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悔意
沈青瑜一向认为认错认得快,连骂都要少挨上一些的,可这一招显然对沈青林无用。
沈青林的脸沉如水,“我看你不吃点教训是绝不会改了。”
“我会改的,大哥你别生我的气了。”沈青瑜抓着对方的衣角轻轻晃动,希望以此来减轻对方的怒气。
沈青林喉咙间挤出一声冷笑,“最好是这样。”
如意道:“姑娘,您也真是的,不为奴婢们,为了公子也不该如此莽撞,您不知道公子发现你不在房间里时有多着急!将红叶庄的每一个房间都找了一遍。”
沈青林没想到如意嘴这样快,恼怒喝止道,“不许多嘴。”
他敲了敲桌子,沉声道:“说,去哪里了?”
沈青瑜好像是被家长抓到逃课的学生一样,既心虚又害怕,“没有,就到了后山那边转转。”
她这副可怜兮兮的神情落在沈青林眼里,叫他更严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好换了副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小心点,出门在外万事难料的,你知道之前陈维到我房间里和说什么了吗?”
沈青瑜摇头。
沈青林便将之前陈维所说成望之想要害死沈青瑜的事说了一遍,“你看这是多危险的事!”
陈维说的?可为什么呢?他那时候已经决意要杀了成望之了,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会去成望之所愿骗沈青瑜去后山。
既然这个阴谋根本不会成立,那说不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她转念一想,突然就想明白了,陈维这么做,该不会是想要让他的死被沈青林看做是成望之恼羞成怒后做的,为成望之的认罪书做铺垫吧!
可很明显,沈青林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陈维房间的尸体发现后,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范亭失踪吸引,根本就没人猜是不是成望之下手杀的人。
陈维走了一招废棋,根本没起到他预想中的作用。
沈青瑜终于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陈维兜了这么一大圈杀人的目的,他不想让人知道是他杀的人的原因,隐藏他杀人的动机。
一旦确定是他杀人,那他的动机会是什么呢?沈青瑜能想到的只有李曦,可李曦已经死了两年了,才想到报仇会不会太晚了一些。
突兀地,她想起了慕洵在她耳边留下那句话,“有些事不会摆在表面上,也许只是隐藏的深了一点。”
“大哥,我记得你说过,你刚认识成望之时,发现他带着跟班欺负人,他欺负的是谁?”
沈青林还指望着沈青瑜意识到自己犯错的严重性,没料到她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是陈维。我去的时候碰见他欺负陈维,于是将这件事告知了先生知道。”
然后成望之误以为是李曦告秘,将欺凌对象换成了李曦。
这就起陈维和李曦之间的联系吗?那范亭呢?他又是和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发生在红叶庄的案件最终以陈维杀人为最终结果,给出动机也很浅薄,一时口角。
沈青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陈维费了那么多的力气将案子嫁祸给成望之,就是怕如果凶手确定了是他,官府会继续深查他行凶的动机,结果官府根本不在乎这个,只是随便扯了个原因敷衍而已。
车轮滚滚向前,一切景物慢慢从眼前划过向后倒去。
几天时间,漫长得如同过了几个月一样。
尽管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弄清楚,这件事还是落下了帷幕。
沈青瑜看着马车外许多人臂弯处都挂着篮子,三三俩俩一起走着,好奇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如意接口笑道:“姑娘怎么忘了,每年这个时候,人人都要带着祭祀供品给已经死去的亲戚朋友,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去喊沈青林,“大哥!”
沈青林骑在马上,听了这一声呼唤,双腿一夹,纵马行在马车边上,低声询问:“怎么了?”
待听了沈青瑜在耳边说的话后,他的脸上呈现出了一股迷茫的神色,“现在?”
沈青瑜就点了点头。
两处旧旧的坟墓比邻,墓碑上写了两个名字,李曦和李媛。
沈青瑜随着沈青林躲到了远一点的地方,静静等待,终于在太阳即将落下去的时候,有一个人影向着这个方向走来。
从远处走来的身影一歪一歪,还没等上前,沈青瑜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蔡老板?!
沈青瑜看着她来到李曦兄妹的坟前半跪着,然后将随身带的东西一一摆出。
沈青林喃喃道:“怎么是她。她和李曦有什么关系?”
“直接问问她不就好了。”
沈青瑜上前,道:“蔡老板,你怎么会在这?”
蔡老板也注意到了沈青瑜,微微颔首,也算是打过了招呼。
电光火石间,沈青瑜猜到了些蔡老板究竟是谁,她试探问道:“你是李曦的母亲?”
蔡老板点点头,“是。”
她这一承认,很多事就都能解释清了。
陈维掩盖他是凶手,就是为了将蔡老板好好摘出来,不让人怀疑她的身份。
现在想想,陈维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那么多事情。
红叶庄的布局,房间的安排,甚至是怕尸体和头颅上的血迹干涸程度不一祥,被人发现端倪,而故意拖延人们发现尸体的时间等等,这一系列的事都是蔡老板在推波助澜。
蔡老板有条不紊的做着手里的事情,在坟前燃了香后,才转身看向沈青瑜等人。
她似乎根本不在乎,沈青瑜为何会在这里等她,面上颇为平静,“你们在这儿等我,是为了抓我见官?”
沈青瑜心中虽然认定对方该为此事付出代价,明面上却还是摇了摇头,“案子已经结了,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蔡老板低声笑了笑,“当然是为了自己的儿女复仇,不然该能为什么。”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这一点我没办法否认,当初抛下他们离开,确实是因为我受不住穷苦的日子。但即使这样,我作为一个母亲,在知道儿女遭受了那样的对待后,想要做一个母亲该做的,也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