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交易

他最后还是退了回来。像个资深的黑人舞者一样,倒退着滑了几步,重新来到了扎卡里-泰勒的对面,坐了下来。这种南方的舞蹈滑稽可笑,但是不得不承认,它所带来的身体的律动挺符合波尔克现在的心情。“如果你是要说这个,那咱们倒还有得谈!”扎卡里-泰勒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波尔克!我也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有的时候我很想让我的军队开上华尔街,用一整天的时间将所有人全都突突了——”扎卡里-泰勒摇了摇头,自失的笑了一下,继续说到:“——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有了华尔街,谁来给我们钱呢?”“泰勒,你的这种思想很危险!”波尔克说到:“你需要明白,我们的敌人是谁!而不是拿我们的自己人开刀!”“对啊,谁是我们的敌人呢?”扎卡里泰勒说到:“是英国人吗?是法国人吗?是南方的黑人吗?还是你詹姆斯-波尔克?”“咱们还是谈谈提高关税的问题吧,泰勒!”波尔克说到。“我已经谈过了,波尔克,我说了,我会签署命令的——”波尔克看着泰勒,还是不敢相信,自己闹了好几年,又是改组民主党又是解放黑奴连茶党都拉了进来就为了能逼总统签字……最后自己还没有发作呢,这字就这么轻易地签了?“你有什么条件吗,泰勒?”波尔克问到。“我的条件就是——我们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这个国家的未来……”波尔克不知道扎卡里-泰勒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终于耐心地坐了下来。就好像小孩子在哭闹一场之后拿到了想要的糖果,于是便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听一听大人们和他谈一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道理——虽然也许还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狂躁的他安静下来了!……“我们来谈一谈印第安人吧,波尔克!从来没有人和我认认真真的谈过印第安人,尽管我们生活在印第安人的土地上,享用着他们积累的财富,占有着他们的女人,奴役着他们的男人,虐杀着他们的孩子,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谈过他们——”波尔克忍不住打断了泰勒的话,就像正在舔舐糖果的孩子忍不住停下来对教育自己的大人犟嘴一样,“我们谈得已经够多了,泰勒!”“不,从前我们谈论的是一群野兽,现在我们谈论的是印第安‘人’!”泰勒说到:“如果局势还像6年前一样,世界没有改变,我们可以谈一谈野兽,但是现在,我们需要谈的是‘人’!”“好吧,你说吧,我听着!”“谢谢你,波尔克——你瞧,我连找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人都没有,连你都是这样——我在谈论这个国家的未来,可是我还要对我的听众说谢谢!美利坚的总统就是个演员,我曾经无比向往这个位置,可是做久才发现,他只是个演员,蹩脚的演员,连表演的观众都要自己出钱来请——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印第安人!”波尔克的这个提醒等于没说。但是扎卡里-泰勒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印第安人,所以也不影响他从其它地方重新拾起这个话头。“印第安人的改变大概是从1846年开始的,那一年他们杀掉了弗里蒙特——其实还应该追朔到更远,我后来找了很多资料,才找到1840年斑鸠在绿石村第一次露面,他那时候杀了范德比尔特的一个侄子,从那时候起,印第安人就发生了改变……”扎卡里-泰勒絮絮叨叨地讲述着,从马德雷山林里那个部落讲起,一直到到斑鸠北上布拉克山,再到西进俄勒冈,南下丹佛,东征拉勒米堡,南下墨西哥,最后在德克萨斯狙击联邦军队……“波尔克,你很难想象,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么可怕!你是知道在那以前印第安人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况之中的,可是这样都还让他绝地翻盘了!”波尔克忍不住回应到:“他们不能长久的,泰勒!印第安人这个国家很快就会崩溃!”扎卡里-泰勒说到:“我从1846年开始,就一直在等着它崩溃!可是我等来了什么?现在的密苏里河以西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工厂和农田,到处都是挥舞着锄头和铁镐的移民。相比起6年前,他们的军队更强大了,经济更富裕了,人也更多了——你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会崩溃?明天会崩溃吗?后天呢?”波尔克没有说话。扎卡里-泰勒继续说到:“明天,印第安人的子弹会更多,粮食会更多,弹药会更充足。他们甚至造出了蒸汽机,他们甚至还成立了一个电力部,波尔克,你见过电吗?呵呵……他们不但在抢夺我们的现在,还在抢夺我们的未来!而我们呢?却在为了‘钱’而内斗不休!”“我们却是应该减少内斗了,泰勒!”波尔克对于这一点倒是同意的。“你和你的辉格党早就应该放弃党争了!”“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印第安人,你还不明白吗,波尔克?”扎卡里-泰勒反问到。“只要你同意让北方开放市场,让南方开放人口,那么,我也同意将印第安人列为我们最大的敌人!”无论是对于波尔克还是对于泰勒,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世界观和价值观都已经成型,并且坚不可摧。想要让他们改弦更张,唯一的可能便是,对方能拿出值得交换的筹码。现在,双方已经接近达成交易了。“但是黑人……我不能签署这个命令,你应该知道我所面临的阻力有多大!”扎卡里-泰勒说到。詹姆斯-波尔克想了想,也点了点头。“那就暂时不解救吧,也可以的!”……没有人真正地想过要解救黑奴。无论是辉格党还是民主党,黑奴这个提案就像是餐盘里的shit,最大的意义就在于恶心对方,之所以放上餐桌,赌的就是对方不敢吃!