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蔡乐的善意

蔡乐这些年在京都，每日里面对的都是那些清流权贵，去抄家灭门的次数多了，对于所谓的官衔便愈发看清。当那些没犯事之前耀武扬威的大人们，在诏狱里面被他亲自问候过后，那寻死觅活的模样，让他愈发不将那些大人们放在眼里。

而这也养就了蔡乐一身的跋扈，没错，就是嚣张跋扈。在萧衍面前嚣张不起来，不是他不想嚣张，而是萧衍这个县丞，比他可要嚣张的多。但是面对吕志业，蔡乐可没有什么好耐心，都不是傻子，蔡乐能听不明白吕志业话语之中的幸灾乐祸吗？

只是这种话并不能给蔡乐带来任何压力，只会让他不爽到极点，没错，他很不爽。

于是他动脚了，下雨天的，他湿漉漉的一脚就踩在了吕志业的脸上。吕志业迎着那一脚，将脸凑了过去，然后活生生的倒在了雨地之中。然而这还没完，蔡乐上前朝着吕志业就是一顿狠揍，拳打脚踢，没过一会，吕志业浑身上下不是红肿，就是淤血。

看模样，比起蔡乐也好不到哪里去，吕志业有点懵。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乃是锦衣卫千户，武艺高强。即便蔡乐武艺比他稍强，但是经过几番争斗，蔡乐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吕志业根本想不到啊，他是真的没想到，这蔡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对他？

不但他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水蛇腰妹妹难以理解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吕志业的属下看到这一幕，有些亲信倒是骚动的想要上前帮忙，但是却被一些稳重的百户拦住了。他们看得出来，蔡千户虽然看起来打得挺重的，但是却没下死手，不会伤筋动骨，只会留下一些皮外伤。更何况，如果他们真的上前动手了，到时候事情反而不好收场了。

他们是下属，如果去殴打蔡乐，便是以下犯上。

“老子让你救，老子让你救，卧槽。”蔡乐一边打，一边骂着，被他摁在地上的吕志业终于从发懵中醒过来。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有身上那若隐若现的鞋印，尤其是脸上的。他彻底狂暴了，和蔡乐有恩怨十几年，还没有被蔡乐弄死的人，是省油的灯吗？

吕志业当然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角色，只是他在扬州待得时间有点长，习惯了和盐商们打交道时，那种大白天里道貌岸然，背地里厚颜无耻的勾当。他自然而然的按照这个套路来对付蔡乐，没想到这货竟然这么不上道，竟然彻底撕破脸了。

撕破脸就撕破脸，你麻痹的，谁怕谁啊？

“当年你抢了我最喜欢的女人，你玩够了之后，竟然把她卖到了妓院里面，活活接了三天客。老子又把她赎回来了，现在每次看到她，我都能想到你这畜生做的一切。卧槽，老子弄死你。”吕志业朝着蔡乐的脸上就打，蔡乐嘴里面已经被打出了血，可见吕志业并没有手下留情。

然而听到了吕志业的话，蔡乐顿时怒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吕志业压到了身下，一边打，一边死死地盯着吕志业的脸，眼神之中血光森然。“我把那贱人娶回来之后，就发现她早已经不是完璧了，但是我喜欢她的身子，她生下的孩子不是我的种，我暗地里调查了，知道她在跟我成亲后没有跟别的男人鬼混，我也没动她。但是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尼玛的，她竟然会跟你si通，我真后悔当初没狠心杀了她。”

“你把我的孩子给弄到井里面活活淹死，就让她看着，你明知道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你还抢她？就因为你看中了她的姿色，当初我没有你的官大，但是现在是扬州，在我的地盘上，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所以当年做任务的时候，我明明帮你挡了一刀，你还暗地里给了我一箭。如果不是指挥使相救，我就死了。”

……

两个人在那里撕爬滚打，嘴里面还唠叨着陈年旧事，有争风吃醋，有暗地里焖黑砖，有做任务时背地里捅一刀等等。这些事情很多人根本不明觉厉，但是他们都看出来这两位千户大人渐渐打出了真火，蔡乐毕竟受了重伤，在癫狂的吕志业疯狂搏斗之下，连连吐血，若是持续下去，他必死无疑。

吕志业的属下已经目瞪口呆了，但是还有一个人在看着，那就是萧衍。看着蔡乐那副模样，他有些感动，虽然不齿于他的为人。但是并不影响蔡乐对自己释放善意，归根到底，这次事情的起因是为了自己，萧衍不可能看着蔡乐被活活打死。

他看着眼前的几个长矛手，更看了看远处的一些死去的弓弩手，没有了专业的弓弩手，这些弓弩还能起到狙击的作用吗？一个神箭手虽然没有万支箭羽犀利，但是一个好的弓弩，无法起到正确的作用，那么它基本上等于没用。

萧衍的目光闪烁了几下，拔下了腿上的一根弩箭，脸色一阵发白。略微有些踉跄的站稳了，他向前一步，被持着长矛的几名官兵用长矛指着。萧衍微微一笑，他的手臂张开，用腋下夹住了三根长矛，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力拔山河。将那几名士兵扔到了人群之中，他则快步来到了蔡乐于吕志业争斗之处。

他提起了吕志业，眼神微微一凝。接着用手指捏住了吕志业的喉咙，他乃是内家高手，只要手指一用力，吕志业的喉骨便会化为粉碎。

突变升起，没有人能想到这一点，包括蔡乐，他吐出嘴里面一口咸咸的血，眼神有些森然。看着萧衍手中的吕志业，他目露凶光，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吕志业。但是仔细想了又想，他发现这不可能，吕志业如果死了，他有九成的可能要给他陪葬。

“蔡乐，我需要这些锦衣卫帮我一个忙，你能做主吗？”萧衍淡淡的开口，即便身上伤痕累累，但是他却似乎并没有丝毫惧意。夏姑娘不在身边，他没有了任何顾忌，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畏惧？因为他并不怕死。

“你说说看。”蔡乐的目光有些凝重，他并不能够肯定这些吕志业的属下，能够真正贯彻自己的命令。所以说话的时候便带着犹疑，但是他奉有上命，即便是吕志业也要三思而后行。更何况他的手段本就有些异乎常人，他相信自己的驭下之术，所以他让萧衍说说看。

“让这些锦衣卫不要阻拦我，而且你要做一个保证，如果再有类似今天这种非正式命令下，官兵伏杀朝廷命官，你必须尽全力对其进行弹劾。”

蔡乐微微沉吟，半晌没有说话，而后抬起头盯着萧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