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僵局

来回共八车道的路面，红绿灯前排着四条亮着灯光的长龙，另一边的四车道则是川流不息之景。歾今天的京城零下两度，寒风刺骨。可不管冷暖，依旧挡不住京城的繁华，仿佛这座城市的发展不受任何因素所阻碍，顽强且拼搏的向前追求民族崛起的梦想。前后左右的车把楚轩的车包围，他开着车慢悠悠向前，对这一幕超级堵车的局面习以为常。“刘哥真的好厉害，这《琅琊榜》被他这么一改，故事的观赏性和深度及内核立马上了档次。”刘艺妃坐在副驾驶上道，还在为刘义的魔改感到佩服。“编剧这个职业，下限低，上限高。”楚轩双手握着方向盘，说道：“低的时候是个人都能做编剧，高的时候那些编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阅历和知识储备量最高的那一群人。”“刘哥作为国内为数不多的，既被业内认可，又被编剧协会认可的金牌编剧，属于后者，当然厉害。”刘艺妃捋了下头发，认可地点点头：“被刘哥这么一改，霓凰郡主将有五个人物层次的转变，比赵灵儿啊，小龙女啊，这些固定人设的角色丰富了好多，好想演。”歾前面的车辆动了，估计是红灯变绿灯，楚轩挂挡后松开离合器轻踩油门向前走，然后慢慢提速。“固定人设的角色虽然看起来不像一个人，毕竟是个人在经历的一生中都会有很多变化，但固定人设的角色有个最大的好处，只要把人设的特点演出来，就会给观众一种个性鲜明的假象，渐渐深入人心。”“有丰富层次变化的成长路线的角色，演好了更会像是有血有肉的人，不论正反派，更容易让观众产生共鸣从而喜欢，但演绎的难度很大，相比于固定人设只需要演出一个特点，有丰富层次变化的角色你需要去体会这个角色对于你来说那段虚假的一生。”听到楚轩的话，刘艺妃若有所思：“也就是信念感的问题，信念感不强的人适合演固定人设，因为只需要专研一个人物特点就够了，信念感强的人就会接受更多虚假的事物并演绎出角色一生中各阶段的变化和人物精髓。”“可以这么理解。”楚轩说道，过了绿灯后踩着油门加速前进。刘艺妃缓缓点头，在脑海中理着楚轩说的话，下一刻娓娓道：“按照刘哥为我魔改的霓凰郡主，这将会是我第一次演这么复杂的角色。”楚轩开车转弯，拐进东临别苑小区所在的街道，闻言道：“这部剧可不是偶像剧，不像《神雕》只有金鹰接纳，古装权谋可以拿白玉兰，到时候再拿个白玉兰的视后，这比金鹰更象征演技实力。”歾刘艺妃微微展颜，旋即又脸色绷紧，娇哼一声，挥了下拳头，斗志满满地道：“就这么说定了！”楚轩把车子开到别墅门口，刘艺妃从小背包里拿出智能钥匙把门锁打开。大门缓缓滑开，楚轩把车子开进别墅，刚到停车间时，手机响了起来。小两口解开安全带下车，“砰”地两声把车门关上，楚轩拿起手机接通，边打电话边和刘艺妃手牵手往别墅走。过了会，电话挂断。楚轩把手机放回荷包，道：“花姐让我们明天去公司，商量《诛仙》和《奋斗》定档的事情。”“好。”刘艺妃颔首，《诛仙》准备了近两年，《奋斗》也准备了近一年，总算要定档了。歾小两口来到小别墅跟刘小丽打了个招呼，便回到大别墅的卧室。洗了个澡，他们依偎在床头，拿着笔记本电脑看了看刘义他们今天关于编剧改革的讨论，吸引了一些知识，然后开始商量投资计划ppt制作的事。既然要给投资计划的成员解释详情，光靠一张嘴来说显得有些空泛，如果把详情用ppt设计好并直观的呈现出来，那将更加实际。制作ppt不难，稍微懂点电脑的人都能轻易上手，但如何把ppt制作得更为专业，那就需要一定制作经验了，这对于没怎么玩过ppt的他们来说，好像是个问题。“我来吧。”刘艺妃自告奋勇，道：“公司里头有很多ppt模板，这些天我们去公司照着模板研究。”“还是妖女聪明。”楚轩打趣一番。刘艺妃眉眼一弯，偏头吻了下楚轩的嘴角，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放上床头柜：“睡觉。”歾楚轩把灯关上，旋即入睡。翌日一早，天色泛晴，但依旧冷。小两口在小别墅和刘小丽吃了顿早饭，一家子驱车便往公司而去。赵宝罡和赵剑早已在公司等待，准备一起商量两部剧定档的事。然而，定档的事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商量好的，往往制片方和电视台方都会因各自的利益互相扯皮，展开一段拉锯战。演员在电影方面的号召力有些玄学，毕竟是要让观众花钱的事，谁也说不准。可演员在电视方面的号召力是实实在在的，电视是免费收看的，因一个高人气演员的存在让观众自发去贡献收视率的情况，大有人在。歾楚轩和刘艺妃的人气到底有多高？这是无法用数据来计算的一件事。但业内的人都很清楚一点，有楚轩和刘艺妃饰演男女主的剧，收视率肯定不会差。这两人的号召力，从《仙剑》伊始爆火，再到《神雕》的现象级，再经历微电影《希望》的火热舆论，到目前来说他们的强大号召力貌似已成定局。更有圈内资本戏称，楚轩和刘艺妃在娱乐行业的号召力，相当于行走的人民币。这句话虽然说得非常直白且满是铜臭味，但却又从侧面反映了小两口超高商业价值的事实。有鉴于此，《奋斗》这部剧的出现，多家电视台展开了竞争，璀璨时代也开始跟各家电视台扯皮。电视台的目标一致，独播《奋斗》，都想独吞《奋斗》因楚轩和刘艺妃的存在，很可能大火而带来的巨额广告收益。歾而王金花的目标相反，要让《奋斗》同时上星多家上星卫视台。以往，以当初的市场来看，楚轩和刘艺妃在国内的人气好像到顶了，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去提高了，再去拍什么电视剧依然会是那些喜欢两人的旧观众捧场，只能等电视市场慢慢扩大再看情况而定。但4+x的这项政策，加上《奋斗》的出现，让王金花找到了有效办法。如果通过多家卫视台同时播出《奋斗》，让《奋斗》播出的辐射面更广，那肯定会再次扩宽楚轩和刘艺妃的知名度。这也是王金花对于《奋斗》定档的考量标准，就是尽可能的进一步打开楚轩和刘艺妃的知名广度。电视台方自然不乐意，同时上星，就代表着电视台之间会有竞争，也会造成观众分流，从而降低收视率，继而降低广告赞助的费用。但王金花一直不松口，任各家电视台方抬高多少版权费，提出多少多么有利的宣传方案，她也不答应。歾从利益上而言，一部都市电视剧的版权费是有上限的，依据拍摄成本来定价是电视行业几十年来的潜规则，再怎么预估很可能大火的剧，也并不会出现超出成本三倍以上的价格的情况，这是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事。一旦产生这样的暴利情况，就有可能改变资本市场的风向，甚至会影响到社会经济的有序发展，这也是国家不允许发生的事。基于此，相比于一部都市剧的版权费而言，楚轩和刘艺妃随便一两个代言同样能有超高的收益。所以，王金花对电视台就提高版权费而言，一点都不心动。她很清楚，相比于楚轩和刘艺妃高人气带来的商业价值，一部剧的收入并不算什么。就楚轩和刘艺妃高人气的情况，与其去争取他们的剧的高版权费，还不如琢磨琢磨如何让他们两个人的知名度扩宽，一是提高商业价值，二是维持两人的顶流咖位，这才是长线发展的正题。这是从公司利益和楚轩、刘艺妃的个人长久利益上作考虑。歾而从私人关系上考虑，那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弟媳，王金花怎么着也肯定会为他们做长远打算。也就如此，跟各家电视台的商榷陷入了僵持局面。“先晾一段时间吧，看看其它台什么动作。”江浙电视台的台长也来了脾气。曾几何时，作为电视行业链的顶端产业，以往都是制片方求爷爷告奶奶的来请求他上星，即便是大制片方也没有谈条件的资格。没办法，在4+x政策颁布之前，一部电视剧只能上星一个台，电视台又有自己一套的排剧顺序，每年的名额有限，制片人只能舔着脸去求，希望自己的剧能尽快安排播出，且尽可能安排在黄金档。4+x政策颁布之后，明面上给了电视行业福利，让很多制片方有了多重选择，看起来电视行业能有序发展。但想同时上星，就等于要让电视台损失一部分利益。歾这项政策颁布后的这几年，也让这些大电视台也很有默契的一致对外。同时上星？没这么简单。“我倒是对同时上星多家没意见，但璀璨时代估计看不上我们台啊。”盛海台的台长叹了口气。盛海台只是第二梯队的电视台，如果能够播出《奋斗》，对他们来说也是个扩大知名度、提高收视天花板的机会。但有芒果台、山城台、江浙台等第一梯队的电视台在竞争，他们感觉不到希望。第一梯队的电视台不愿分享利益，更不愿分流观众。第二梯队的电视台没什么意见，只希望能播出《奋斗》就行。歾第三梯队的电视台只能观望，期待天上掉馅饼，但有前面两个梯队的大佬在，加之璀璨时代又不傻，这样的期待注定破灭。只有地面频道在看戏，他们这些地面频道又不上星，按照4+x政策，《奋斗》肯定会找收视不错的地面频道卖版权，那些收视可观的地面频道方，只需坐等《奋斗》到来就行，还可以坐看神仙打架，不亦乐乎？不过，这样的局面仅维持了一个星期，就被芒果台打破。“台长，王金花说得有理，让《奋斗》上星多家，黄煊和赵莉影火的几率就越大，能顺势提高《诛仙》的收视局面，如此一来，因《奋斗》上星多家让我们损失了些利益的情况，在《诛仙》上就能找补回来。”芒果台办公室，购片主任条理清楚地分析道。因楚轩和刘艺妃是男女主，《奋斗》远远比《诛仙》更受市场青睐。而各大电视台都知道芒果台是《诛仙》的投资方，所以也很明白的不去争《诛仙》的首播权。歾一旦电视台作为一部剧的投资方，那定然有优先购买版权的协议。有这份协议在，其它电视台再怎么争也争不过，也因此他们才齐齐把目光都盯上《奋斗》。而芒果台是《诛仙》的投资方，自然想看到《诛仙》越来越好的局面。所以对于芒果台来说，《诛仙》的上星播出是必然的。当初芒果台为了给璀璨时代诚意，在《诛仙》立项的时候就给了投资，并签了协议。只是让芒果台没想到的是，楚轩和刘艺妃让两个新人去演重要角色。对于热衷追逐流量的芒果台来说，楚轩和刘艺妃的不按套路出牌，着实摆了芒果台一道，让芒果台猝不及防，并为《诛仙》的收视感到担忧。歾后来因《奋斗》的出现，由楚轩和刘艺妃带着黄煊和赵莉影出演，黄煊和赵莉影很有可能因此而火，璀璨时代又把《诛仙》和《奋斗》的播出顺序调换了下，让芒果台这才放下了担忧。只是目前璀璨时代决定让《奋斗》同时上星多家，让多家电视台不乐意，暂时形成了僵局。可对于芒果台来说，也正如购片主任所言，《奋斗》上星多家虽然会造成利益的损失，但如果黄煊和赵莉影也因此更火了，对于《诛仙》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利益的一去一回，最终的结果并不亏，甚至还有可能比预期更赚，毕竟《诛仙》有60集，可以插播的广告多啊。“我知道。”欧阳台长面无波澜，不因购片主任的突破性分析产生任何情绪。见他如此，购片主任和副台长怔了下。你既然知道不会亏，那为什么一直没明确答复？歾他们不解。“04年底广电总局推出4+x政策，近两年来，市面上出现过一部剧同时上星多家的情况吗？”欧阳台长拿起保温杯扭开杯盖，慢悠悠地喝着茶。购片主任和副台长猛地一怔。是啊，这个政策推出来两年了，但这两年来一部剧同时上星多家的情况为零。原因还是那一个，电视台不想分享利益，能够独播独享利益，那我为什么要同时上星？对于大电视台来说，相比于一部剧所谓的天价版权费，那都不是事，他们能无限重播，翻N倍的从广告收益上赚回来。而那些没有资金的小电视台，一部有可能成为火剧的费用都出不起，更遑论后续的广告收益了。歾就如此，大电视台能轻而易举的拿出天价版权费，然后从火剧中源源不断赚钱，赚到钱又重复刚才的情况，形成可持续的良好发展。而小电视台买不起大制作的电视剧，只能去碰运气找名不经传的剧组或制片方买剧，如果火了电视台或许会上一个台阶，如果不火就在原地踏步。这种碰运气的发展方式是国内大部分电视台的常态，这也是国内电视台行业的现状，大电视台永远霸占好资源，小电视台永远也出不了头。在这样的情况下，4+x政策出现了，允许一部剧同时上星4家卫视电视台。同时上星多家，代表电视剧的版权费会一分为四，各家电视台只需要出四分之一的费用，大大降低了购买大厂制作的剧的经费，给了那些小电视台发展的希望。如此情况，大电视台当然不惯着，一旦小电视台上位，就代表着他们要下去。也是因此，4+x政策对大电视台来说根本没用，他们很有默契的还是一直走独播的路线。歾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想要在他们身上挖羊毛？这是不可能的。故此，近两年来，没有任何一部电视剧成功在他们头上动土。在他们的一致对外下，又在他们的干涉下，那些小电视台从大电视台里得到了一些低价片源的好处，维持了自身的发展，愿意听大电视台发号施令。最终导致，4+x政策颁布以来近两年，市面上从未出现过一部电视剧成功上星多家的情况。在大电视台的布局下，全国所有电视台形成了一个利益的闭环，以擦边球的方式对抗广电颁布的政策。“一旦《奋斗》同时上星多家，且是由我芒果台来打破这个局面，这代表什么你们知道吗？”欧阳台长放下保温杯，淡淡道。歾购片主任吐了口气，缓缓道：“我们芒果地面第一台都带头实行政策纲领了，那些小电视台绝对会坐不住，会渐渐抛弃大台的片源诱惑，开始转头搞联合、搞抱团，然后实行4+x政策。”“国内的大部分制片方，没有资格在我们第一梯队的台上星，就会渐渐朝小台靠拢，因小台联合起来共同出资，那些制片方的利益也不会受损。”“这样的局面一旦打开，最后从下至上的局面会开始逐步失去掌控，在4+x的政策下，会有越来越多的电视剧同时上星多家。”“如果我们还坚持独播，那就对于是放任那些小台快速发展。”“但如果我们遵循政策，那么那些制片方的片源又会重新集中到我们手中，断了那些小台的发展，我们依然是头部电视台。”“综上所述，如果让《奋斗》同时上星多家来打开政策局面，那么4+x政策将全面打通，我们利益会受损，竞争力也将越大，但能保住第一梯队的位置。”空气仿佛陷入凝固，室内变得极其安静，落针可闻。歾副台长默然片刻，说出了不一样的想法：“一个政策的推出是需要时间去适应的，两年了，政策还没有落实。”“我们反过来想，如果一直是这样的局面，广电又会想出什么样的政策来制衡整个市场？”“我认为，打破这个局面，一部剧同时上星多家，是迟早的事。”欧阳台长和购片主任点了点头，认可了副台长的说法。欧阳台长看着他，道：“你有什么想法？”副台长目露思忖，一会儿后道：“既然打破局面，注定会让小电视台联合起来抱团有所行动，而目前《奋斗》是包括我们在内的各家大电视台都想要的剧。”“那我们可以这样，以地面频道市场的均价，找王金花和楚轩要到《奋斗》的首播地面台版权，等于是《奋斗》的地面频道版权我们帮他们来卖。”歾“届时，我们可以按照我们的想法，把《奋斗》卖给能够跟我们交好的各省级电视台下的地面频道，让他们获益。”“如此一来，只要《奋斗》火了，那些地面频道以及其上的省级卫视台就会欠我们一个人情，或许还会和我们成为合作关系。”“如此的话，这些台就会成为我们的宣发渠道，我芒果台以后搞综艺也好，推广电视剧也好，还是干什么别的，在全国范围内的宣传渠道就此铺开。”欧阳台长和购片主任相视一眼，眼中各闪过一抹火热。“这个计划非常好。”欧阳台长拍了下桌子，略显激动道。“而且。”副台长微微一笑：“我们电视台总是需要优质的内容输出的，璀璨时代作为优质内容输出方，又和我们是友好合作伙伴，也是一家非常有潜力的公司，我们有必要维持住这样的关系，且需加深。”“目前璀璨时代因《奋斗》陷入谈判僵局，如果我们主动打破，对璀璨时代来说无疑是个利好的消息，也加深了两者间的友好关系。”歾他顿了下，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同意上星多家，江浙台、山城台等大台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他们不会看到我们通过《奋斗》再进一步的局面，他们也会选择跟我们一起上星《奋斗》，这才能同步发展。““但《奋斗》同时上星多家对我们没有损失，对他们就有一定的损失了，这属于利我而压他的情况。”“且我们借《奋斗》地面版权又能拉拢一大批电视台为我们做宣传渠道，从长远来看这也打击了我们的这些竞争对手。”“同时还加深了我们和璀璨时代的友好关系，促进了我们的后续合作。”“顺带的，我们芒果台主动顺应政策行事，将政策落实到位，在广电总局和文化部面前，我们无形之中也会得到些好处。”“一石四鸟。”欧阳台长越听越顺心，不住地点头。歾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何选择让利益最大化，已经很明显了。他做下决定：“璀璨时代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如今碰到了难题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给王总打个电话，就按照商量好的版权费，我们芒果台愿意接受《奋斗》和别的台同步上星的情况，并给予相应的宣传资源。”“但地面台的版权要同时卖给我们，我们帮他们出售地面版权，价格绝对合理。”购片主任站起身，笑道：“我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