的资本世界，就是这位【皇帝】的国。”
“接着，皇帝的资本帝国，进行疯狂的行为，垄断所有生产领域后开始哄抬物价，通过金钱涉政、操纵民生等方式，支配泱国。”
“在这种世界末日般的情况下，先师林治首次展开理想国，从人的意愿出发，完全破灭了皇帝的资本帝国。”
“后先师清除绝大多数国人记忆，一切如常，但谁也没想到……”
“皇帝，复活了。”
说到这，周祈文的神情也不禁慎重起来。
“由于他冠名的自我认知是资本帝国的皇帝，后来出现的巨型资本集团，便成为他复活的【陵墓】。”
“从那开始，他东山再起，成立都氏集团，再度执掌资本帝国，并且逐渐显出之前未氏时期的疯狂行径。”
这时，周祈文看向林溪。
“都氏集团的危险与疯狂，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准备去见赢翎吧。”
林溪点点头，心绪流转。
与此同时，【因恩派尔】——都氏集团总部的高塔顶处，全身逐渐干瘪、枯黑，身躯埋在深红宫殿长宇之中的皇帝，浑浊的目珠中闪过一点神采。
“他，是他….”
嘶哑的声音在暗室里幽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