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你不会死的
“小红，没想到啊，你还能认出我来。”
“对了，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夏家对你怎么样？我这里还有些银两，如果你过得不好，我可以为你赎身，让你可以回老家好好过生活的。当年，要不是你和你家小姐救了我，我可就死定了。你也不要跟我客气，我现在可是个富翁呢。”
萧衍看着小红身上的衣着，有些寒酸，虽然当年的美人胚子还存在，但是手上那些粗茧，却让他有些淡淡的伤感。夏紫衣是夏家的小姐，身为贴身丫鬟，根本就不用干什么重活，可是小红现在这样，分明就是受尽了苦楚。而且也没有了曾经的灵动，反而显得有些木讷，这让萧衍有些内疚。
“小红，其实你很漂亮的，既然小姐不在了，你也不要留在夏府受苦了。像你这样的好姑娘，一定可以找一个好夫君的……”
他心中感慨，最里面说着，小红却猛然间抬起了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萧衍。从二人本来的平行线上，却变成和萧衍四目相对，她猛力推了一下萧衍。
“噗嗤。”
箭。
小红的小肚上，一支利箭穿透，让萧衍心中一颤。他刚刚完全没有防备，如果小红不是推了他一下，此刻，他至少也是身受重伤。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小红，萧衍抄手就抱起了小红，朝着远处大步流星的开始跑。
至于那些杀手，既然他们敢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动手，准备自然足够充分，萧衍虽然气愤，但是却不至于没了脑子。
然而，萧衍这个时候还走得了吗？
“我，对，对不起，对不起你，还有小姐。”小红的泪水流着，萧衍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看着小红那有些惨败的脸色。那只利箭射中的位置并不致命，但是如果再不进行医治，她必死无疑。
至于刚刚的事情，萧衍也并非昔日吴下阿蒙，此刻也有些明白了过来。他并指如刀，迅如闪电的劈断了箭尾，然后顺着箭头将箭羽抽了出来。他快速的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撕成布条，包扎住了那伤口，并且将小红背在了背上。
小红引他到这里，萧衍并不怪她，这京都的大势力，任何一个人想要逼这个小女孩做一件事情，都易如反掌。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孩，她的命运在她的老爷和夫人手里，那个甘心卖女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丫头，抵抗一种根本无法抵抗的压力呢？
而小红为他挡了一箭，却充分说明了，这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
也是，当年匆匆一别，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夏紫衣认不出他，这个当时对他还有些抱怨的丫鬟，怎么可能这么记忆如神呢？究竟是谁？这么想要他命的呢？脸色渐渐发冷，萧衍一定要逃出去，他看着这有些阴暗的胡同，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出来。”
一声怒吼，声震八方，萧衍将路边的一块砖头捡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方，他刚刚的那一声叫喊，就是要惊动这个地方的人。不会有人来帮他，这一点，萧衍心知肚明。但是报案，却是很有可能的，萧衍的手缓缓的握紧。
他似乎就要拼死一搏，很多人的呼吸，因为紧张都停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所有的人都紧张的时候，萧衍却猛然转身，背着小红大步流星的跑去。他走的并不是回头路，他走的是斜路，前路有埋伏，后路定然被截断了。无论他能不能够逃出去，小红必然是死定了。
可是萧衍不想让她死，于是，他兵行险招。
这胡同萧衍并不是非常陌生，当年他便住在这一片，他知道这个地方大致的路径，他跑得非常快。弓箭手并不是很有用，因为他们手中的不是神机弩，在京都，只有神机营才能用神机弩。
可是神机营在八虎之一，张永的手中，张永和刘瑾素来不合，却和内阁大学士杨一清交厚，断然不能来杀萧衍。
萧衍跑得飞快，他的内功支撑着他，没过多长时间，就将这些人给甩下了。当萧衍跑出胡同，进入了人群之中，那些杀手轻轻一叹。第一个计划失败了，真是没有想到，那个丫鬟竟然临机叛变了。
如果她能够再领的深入一点，几十个弓箭手埋伏着，定然让萧衍有去无回。
厂公知道了，应该不会怪罪我等吧，这些人的心中，有些淡淡的恐惧。等过了这几日，定让那个女孩生不如死，冰冷的肆虐气息，让这个阴暗的地方显得愈发冷漠。
“撑住，小红，你一定要撑住。”
小红没有昏迷，她还醒着，此刻的小红嘴角微微带着笑意，很是苦涩。自从小姐走了之后，她就成为了府里面的杂役，因为小姐的事情，老爷看他也愈来愈不爽。
曾经对他巴结连连的管事，竟然为了十几两银子，就把她卖给了一个街头的混混为妾，她抵死不从。在那管事想要强来的时候，她大喊大叫，惊动了很多人。
这事情闹得很大，很快，夫人知道了。碍于小姐以往的情分，终于为她主持了公道，她被调到了夫人的小院，充当了一个洗衣做饭的丫头，不过例钱倒是多了两倍。可是好日子没过多久，就在昨天，她被老爷交给了一些人，连老爷也对那些人低声下气。
“如果不按我的吩咐做，我就把你扔进教坊司。”
这是那些人的威胁，很快的，小红就知道，她要对付的人是谁了？那个传说之中，很是厉害的扬州县丞，这是她一度崇拜的对象。当她得知萧衍和小姐，竟然是东厂暗中缉拿的钦犯，她懵了，她害怕了。
那些人还说，小姐在他们手中，如果她听他们的话，就把小姐放出来。小红知道这些人说话不一定算数，但是她不敢讨价还价，她更加不想进入教坊司。于是她答应了，哭着答应了。
她本来以为对一个陌生人下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已经准备昧着良心将萧衍带去埋伏杀死。她想着那些人给她的美好许诺，也许真的能够实现，她希望是这样。
可是当萧衍将那个恶少击倒，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肠没有那么硬。
她为萧衍挡了那一箭，却让自己的心里面满是满足，因为崇拜到感激，再到接近时刻的那种生死与共。一个丫鬟的感情，寄托的着实太快了一些，但是萧衍是扬州的大英雄，更是让曾经她默然心动的人。
她要死了，只有这样一个男子，曾经那么肆无忌惮，嚣张挺拔，毫无顾忌的帮过她。
“我，我叫，叫红鸾，你一定要记得我，不然，我，我死不瞑目。”
“你不会死的。”
萧衍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这女孩太可怜了，那些人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